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彼顗m描述。

“我不覺得。”阮塵搖頭，“你可是要靠臉吃飯的人?！?/br>
“有?！眲倓偼虏鄣耐谏D(zhuǎn)身說，“我覺得像?！?/br>
Stf點點頭，又打量了他倆一次才走。阮塵舒了一口氣，往楚陽那邊湊了湊。

“盲目緊張?！背栒{(diào)侃。

阮塵又拉上了口罩，“最近看到個stf都覺得他是來通知我收拾東西回家的?！?/br>
“哇阿阮同志你是一定會出道的好嗎?！背柌患偎妓?。

阮塵笑得有些勉強(qiáng)，把視線轉(zhuǎn)向車窗外，卻絞動著雙手。

“吃糖嗎？”楚陽從衣服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翻出一盒檸檬糖，遞給最近似乎過度焦慮的小室友。

“你為什么做事這么周到??？”阮塵問，嘴里的檸檬糖酸酸甜甜，帶著點薄荷味。

楚陽總是能發(fā)現(xiàn)每次上舞臺之前的晚上他都難以入睡蒙著頭玩手機(jī)，拉開他的被子催他趕快休息。他說睡不著，兩人索性就坐在地板上聊天，聊聊最近的舞蹈、新認(rèn)識的前輩們；一起看著深夜食堂安撫被身材管理壓榨著的心。即使是沉默著抱著膝蓋看看彼此的眼睛，似乎也比自己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要好一些。

看過了幾次這里凌晨四點五十五分的第一縷陽光，他們就live之前是不要想著睡覺的這個問題達(dá)成了共識。

第二天造型師會頗為這個問題頭疼，教育他們一番?！鞍パ剑瑳]事的”沖他們眨眼睛的隊長說話總是慢悠悠，和和氣氣的，“我現(xiàn)在演唱會之前還失眠呢，更何況小萌新們了?！?/br>
偶爾睡著一次，半夜里，他感覺到楚陽幫他把還掛在耳朵上的耳機(jī)輕輕摘下來。

“因為我的人生閱歷與個人魅力?！背栠@樣總結(jié)他的周到，伸手比了個耶?；亟紖^(qū)的宿舍的路上，漸漸的，大巴里沒有人講話，睡著的時候，頭會不知不覺靠在別人肩上，下一次顛簸的時候再抬起來。

☆、第一年的春夏（6）

出道的氛圍如此濃烈，撩撥得讓人越來越，越來越心癢，也會讓有的人越來越，越來越緊張。

每周慣例的考評之前，楚陽又花了一番功夫在小角落里找到坐在地上低著頭擺弄手指的阮塵。

“緊張？”他說，索性坐在阮塵對面，把不大的角落填滿，等著舞蹈老師從舞蹈室另一邊喊他的名字。

“沒必要啦。”他知道有些話只會徒增煩惱，搖了搖他的肩想讓他放松一點。

他被舞蹈老師叫到名字的時候，阮塵抬頭對他說“好運”，聲音不大。

“不錯。”舞蹈老師拿著板子打分，給了他塊巧克力作為獎勵，“力度和流暢度還是很好的，雖然有時候會忘動作，但是若無其事面不改色跳下去的個人技能值得大家的學(xué)習(xí)?！?/br>
周圍的幾個預(yù)備生聽見笑出了聲。

他看到阮塵倚在墻上側(cè)著頭看他，目光接觸之后，阮塵又把頭轉(zhuǎn)了回去，繼續(xù)在角落里裝蘑菇。

“怎么樣，是不是還闊以?！彼饺顗m對面，語調(diào)夸張。

“非?？梢??！比顗m點頭。他還是很緊張，雙手握得太緊，骨節(jié)處都有些泛白。他深吸了幾口氣，卻還是在微微發(fā)抖。

“需要大哥哥的擁抱嗎？”這緊張不安的樣子讓楚陽有些心疼。

“擁抱就免了吧?！比顗m總算笑了笑。你就坐在這里就好了，他想。等待的時間好漫長好難熬啊，盡管楚陽特意陪著他的時候會讓他有時受寵若驚無所適從，但看到他還是比自己一個人坐著要安心得多。

