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了噩夢，實在忍不住去抱阮塵，一邊發(fā)抖一邊跟他講。

阮塵聽了也很詫異，這是一個細節(jié)太豐富的夢了，而且楚陽還跟他說自己從來沒有參加過葬禮，沒有見過那種畫面。楚陽還說，看到了他的父母，雖然他從未見過阮塵的父母，但他知道那是阮塵的父母。

末了楚陽還問他，我有沒有醒。

醒了。他說。他狠狠咬了一口楚陽的手。

楚陽繼續(xù)抱著他抖。

他想，這可能是一個，自己沒有被拯救過來的平行世界。

他還想，也有可能是他想讓楚陽回頭看他拉他一把的心愿太強烈了。

楚陽不是還病了好幾天嗎。

后來有天楚陽在后臺趴在桌子上休息，突然感覺到有人給他蓋衣服，蓋完衣服還摸他的頭發(fā)。

“學我。”他在心里嘀咕著暗喜。用自己還算良好的演技裝睡，直到阮塵湊近他看夠了之后走掉。

可他還沒來得及笑，就聽見有stf在小聲聊，“不明白阮塵為什么那么喜歡他，他也是，說過那樣的話，現(xiàn)在還好意思跟阮塵在一起?！?/br>
“唉，阮塵心里肯定有道坎吧，他倆不可能……”

他本來很喜歡對背后說壞話的人炫耀自己極好的聽力，但那天他繼續(xù)裝睡，沒有抬頭反駁。

下午阮塵還問他，怎么不太開心呢，累了嗎？

看著阮塵關切他的眼神，他好害怕自己的感情會讓阮塵受傷。

楚陽的心里的確有道坎，他總是想知道，阮塵怎么就像真的忘了他說過的那些糟糕的話一樣，他不是記仇人設嗎。他不想假裝這件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直到有一天，楚陽在睡覺的時候被阮塵的哭聲驚醒了。阮塵在做夢，在夢里哭。他想把他從噩夢中叫醒，可他聽見阮塵喊自己的名字。他稍微遲疑了一下。

他聽見斷斷續(xù)續(xù)的為什么，猜到了阮塵夢到了什么。

阮塵想問他，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說話。

“怎么了呢？”阮塵被弄醒之后，無奈地看著跪在地板上拽他胳膊的楚陽，“你怎么又開始干這件事了?！?/br>
阮塵還說，摸摸心臟，我好好的，不怕不怕。伸手摸他的胸口。

阮塵的手雖然不暖和，但摸到楚陽胸口的時候，楚陽是感覺很暖和的，他跪在地板上看著裹在被子里的阮塵，似乎能看到他的眼睛。

在楚陽的心里，阮塵真的是一簇，明亮而溫暖的熊熊燃燒的小火苗，這輩子都要好好地燒著。

“你做夢的時候從來沒有提過我?！彼顗m說。

“怎么會，我經常夢到你啊。”阮塵嘀咕。好的夢壞的夢，他都夢到過很多次呀。楚陽怎么會沒有出現(xiàn)在他的夢話里過呢。

☆、第三年的春夏（32）

病休后那天在簽名會上，阮塵感覺自己的表情很僵，好像忘了該怎么笑起來，跟粉絲說的話也不多。粉絲對他好像也小心翼翼的。不過還算愉快，很多粉絲對他說，身體重要，健康重要。你做不□□豆，麻麻不強求。

楚陽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時不時往他這邊看幾眼。還趁粉絲看不見蹭他的手背說別緊張。

那些事絕不能讓粉絲知道，阮塵的態(tài)度很明確。不然一定會有人把問題歸罪給隊友。而且，有的時候評論著評論著，會忘記自己在評論一個活生生的人。

阮塵開始刪評論拉黑了。

公司想讓在簽名會上羞辱他的粉絲給他道歉，他說不好意思我不想看她。

以前他總是看著粉絲的每一條評論，跟著飯圈的風向去調整自己，想讓所有人對他都滿意。這次以后，他想，他不是為了迎合誰的情緒而來□□豆的，既然求全不了，他就放棄求全，他對舞臺和愛他的粉絲的態(tài)度沒有改變，他問心無愧。

那天簽名會臨近午休時，有個粉絲向他介紹自己，“我是楚陽后援會的會長。我們有禮物送給你，祝賀你身體恢復?！?/br>
粉絲給了他一個本子，還說，“你最好等今天簽名會結束了再打開。

其實阮塵打開的時候，心里有一點點，一點點遲疑。

但翻開第一頁他就看到很好看的字跡，寫在沒有格子的白紙上也整整齊齊，寫的是一篇歌詞，是那首他喜歡的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是因為鞋子的鞋帶松了，不太會把東西綁在一起，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也是如此?！?/br>
他往后翻，看到各種各樣的字跡，飄逸的，稚嫩的；看到各種各樣的紙張，印著花的，貼著各種膠帶的，畫著漫畫的，被裁剪好，整理在一個活頁本子里；他還看到各種各樣的印章，多數(shù)是代表楚陽的粉絲，他往后翻，還看到代表李錚的，代表程檬的。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是因為被冷言冷語所傷?！?/br>
他翻到了代表4U團粉的印記，翻到了自己的印記，他的粉絲們抄歌詞的方式是一人寫了一個字，湊在一起，像是一幅畫一樣。為了讓他看到更多的粉絲。他想到自己在雪里發(fā)傳單的日子，沒有多少粉絲的時候那些熟悉的ID，自己收到的第一朵花，第一封信，第一條應援毛巾，第一次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自己那片向日葵一樣的海洋。

她們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沒跟她們說，但她們什么都猜得到。

“諸君，都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是因為你燦爛的微笑。”

他看到了李錚和程檬的字跡。想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小朋友，摟著他的脖子沖他痞痞地笑。想到那天程檬把頭埋在他的病床上哭，抓著他的袖子。想到李錚母親對他說，三個孩子里最愛你。想到拖著他打游戲，轉移他在傷口長rou的難熬時候的注意力的李錚。

“整個腦中只想著一了百了，一定是因為對于活著這件事太過認真了。”

最后他看到了楚陽剛勁的字體，楚陽把每個字都寫得很大很清楚整整抄了好幾頁紙。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是因為還沒遇見到你，像你這樣的人存在這世界上，讓我稍微的對這世界感到喜歡。”

楚陽在很多話下面還做了記號，畫了幾道橫線，畫了三角符號。

寫字好看的人，畫畫也一定好看，他們曾經這樣說過。楚陽畫了好多簡筆畫，是那些他熟悉的畫面。已經被拆掉了的，讓他們現(xiàn)在想起會有點難過的噴泉；他們一起透過后臺的小窗戶偷看粉絲的熒光棒；一個小人在前面看煙花，另一個小人在看他；一個小人在樓下，一個小人在樓上叫他；一起在沙發(fā)上過新年，有蝴蝶飛來飛去，代表那天他們看的僵尸新娘；一起撿到小貓，盡管阮塵跟貓相處的方式很張牙舞爪。

然后他看到兩個小人背對背，中間有一段距離，他們都躲在陰影里，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