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與不甘。想象出她眼色陰沉瞪著手機，氣急敗壞的神情。就在今天上午，她這樣瞪過自己，也這樣瞪過豆豆和芽芽。

    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何嘗有不知足？如果他們不來打擾她和孩子，她能就這般知足下去，余生無憾！

    至于章聿安不愛她，這倒沒說錯。

    備胎？

    還真是不大好聽。

    然細想想，也不算錯。雖然章聿安不是故意玩弄感情的男人，他還不至那樣卑劣。事實上，在對待男女感情方面，章聿安是相當潔身自愛的一個人。身在生意場，卻從不逢場作戲。向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很多，他自來不受誘惑，一概不為所動。中肯的說，他的確不是海王，并非養(yǎng)魚塘的感情騙子。

    但在一段感情中，最終出局的那一個本質(zhì)上和備胎好像也沒什么不同，都是被動等待的那一方。等待愛。等待你愛的那個人能來愛你，等待著被其選擇。在感情里落于下風。

    遲墨將手機放回口袋，站起身來。

    “還是不要加了”她說，看著章聿安面色極淡：

    “豆豆和芽芽的照片，我回頭發(fā)給他們奶奶。以后有關(guān)孩子的事，你可以直接去問奶奶。”

    她的言外之意已經(jīng)很明白。

    象他說的，多幾個人來愛孩子并不是一件壞事。但也僅止于此。而今，他和她之間最好不要有過多往來無謂牽扯。她完全不想摻和他和宋苒的生活。不想再被羅織更多的罪名。

    “怎么了？小墨，發(fā)生什么事了？”章聿安也站起來，眸光定在她臉上。

    “章先生，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墨了。直接叫遲墨，或者遲小姐都可以?！彼粗?，眉眼很淡說得直白。

    說完，她轉(zhuǎn)身欲走。該說的都已說完，沒有再談的必要。

    章聿安攔住她。低眸看她，眸子變得深沉。頃刻后，方道：

    “小墨，你是豆豆和芽芽的mama，我是他們的爸爸。我們以后不可能不接觸”他說，微瞇的眼睛凝在她臉上語氣有點嚴肅：

    “也不應(yīng)該這樣的生分。我說過，不會影響你們的生活。但是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朋友。這樣對孩子也好。”

    他深深看她一眼，接道：

    “如果因為這件事而有什么困擾你，讓你不開心。你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來協(xié)商解決?！?/br>
    遲墨沒有出聲，越過他離開。

    章聿安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攏起眉頭。

    ※

    走到停車場，章聿安開門上車。今天他沒有叫家里的司機。這會坐在駕駛座上，他也沒立刻開車。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母親給他打了兩個，宋苒打了四個。

    考慮到昨天宋苒過于激動的情緒，在見遲墨之前，他沒有同她聯(lián)系。想等事情處理妥當再告訴她，這樣她應(yīng)該會心情好一點。日后，隨著時間過去，她會慢慢接受。

    等到中午和遲墨見面，他特意將手機調(diào)了靜音。如今對著遲墨，他不自覺透著些小心。他欠她太多！深重的愧疚，讓他在她面前直不起腰桿。

    章聿安給母親回了個電話。隨后，他手指在宋苒的電話上停留一瞬，旋即離開。他低頭，眉頭深鎖若有所思。

    半刻后，他撥了個電話。

    “有方你查一下太太的手機。就查今天的，看看她有沒有和這個號碼聯(lián)系，有沒有發(fā)過短信。查到了馬上發(fā)給我。”他說著，給對方報了遲墨的電話號碼。

    掛了電話他靠向椅背，隨手把手機丟到旁邊的副座上，抬指揉了揉眉心，英俊的臉孔神情冷肅有些疲倦。

    沒多久，他手機響了。是宋苒的電話。他接起來，聽筒里傳來宋苒的聲音：

    “聿安，你在哪？怎么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都不接？”她說著嗔怪的話，語氣卻十分輕柔全不似昨天的激憤。

    章聿安沒有回答她的話，只道：

    “還在家吧，我來接你。我有話要和你說?！?/br>
    “不用，你直接回來吧。我叫了老王接我，已經(jīng)快到家了。聿安，我也有話要同你說，你快回來吧?！彼Z聲柔柔，很是輕快。

    掛了電話，章聿安稍事舒緩的眉心又輕輕折了起來。片刻后，他凝著眉頭啟動了車子。宋苒已經(jīng)回去不在娘家，駛出停車場他便直接掉頭往家趕。

    回到家，父親母親和宋苒都在齊齊坐在客廳。宋苒滿面笑容，母親也神色溫和，婆媳倆雖談不上有多親熱，但坐在一塊相安無事，一改昨日緊繃的氣氛。

    章母已經(jīng)從兒子的電話里知道了事情處理的結(jié)果。雖不是她最想看到的，但她也理解兒子的難處。畢竟現(xiàn)在宋苒才是他的妻子。

    而只要能讓她和老章同那倆小寶貝兒祖孫相認，能讓他們經(jīng)常看見孫子孫女，可以好好的親近豆豆和芽芽，她和老章也算得償所愿。此刻，她并沒跟宋苒說這事。既是叫兒子處理，還是由得他來說為好。

    “回來多久了？”章聿安問，走過去坐到宋苒身邊，輕輕擁了她一下。

    “沒多久，比你早到十幾分鐘?！彼诬坌χ此屑毝嗽斄讼滤哪樕?。

    “你想說什么？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章聿安也笑，亦然不動聲色觀察她的表情。

    她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接受了事實，心情平和，全無芥蒂。但他知道不是，他了解她。

    “我先說吧。”宋苒笑得明艷又乖巧：

    “昨天是我不對！剛才我已經(jīng)跟爸媽道過歉了。還有我爸我媽也說了我，責怪我不懂事，不夠體諒聿安！”

    她看一眼公婆，再看看章聿安，口氣很誠懇：

    “對不起，確是我的不是！昨事情來得太突然，我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情緒有些過激反應(yīng)很不得體。等冷靜下來，我仔細想過了。兩個孩子，我們接回來一個吧，就把男孩接回來?！?/br>
    聞言，章父章母一愣，彼此相視一眼。沒有吱聲。

    章聿安眸色平靜，神情不變。靜靜的睇著她等她的下文。

    宋苒注視著章聿安，笑臉柔婉：

    “夫妻一體。你的孩子我自然也會視如己出。何況，原就是我對你不住，結(jié)婚幾年也沒能給你生下一兒半女。只是遲墨也不容易，都說姑娘貼心，我想，就把女兒留她身邊陪著她，也好給她做個伴！而你需要一個繼承人，需要一個兒子。當然，遲墨也可以隨時來看兒子。她是孩子的生母，永遠都是孩子的母親，這點不會改變?！?/br>
    章聿安沉默的聽著，看住她依然沒有吭聲。

    “媽和爸的年紀也大了！”宋苒又笑看兩眼，同樣默聲不語的公公和婆婆口吻充滿感情：

    “我自己不爭氣，沒能給爸媽生個孫子?，F(xiàn)在有個小孫孫，可以陪伴爸媽共享天倫，便也當是我們盡了孝，全了我們的一片孝心！爸，媽你們覺得如何？”

    她說著，轉(zhuǎn)向章聿安柔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