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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赤紅的盯著比它高一半的古樹,鋼爪撲地,大地顫抖著塌陷一塊。半獸人愣了愣,這不是……“落月!”團子一怔,這個名字好久沒人喊了。半獸人看起來有些欣喜,上前了一步,“你是落月對吧?元大人的神獸。”元?那是誰?團子皺了皺眉。那時它還不是團子,它一出生就被賦予“落月”,它記得,從一出生,它就不停的在戰(zhàn)斗,直到……遇見那個跟它一樣穿著一身黑的人。“嘿,小不點,你殺那么多妖獸做什么?它們哪里惹到你了?”那人慵懶的靠著樹干,一襲玄袍被風輕輕揚起,聲音……那是它聽過最好聽的聲音。它當時是怎么回答的?唔……“我不小?!?/br>“世間萬物,在我看來都小?!蹦侨瞬[了瞇好看的眼睛,說道。“是么?”落月想著。那人輕笑道:“你好呆啊,要不要跟我走?”落月:“跟你走?有什么好處?”那人從寬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包香香的東西,“吃不吃?”落月嗅了會,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吃。”那人拆開小包,把炸的金黃的小魚干送到它嘴邊,還沒等落月吃下,他有些苦惱,又道:“你這么大,萬一把我的手一塊吞了怎么辦?能不能變小點?”落月頓了頓,被小魚干的香味引誘著,它忘記了賦予它名字和生命的人的警告,黑光一閃,殺了無數(shù)妖獸的落月成了一只誰都能欺負的小黑貓。“哇!敢不敢再萌點?”那人雙眼放光的把它抱了起來,使勁揉捏。“喵?”落月無辜的望著他,小魚干!那人又狠狠地揉了它一會,坐在樹下把小魚干送它嘴里。“喵嗚喵嗚!”真好吃!落月吃的不亦樂乎。“不管力量有多強大,到底還是一只貓啊。”聲音帶著點悲涼,更多的是諷刺。倒不是在諷刺落月,而是……“喵嗚!”沒有小魚干了!落月有些不滿的撓了他一下。那人輕笑著握住它滿是血跡的爪子,“我也沒有了,但我家還有,跟我走,如何?”跟他走?落月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成堆的尸體,眼底是nongnong的厭惡。“好?!甭湓陆┯驳耐鲁鲆粋€字。不用精神力說話,真累啊。“你做我的妖寵怎么樣?”落月:“什么是……妖、寵?”“妖寵就是以后天天有小魚干和其它好吃的,偶爾管管家就行了?!?/br>落月懵懵懂懂的點點頭,只要有小魚干吃就行。“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妖寵了,冥河你管著吧,從今天起,你叫團子,落月已經(jīng)死了。”那人凝視著它道,“答應我,不管怎樣都不要現(xiàn)出你的真身,你只是團子?!?/br>落月愣了愣,“好?!睆慕裉炱?,它就叫團子。“吶,你主人我叫藜君慕,記好了?!?/br>藜君慕,這三個字沉沉的砸在意識海中,它知道,這是他給的封印,但它并不反抗,甚至松了一口氣。于是,世上少了一只叫落月的兇獸,多了一只愛吃小魚干叫團子的妖寵,它就是冥河的守護者。時間過得太久,團子幾乎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名字,落月。“我不是落月,我叫團子?!毖壑械某嗉t消退,恢復清澈。落月已經(jīng)死了,它只是團子而已。半獸人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團子?哈哈……你叫團子?元大人要是知道他最信任的守護獸變成這么一副模樣,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吐血。”團子不說話了,它雖然不知道元是誰,但直覺告訴它,應該尊崇。“??!”凄厲的慘叫聲拉回了他們的注意力,團子本能的想上前,可又分辨出那聲音不是沐子昕的。“小樹!”怎么會……不等半獸人上前,幾千根藤蔓如暴怒的蛇翻滾起來,慘叫聲不絕于耳。“小樹!你怎么了!”半獸人尋了個空子就過去了,誰知被一道綠色的屏障阻隔在外,后又被發(fā)狂的藤蔓抽離重重的摔在地上。墨袍翻飛,樹的頂端立著一人,他傲然于世,紫眸多情流轉又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及腰銀發(fā)與風纏綿,遺世獨立。團子呆滯的看著那人,那雙眼睛與記憶中的重合,是他,他回來了。“主人?!睕]有調(diào)笑,沒有隨心,而是認認真真,發(fā)自肺腑的喊了一聲?!澳慊貋砹??!?/br>沐子昕……可以說是藜君慕,淺淺一笑,露出兩個醉人的酒窩,“小不點,有沒有想我?”團子低聲嗚咽著,龐大的身體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呵……小不點,你不乖哦。”身形隨風躍下,轉眼便到了跟前,團子俯身趴好,有點嘆息。白皙的手指在團子的額頭輕輕一點,龐大的身體漸漸縮小成一個黑團,藜君慕將貓抱起,轉身看向還在發(fā)狂的樹精。“你只知我借用你的內(nèi)丹多年未還,又曾知曉你為何沒有內(nèi)丹還存活于世?你借我內(nèi)丹,我用一魄護你,本是公平的。況且,是你求我救那人的,你現(xiàn)在來責怪我,我又該怪誰?”藜君慕的話如千斤重石砸在樹精心頭,是了,是它求著藜君慕救元的。為什么會怨恨?半獸人為了滋養(yǎng)它,用無數(shù)妖獸的鮮血來灌溉,一日復一日,是妖獸的怨念侵蝕了它,它本該是凈化這個世界的古樹,現(xiàn)在卻成了妖獸怨念的載體,善良?那是什么。也不該怪半獸人,他只是想讓它活下去。怪誰?哈哈……究竟怪誰?樹精失去了神魄的保護,黑色的怨念侵蝕了綠色的屏障。“小樹!”半獸人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抱住那粗糙的樹干。“小木,走吧?!辈灰俟芩?,讓它和這無盡的怨念一起消散吧。這是它最好的結局……半獸人憐愛的撫著樹干,血rou被無數(shù)的黑手撕扯著,他卻像沒看見似的,“小樹,你說過,等你化形,我們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所以,你不能拋下我一個人走。”“何必呢,好好活著,不好嗎?”逐漸變黑的藤蔓輕輕環(huán)住他,那是屬于樹的擁抱。“在沒有你的世界活著和死了,又有什么區(qū)別?不過一具行尸走rou罷了。”半獸人享受著藤蔓的愛撫。樹精不再多言,默默迎接他們的死亡。當了萬年的樹,總是在為這個世界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