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fā)現(xiàn)阮塵還沒睡著，用一種很空洞的眼神看著他走近。程檬在他旁邊蜷縮著，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四個都很喜歡蜷著睡。

楚陽摸了摸程檬的頭，示意阮塵讓阮塵跟他出去聊聊。他要抱抱他，告訴他不要再只是自己忍著了，不是還有他嗎，剛認識的時候他就說過了，他要做照顧阮塵的小哥哥。他想勸阮塵去看看能幫到他的醫(yī)生。

阮塵搖了搖頭。

“那好吧?！彼f。他想起阮塵說，有點怕他了，覺得他跟以前不一樣了。

“你走啊?！背堂时宦曇襞蚜?，用力推了他一把。自己又沖阮塵挪了挪。

那天晚上之后，他又沒有什么跟阮塵聊聊的機會了，他又只能在自己的劇組，偷偷看論壇。他拜托陳煜發(fā)現(xiàn)什么事情就告訴他，可陳煜說，寶貝有我。

等阮塵的心情好起來，他一定要找陳煜好好“聊聊”。

☆、第三年的春夏（15）

其實那天楚陽在想，阮塵小朋友明明是個信念堅定的人，到底為什么會因為惡評那么難過。

他不敢跟阮塵說話，不敢做什么表情。生怕自己哪里做不好會讓阮塵以為他在發(fā)脾氣。

有天拍完所有的戲之后，楚陽發(fā)現(xiàn)阮塵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他急忙撥回去，希望自己沒有讓阮塵等太久。

“怎么了？”阮塵接了之后他問。

和預判不符的溫和語氣讓阮塵停頓了幾秒。

然后他說：“楚陽，我是全心全意希望你好的，希望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br>
還沒等楚陽說一句“我也是”。電話就掛斷了。

楚陽的心跟著忙音一起跳。阮塵的語氣越平靜，他就越害怕，他寧愿阮塵跟他哭一場，而不是給他這種突如其來的平靜消息。

他急忙求經(jīng)紀人帶他回公司，說他感覺到了，阮塵現(xiàn)在很不開心很需要他，讓他回去看一眼就行。

經(jīng)紀人說楚陽你冷靜點。

楚陽說，哥，你是帶我回去，還是想讓我開車自己回去？

知道楚陽性子很倔，又缺乏經(jīng)驗的經(jīng)紀人稀里糊涂地被拉上了車，稀里糊涂地讓司機帶著楚陽回大樓。

楚陽在車上急忙翻微博翻論壇，他記得今天可能有場簽名會。

他看到了一個視頻，不知道是誰錄的，怎么錄到的，錄的人一直在偷偷地笑。視頻里的粉絲一直在說阮塵，沒有良心，不知道自己在害他楚陽，給楚陽招黑，是不是故意的，夾雜著幾句難聽的臟話。

阮塵仰著頭聽著她說，還保持著面對粉絲時候的微笑，而且試圖用更開心的笑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那你還要簽名嗎？”阮塵問。

“要?！蹦莻€粉絲說，要。然后給了他一張海報。

在阮塵擰開筆剛寫下一筆后，粉絲很快地把海報抽了回去，揉成一團扔到地上走了。

stf們都在干嘛？楚陽想。

他不斷地退出視頻，然后又點進去，想看看事情到底怎么發(fā)展。

阮塵低下頭閉著眼睛做了個深呼吸。然后笑著看著下一位進來的粉絲。

那個粉絲也穿著楚陽的應援服。于是阮塵問她，“你也是來罵我的嗎？”但是把笑容保持得很好。

“?。坎皇??！毙》劢z很慌亂。

錄下視頻的人一直在用一種刺激楚陽神經(jīng)的聲音笑。

“你在咬牙？”經(jīng)紀人很慌。

好像只是幾個毒瘤粉絲內(nèi)部自嗨的視頻，發(fā)出來之后，被粉絲看到之后，有好多人問發(fā)視頻的博主，怎么舍得？

那個視頻里，阮塵的表情明顯有一瞬間變得很受傷，但是還是勉強自己把嘴角揚了上去?？此驗轶@訝而瞪大的眼睛，楚陽就知道，他笑得特別勉強。乖乖保持禮貌，逆來順受得不行。

傻了吧這是，換他們?nèi)魏我粋€人，工資隨便扣，不care，隨便黑，羞辱我的人，我肯定不會放過。

讓楚陽心里更不舒服的是，阮塵可能并沒有覺得這是在羞辱他，他一定更因為被討厭而傷心。阮塵最害怕別人討厭他，害怕說錯話做錯事。這小傻子好像別人說他是什么樣子，他就會以為自己是什么樣子。別人說他在害他，小傻子就急著給他打電話說，我沒有這樣想過。

他不愿意看“再次炸裂”的評論，他想知道自己為什么也吸引到這么多變態(tài)。

他自己的粉絲正在忙著幫他切割，他看到路人正在質疑AS的管理，公司說會妥善地處理這件事。

路人說，“好乖的小男孩?！?/br>
他覺得阮塵的粉絲怎么罵自己他都能接受了。

“我覺得并不是因為是誰誰誰的粉絲所以極端，可能就是那一瞬間，想要做一些極端的事情，如果能讓她開心的話，我很愿意讓她這么做?！比顗m自己發(fā)了微博，又是“求別給熱度。”

“大家經(jīng)常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不是只有我一個，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彼终f得云淡風輕。

他還提醒，“這個視頻可以流出來，一定有原因?！?/br>
別讓楚陽和粉絲背鍋，言下之意楚陽明白了。

只有你自己把自己勉強成這樣。楚陽想。

語言暴力最簡單，也最抵擋不住。

楚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他只想趕緊找到阮塵，跟他說在他心里阮塵是全世界對他最好的人。

后來阮塵說，其實極端一些的粉絲，自己不是很怕，發(fā)泄情緒嘛，灑灑水啦。

但是他很害怕有的“正義路人”?！罢x路人”們說他長相太清秀喜歡他的人審美扭曲，又拿可憐他做例子試圖證明飯愛豆的人腦子都不太正常。他們自己對“偶像”不屑一顧，就想否認“偶像”在他人心中的價值。對他們而言，他做什么都是錯的。

阮塵很討厭這樣的人，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小粉絲們大多是很可愛的，極端的情緒在哪里都是不會被消解的。

不過從那以后阮塵學會了反抗。見到不懷好意而來的，反正就那么幾分鐘，就拖著唄。

我對需要我的粉絲全心全意，對想要侮辱我的人可不會。

“不過就是，扣工資嗎?！背堂收f。

剛開始他們見到“覺得4U飄了”還會覺得緊張，后來一想，如果我們不飄，到底想怎么對我們？

為了這個旁人看來光鮮亮麗的身份，他們遵守著很多規(guī)則，放棄了很多“自我”，但是這并不是他們要被平白無故侮辱的理由。

楚陽回到公司，找到發(fā)微博說“他跟我在一起好著呢”的李錚。

“他不跟我在一起，”李錚很吃驚，“他說讓我?guī)退麚跻幌?，我就幫他……?/br>
李錚不說話了。楚陽給阮塵打電話，兩個人聽到忙音，心都開始懸了起來。

他們開始在整座樓里找人，找遍了所有的舞蹈室和辦公室都沒有，他們甚至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