“我很滿意?！币魳吠Ｖ怪笪璧咐蠋煕_他點頭，“問題還是那些問題?！?/br>
緊張起來，眼神會有些飄忽，會皺眉，會咬牙，但有時候看著還挺有氣場的，所以……多磨練磨練吧。

“我能得到表揚嗎？”他舒了口氣開始跟舞蹈老師開玩笑，他的名字幾乎排在最后，到了午飯時間練習(xí)室變得空蕩蕩的，他看見楚陽倚在把桿上等他。

“沒有了?！蔽璧咐蠋煼诖?，攤手以示歉意，“你跟楚陽分啊。”

“收到?！背柣卮?，跟阮塵一起向舞蹈老師鞠躬說再見。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們又看見那個stf。這次他問的是，“你們想一起出道嗎？”

“當(dāng)然了?！背桙c頭，替阮塵回答?！八蚕搿！?/br>
“哈哈哈是不是又嚇到你了?！弊叱鲆欢尉嚯x，他問一言不發(fā)的阮塵。

“沒事，他這是詢問的語氣，不是訓(xùn)斥的語氣?！笨吹饺顗m又開始絞手指，他急忙分析。

“走啦走啦。”他抓住阮塵的肩推著他向前走，“一起去吃午飯?！?/br>
“你自己去吧，我沒胃口了?！?/br>
“那我陪你一起不吃?！背柣卮鸬靡荒樥龤狻?/br>
“……好好好一起去食堂去食堂。”

于是阮塵早早就有了敏銳的預(yù)感，他可能不會跟同期生一起出道了。這種預(yù)感絞動著他的心臟，讓他愈發(fā)地想要縮在狹小的角落里，放空大腦沉默不言。他不知道楚陽哪里來的那么多信心，找到他逗他讓他放輕松。他想，如果還需要等待，和他一起等待也許也不會他寂寞。他又想，阮塵，你這樣想實在是太自私了，你自己等著就好了。

還是一起出道吧，他摘下掛在墻上的小魚，嘴唇感受到玉冰涼的質(zhì)地，閉著眼睛嘗試許愿。

“你在干嘛呢？”楚陽看到了，順勢想找個話題。

“沒什么?！弊屪约簛y七八糟的思緒影響自己就好了，不必再影響別人了。

“呀，大哥哥可以幫你排憂解難嘛?！?/br>
他搖搖頭，“我準(zhǔn)備跟你在舞臺上以偶像的身份相會?！?/br>
“突然變成了熱血少年?！背栃?，“不錯，大哥哥放心了?！?/br>
他希望能快些看到這些日子里的故事到底該如何收場，比起一個不遂心愿的結(jié)局，等待的過程讓他仿佛陷進(jìn)了焦慮的泥沼，并且漸漸地越陷越深。

“吃巧克力不?！背柛糁b紙把巧克力掰碎，坐到床下，倚著矮矮的床伸出手，“對心情好。”

為什么總是想要讓我開心起來呢。他拿起一小塊巧克力，舌尖上的味道又苦又甜，楚陽眼神里的關(guān)注加了掩飾，卻仍然讓他想，為什么總是想要讓我開心起來呢？

他的預(yù)感總是準(zhǔn)的，準(zhǔn)的讓他害怕，如果不能一起出道的話，就少留下些好的回憶吧，好的回憶日后都會變成遺憾的。有了這樣的遺憾，再見面的時候就只能裝作不熟啦。

是哪里出了問題呢？他躺在床上想。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投不進(jìn)外面的一點點光，他伸出手，卻也看不清楚什么。是因為我很難讓人喜歡嗎。

他幾乎沒有察覺到自己在嘆氣。就聽見楚陽說，“快點睡啊，做個好夢，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媽耶，這是天使下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