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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蠱術的厲害之處在于,如果一只蠱蟲吸噬了一個人心臟,就會繼承這個人的記憶,生平和所學,這樣養(yǎng)成的蠱蟲,就會承載這一個人所有的絕學,靠這樣養(yǎng)成的蠱蟲,就能再復制這一個人……也就是說……就是說……”他想,謝珉行也是他們的目標,如果是謝珉行,謝珉行在這玻璃罐子里,他不敢想,更說不下去。“也就是說如果我死了?!敝x珉行苦笑著,繼續(xù)替他說下去,“靠著這種蠱術,他們能夠復制千千萬萬個謝珉行?!?/br>他已經(jīng)察覺道了青年的情緒有些不穩(wěn),拉了他的手,道,“可惜我不會死?!?/br>“也不會有第二個謝珉行?!?/br>他想,真是傻瓜。世上這樣愛慕著裴子浚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出第二個。117裴子浚將冊子往衣襟里一藏,他們都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準備出去再從長計議。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碩大的牢籠從天而降,將他們牢牢的困在其中。他們退無可退,已經(jīng)成了囚籠之鳥,插翅也南飛。與世隔絕的閣樓外,是百草堂的伙計們,他們已經(jīng)裝好了這最后的藥材,奔往新的店鋪,再也不會回來,也沒有人注意到,這鐵籠里,正抓住了三只私闖禁地的鳥雀。人若是在等待,時間便會過得極慢,也不知過來多久,連桌案上他們點燃的那一盞油燈都要燃盡了,忽的一陣妖風灌進來,油燈應聲而滅。周遭混沌一片,只有瓦片上樓下來的細碎光點,告訴他們尚在人間。忽的,一個古怪又蒼老的聲音響起,“裴公子別來無恙?!?/br>裴子浚心中一凜,想起了那個說著“蠱死魂滅”的聲音。果然是他。“可惜我并不想與你‘別來無恙’?!迸嶙涌袘械?。“哦?”他笑了幾聲,“難道是我上一次給小公子算的卦不準?”什么卦?謝珉行心中一跳,為什么裴子浚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他為什么要瞞著他?是和阿衣有關嗎?他心中有疑,卻聽裴子浚嗤笑了一聲,“咒我們家可愛的小阿衣死的卦,我為什么要信?”謝珉行平靜的聽著,心里卻已經(jīng)卷起了滔天大浪。“你家的小阿衣?”那人口氣古怪又曖昧,道,“那你也要問你身邊的這位知寒客答不答應呢?是不是呢,謝少俠?”他的語氣輕佻,帶著欲說還休的意味。他……似乎是知道什么的。又似乎什么都知道。謝珉行沒有說話,并沒有流露出太多感情,直到那個人說,“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是元卿吧?!彼D了一下,“讓我猜猜,那小東西落到了元卿手上,是把他當兒子一樣供著呢,還是蠱死魂滅呢?”“這樣,你們就知道,我算的卦準不準了……”謝珉行忽然想起那個不祥的夢來,心,終于如履冰霜。57.第57章118天地之間一片寂靜,謝珉行倚在鐵籠的柵欄上閉目養(yǎng)神。卻不敢真的睡著,他怕又夢見那個噩夢。他索性睜開眼睛,光線從瓦片縫隙里漏進來,只能映照出青年的半邊臉,另外半邊臉在黑暗中,不辯神色。視線中的那個青年,冷清又疏離。和平日里很不一樣。他在想些什么?他想起剛才那個神秘人說裴子浚曾見過他,還說了阿衣相關的事?又……為什么沒有告訴他?他以為世上的人騙他誤解他,這個青年總是一片赤心對他,可是事實上并非如此,他有自己的秘密,而自己,又何嘗不是瞞了他諸多事情。人生而為孤,總該保重自己的心。忽的,屋外樹木搖動,似乎起了大風,過了一會兒,風停了,他們的頭頂上漏光的那瓦片縫隙中,一只鳥禽乘著風向而來,扇動著黑壓壓的翅膀,盤旋而落。直直落在了謝珉行的面前。謝珉行立馬沒有了睡意,那不是普通的鳥雀,是魔教用來傳送書信的喜頭鵲。他蹲下身,發(fā)現(xiàn)鳥的腳上果然綁著一個裝信的竹筒子,里面裝了一頁紙,這時裴子浚也湊過來,瞇著眼睛看了看,果然又是那十分欠人揍的字跡。“兄弟鬩墻,倦鳥歸林,什么意思?”“管他什么意思,你不覺得這字看多了很傷眼睛嗎?!迸嶙涌5?。“……”這是元卿出的第二道難題,通過“鏡中美人,空中樓閣”,他們找到了這里,而這一句話,又要指引他們去哪里呢,元卿似乎在通過自己的手段,一步一步的指引著他們解開整個事件的黑幕。可是他又為何如此呢?他一直以為這件事跟魔教脫不了干系,可是元卿卻似乎跟那群人并不是站在這一個戰(zhàn)線上的。他究竟是敵是友呢?他這樣想著,便沒有什么睡意,那喜頭鵲在地上徘徊了幾圈,遲遲不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另一只腳踝上系著一個銀鎖箍。他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裴子浚在鬧市帶回來,他親自掛在阿衣脖子上的。阿衣確鑿在他手上了。謝珉行心頭一涼,有些絕望的想。裴子?;剡^神來,看了謝珉行冰涼涼的臉色,嚇了一跳,輕輕叫了一聲,“謝兄。”“謝兄?!迸嶙涌S趾傲艘宦暎鞍⒁挛視鹊?,之前瞞著你,是我的不對?!?/br>謝珉行置若罔聞,好似風一吹就散的游魂,終于還是點了頭。119一夜終于過去,天光將曦。那人不知是什么時候來的,他悄無聲息的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沒有上樓的聲音,也沒有走路的聲音——這樣一個神人,的確是能在只有花架子的天子盟的地盤為所欲為。夜里看不清他的模樣,到了白天,他們終于能夠瞻仰這位神人的尊榮,只見他皺紋如壑,形容枯槁,身形岣嶁,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神通廣大,簡直就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糟老頭子。他喂了一會兒蠱蟲,才嘆息道,“哎,南裴北謝都落我手里了,你們居然沒有口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