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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搶了手里的糖的小姑娘。她說她不回頭,果真就真的不回頭了。很多年,他們才知道,他們的小師妹并非不想回頭,而是只是想要引起師兄們的注意,那時候,如果他們給她一個臺階下……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往事不可追。可是眼前的事卻總要解決。宋孤鴻認真看了看謝珉行,忽然覺得很累,他需要好好想想,怎么處置他。滂沱的雨水從九千里的高空落下,噼里啪啦從塔頂順勢而下,黑夜冬雨總無夢。冬天又來了。71在謝珉行的記憶里,那是他度過的一個最漫長的冬天。在藏書樓的地牢里。對外宣稱的是,謝珉行為了度過漱雪集的關(guān)節(jié),需要閉關(guān)幾個月,只有少數(shù)弟子知道,白鹿門的大弟子,知寒客謝珉行被關(guān)押在藏書樓的地牢里。因為某種見不得人的原因。地牢終年不見陽光,卻有一道窗戶,能夠看到外面的世界,什么時候下了雨,草木枯黃了,他都只能透過這個窗戶看到。所幸,給他送飯的小弟子叫做胡三,是個小結(jié)巴,從小就仰慕知寒客,也會偷偷給他講下外面的情勢。小結(jié)巴雖然話也說不清楚,卻是個話癆,說話還挺著急,謝珉行就讓他慢慢說,地牢里百無聊賴,他有足夠的時間,聽他慢慢說。從胡三的口中,他知道了自從宋師叔回來了以后,魔教再也沒有上門挑釁,也沒有在關(guān)內(nèi)生事,他們所有的動作仿佛一瞬間偃旗息鼓了,過分安靜,卻是吉兇難卜。他的日子實在太無聊,就求著胡三給他在藏書樓里拿一些閑志話本打發(fā)時間,期間,又重新看了一遍那半本,他是這么喜歡這個故事啊,不是因為曲折的情節(jié),離奇的見聞,僅僅是因為四個字——世有少年。世有少年,則江湖在。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他忽然發(fā)現(xiàn)一行蠅頭小字,他從來沒有看過裴子浚的字,卻潛意識的覺得,那是裴子浚留給他的,他一遍一遍摸索那一行字,想起那個桃花眉目的青年公子,心中也跟著柔軟繾綣起來。他說,待君歸來時,后事說與君聽。他在等他。縱然他承不承認,裴子浚已經(jīng)是他紅塵之中最深的牽掛,有了這份牽掛,他便覺得日子不再難熬。到了第三個月的時候,謝珉行的身形已經(jīng)成了徹徹底底的怪物,除了大腹便便的肚子,其他的地方都瘦得皮包骨頭了,胡三來送飯時,總是長吁短嘆,“大師兄,你怎么吃了不長rou呢,哎……你的怪病什么時候能好呢?”胡三只是以為他大師兄得了個怪病,卻不知道其中原委,可是真相他是萬萬說不出口的,只敷衍道,“快好了,再過幾個月就好啦?!?/br>當晚他又夢到了那個時常來夢里瞧他的青年,他看著自己的滑稽模樣,皺著眉道,“謝兄,你……”夢里的謝珉行苦笑,“我這副模樣,當真是個怪物。”青年卻搖頭,“不是的,謝兄,你不是怪物,你只是身材走形了?!?/br>“……”謝珉行在夢里也是照樣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見那個青年又道,“不過不要緊,不管謝兄變成什么模樣,我對謝兄還是仰慕得緊……”他看著青年的無賴模樣,覺得哭笑不得,卻聽到青年又講,“謝兄,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歡男人……你能不能只喜歡……”謝珉行心一涼,就驚醒,發(fā)現(xiàn)窗子外面都是密密匝匝的細雪,緊接著是胡三急切的敲打聲音。謝珉行一個激靈,知道這么晚胡三來找他,一定是出事了,忙問,“怎么了?”“大……大師姐不見了?!焙目陌桶?,“不對,應(yīng)該是……大師姐的身體……不見了,這幾月大師姐……不是一直昏睡著嗎?今天忽然發(fā)現(xiàn)……大師姐的身體……被人偷走了……”35.第34章72“什么?”謝珉行起初大驚,后來慢慢冷靜下來。胡三的話雖然顛三倒四,但是他還是聽了個大概。自從唐忱柔回來之后,從來沒有醒來過,可是只有謝珉行知道,唐忱柔就在昨天晚上,醒來過。因為唐忱柔來看過他。起初他以為是胡三來送飯了,他身體越發(fā)沉重,便也懶得動,也不抬頭,只低聲喚了一句,“放那里吧,我不是很想進食?!?/br>按照胡三那磕巴聒噪的性子,一定已經(jīng)冒出一長溜的閑話來了,用三十六種方法論證不吃飯是不對的。可是窗戶外面卻靜的可怕,連雪粒拍打窗沿的聲音也聽得分明。天地寂然。謝珉行覺得奇怪,便起身去看窗前是什么情況,卻忽然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算不上明媚,可是盛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慟然。謝珉行一起身,身形全然暴露在夜光下,那臃腫隆起的腹部更是藏不住,他又羞又愧,下意識去藏匿身形,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他是一個怪物,他師姐看到了。他訥訥無言,不知道怎么跟他師姐解釋,只好努力扯出一個笑來,可是沒有用了,他總是笑嘻嘻的師姐,天不怕地不怕的師姐,連錯骨分筋都不肯哼一聲的師姐,竟然在哭。“師姐……”“阿珉,告訴我,你的肚子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謝珉行當然不會說,這是他最深的秘密,他不說,那個人依舊會是俠義無雙的宛陵公子,他是個怪物,可是他不是。見謝珉行沉默不語,唐忱柔握了他過分消瘦的手,道,“阿珉,你不說……我自然也逼不了你。”她是個女子,尚且不能啟齒這樣的事,何況阿珉堂堂男兒,“只是,你還記得我小時候教過你什么嗎?”謝珉行點點頭,“記得,受了別人的欺負,要反抗,哪怕對方強大可怖,也要反抗?!?/br>他當然記得進白鹿門后,師姐教會他的第一件事,長期的胡荻奴生涯讓他生性不敢說不字,挨了師兄弟的欺負,飯碗里被放了蟲子,褲子被剪出了一個大洞,他都從來不說不字,然后,還是少女的唐忱柔看到了他,他是一只拔了刺折了骨卻非要頂天立地的魂,脆生生的,只是在虛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