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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窗口望出來,這里大概只是萬千燈火中平凡無奇的一處,既不吸引人去探尋,也輕易捕捉不到,稍一錯神,就眼花了,辨不清到底哪個窗口的一方淺黃才是自己的家。臨走時,銀茶回身問東島:“子凡,我今天……能住在這里嗎?”東島聽到了他聲音中的顫抖,像蝴蝶撲滅蠟燭時翅膀顫動的余音。東島眼睜睜看著一只蝴蝶死在自己心里。“……你今天可沒喝酒?!?/br>“但是我比那天還要醉得厲害?!便y茶低著頭,留給東島一個小巧可愛的發(fā)旋。東島竟然走神了,他想起那天早晨,自己從沙發(fā)上睡醒起來,看到銀茶在衛(wèi)生間用自己的牙具刷牙,滿嘴都是白色的泡沫,含混不清地跟他說著話,那時候銀茶說了些什么呢?東島伸出手,輕輕撫上銀茶的衣領(lǐng),高檔布料的觸感綿軟多情,也硬挺倔強:“……你還說我穿著淺色T恤炒菜,你不也穿著這么貴的襯衫炒菜。這么好的襯衫,我可穿不起?!?/br>銀茶終于抬起頭,直看到東島的瞳孔深處,他輕聲問:“好看嗎?”“……好看。”東島只覺得心臟一沉,放棄了偽裝和抵抗。銀茶露出略顯悲傷的笑容:“今天沒吃到你做的飯,以后還有機會嗎?”“我做飯不如你,再自己練練吧?!彼呐你y茶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銀茶伸手?jǐn)r住了東島:“這么短的路,不用送,讓我自己回去吧?!?/br>回到酒店房間,銀茶扯開窗簾看向窗外,卻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并不朝向羅馬花園的方向,視野中稀疏零落的燈火,沒有一盞來自他渴求的歸處。作者有話要說:一期一會:源于日本茶道用語,大意是說與你相會的這一刻不會再一次來臨,每次相會都是此生的唯一。第12章第12首歌12.一期一會(二)第二天的工作不算順利,因為方案落地時出了不少問題,客戶要求銀茶多留幾天,跟他們一起去實地考察情況。這一留就留到了周末,周日上午,銀茶好不容易趕完了工作材料,想來想去還是給東島發(fā)了微信,約他出去逛逛。東島很意外銀茶還在Z市,往次銀茶來出差總是一兩天就回去了。銀茶沒有多做解釋,只問他有沒有時間。“……我中午約了朋友吃飯,下午還要回我爸媽那邊。你哪天回B市?”“哦,那算了,你忙吧?!?/br>銀茶連著忙了三四天工作,現(xiàn)在終于告一段落。他從周六晚上就沒吃什么東西,此時卻一點也不覺得餓,一個人晃晃悠悠出了門。東島出第一張專輯的時候曾經(jīng)跟他說,寫歌寫到?jīng)]靈感了,他喜歡坐Z市的環(huán)線公交,看上車下車的人群,聽不斷重復(fù)的機械報站音,車窗外行道樹漏下陰影,熟悉的商鋪一閃而過,身體窩在后排座椅上,說不上舒服,但是很有安全感,在這樣的氣氛中,很容易迸發(fā)靈感火花,寫出一些接地氣的有趣東西。銀茶來過Z市這么多次,從來沒有去體驗過環(huán)線公交。他查了地圖,走到最近的一個公交站,投幣上車。車況很新,空調(diào)也足。銀茶坐在最后一排,看窗外風(fēng)景不斷向后推移。Z市自然沒有B市的繁華大氣,論起風(fēng)景也不如一些旅游城市來得漂亮,但Z市的質(zhì)樸中流露出人情喜悅,銀茶看到白發(fā)蒼蒼的老嫗慢悠悠邁著步子,年輕的姑娘彎著腰給道邊的一朵花拍照,兩個中學(xué)生模樣的男孩子背著書包并肩走在一起,似乎彼此炫耀著手機上的什么東西。工作后的這些年,銀茶很少有這樣悠閑放松的時候。他抬手掐了掐鼻根,覺得擠滿了繁雜工作的大腦也清明起來。忽然,廣播報站說終點站到了,銀茶看所有乘客都呼啦啦下了車。他有些困惑,不是環(huán)線嗎?身邊的一位好心大姐跟他解釋,這趟公交年初改了線路,已經(jīng)不是環(huán)線了。銀茶只好也隨著乘客們一起下車,他打開手機地圖,發(fā)現(xiàn)一不留神竟然跨了大半個城區(qū)。這地方離東島的舊居不遠(yuǎn),附近有一家餐館,是以前和東島一起去吃過的,印象中口味還不錯,銀茶決定過去吃個午餐。步行幾分鐘就到了目的地,餐廳生意紅火,門外停滿了私家車,其中一輛邁巴赫尤為醒目。銀茶不禁多看幾眼,卻發(fā)現(xiàn)這輛車竟還是B市的牌照。嘛,倒也不奇怪吧。銀茶抬頭看看餐廳已然用舊了的招牌,想到那年他和東島來吃的時候還是開業(yè)酬賓,花團錦簇,不免有些懷念,心里期待著還能品嘗到那一年的味道。他雜七雜八地想著,進了門,沒等服務(wù)生領(lǐng)位,先愣住了。東島也看到了銀茶,臉上同樣寫滿驚訝。背對著銀茶的方容德正笑眼彎彎地跟東島聊天,見東島忽然呆望向門口,疑惑地轉(zhuǎn)過身,正對上銀茶審視的目光。銀茶婉拒了服務(wù)生,徑直走了過來。銀茶雖然從沒有主動在網(wǎng)上放過自己的照片,但是他跟B市的朋友們時常聚會,有不少合影在坊間流傳,方容德早就見過。照片上的銀茶是一張娃娃臉,總是有些怯懦地擠在眾人中間,而眼前的銀茶,通身展露出成熟男人的沉穩(wěn),帶著明顯的黑眼圈,神情倦怠而冷峻。“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你,子凡?!便y茶的眼神從方容德的臉上掃過,對東島笑了笑。“呃……你怎么跑到這邊了,夠遠(yuǎn)的。”“出來吃個午飯,這位朋友是……?”東島尷尬地?fù)狭藫项^,先向方容德介紹了銀茶:“李憶海,我朋友,這幾天來Z市出差。這位是方容德,我的……”東島停頓了一瞬,“一個朋友。”在銀茶面前,方容德覺得這個停頓無比刺耳,他抿了抿嘴唇,伸出手:“李先生,幸會。”銀茶感覺方容德這個名字十分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連續(xù)加班讓他的大腦遲鈍,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方先生,您好?!?/br>“李先生一個人來吃飯嗎,不介意的話,和我們坐一起吧,我們也是剛到。”方容德笑容完美,竟讓東島有些不習(xí)慣。在東島面前,這個富二代總是有些拘謹(jǐn)和緊張,從未表現(xiàn)得這么自信舒展。東島試圖阻止:“憶海,你還要忙工作吧?!?/br>“我是怕打擾方先生和子凡聊天?!便y茶不動聲色地看了東島一眼。“李先生工作很忙嗎?今天可是周日,不是太著急的話,就一起坐一坐,子凡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br>方容德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