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說了。

那天在火車站，臨行前，熊貓給了東島一個大大的擁抱，她說：“笨蛋你要加油啊，不管是把他忘了還是把他追到手，你給我加油?。　?/br>
然而三年多過去了，東島既沒有忘記銀茶，也沒有把人追到手。他們還是傳聞中的渣賤CP，是一些人口中賣腐炒作的網(wǎng)紅，是比朋友更親密的朋友，是不可能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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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容德眼瞅著東島拿那半張明信片仔細看了半天，沒別的動作也不說話，心里有點慌，他暗暗祈禱東島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卻也隱隱希望能借著這次機會，搞清楚東島和銀茶是不是外面?zhèn)餮缘年P系。畢竟八卦滿天飛，當事人卻從來沒有出來證實或否認過。

方容德試探性地輕輕叫了一聲“島神”。

“?。俊睎|島好像這才回了神，聲音有點啞，他小心地拿過茶杯喝了一口，又慢慢把茶杯放回遠處，面前都是各種印刷品，沾了水不好處理。

“你把別人免費送的東西剪成這樣，不太好吧?！睎|島抬起手把那半張卡片遞給方容德，臉上沒什么表情，“這個我不簽了，估計你也不是故意拿給我看的?！?/br>
“抱歉，十分抱歉，我……”方容德手足無措，東島顯然知道明信片是怎么回事，他要怎樣解釋自己把銀茶整個剪掉的舉動。

方容德覺得東島明顯情緒低落了，他不再和自己搭話，只是完成任務一般飛快地簽名，簽完后把文件袋塞回方容德手中，招來服務生準備結(jié)賬走人。

東島說支付寶掃碼結(jié)賬，方容德已經(jīng)拿出信用卡交到服務生手里，說著讓我來。東島也沒再計較，等信用卡和單據(jù)還回來，平靜地說：“那今天就先這樣吧，謝謝你請我吃飯，專輯我這一兩天就會寄出，你留意查收。哦對了，反正我正在收拾行李，我回去看看還有什么別的小玩意，再多送你幾件，就不回請你吃飯了，抱歉?！睎|島說完，對方容德笑了笑，說句再見，拿上隨身物品便起身往外走。

方容德慌忙把文件袋塞回公文包，跑著追上去。

“島神，島神！”

方容德喊住東島。他覺得很沮喪，很失敗，這次約會他曾經(jīng)是那么期待，最終卻被自己搞砸了。

東島轉(zhuǎn)身看著這個西裝革履，拿著一眼看去就知道價格不菲的公文包，卻滿臉緊張與不安的青年，莫名有些抵觸，問:“您還有什么事嗎？”

“我……”東島身高188厘米，比方容德高了10厘米。路燈下，東島的目光從斜上方刺過來，讓他頭暈目眩。

“十分抱歉。”方容德只能再次重復這句道歉。

東島看著對方，什么都不想多說。正準備轉(zhuǎn)身走人，忽然一陣涼風吹過，卻讓東島猛地清醒過來。

他確實有些難堪，面前的人對他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卻了解他的各種細枝末節(jié)，可能連他隱秘而矛盾的情感都窺見了蛛絲馬跡。然而自己有什么立場因為對方對自己的了解就覺得被侵犯了隱私甚至于動怒呢，這是自己混跡于網(wǎng)絡，靠網(wǎng)絡塑造形象維持生計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吧，甚至就連今天這頓飯，也是自己主動提出的。

面前這個人，喜歡自己，關注自己，見面后一直小心翼翼禮貌周全，他對自己全無惡意。剪開明信片或許是出于意外，或許是出于個人好惡，無論如何，都算不上什么錯誤，不該讓他為此承受自己莫名其妙的怒氣。

這個人是自己粉絲吶，既忠實又有錢的粉絲。東島一貫以偶像的職業(yè)道德自我要求，絕不該做出這種讓粉絲傷心的事。

怪自己一碰上有關銀茶的事就不能冷靜，東島默默嘆了口氣。

他平靜下來，溫柔地笑了笑，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略顯笨拙地解釋道:“別這么說了，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原因，應該是我來說抱歉，剛才的話你不要往心里去，對不起。謝謝你一直支持我，我很高興，也很感激。謝謝?！?/br>
聽到這番話，方容德晃了神，面前的人仿佛又變成了屏幕后面那個溫暖人心的島哥哥，讓人不禁陶醉在這份溫情中，又貪心地想要更多寵愛。夜幕下，方容德目光閃爍，他對東島真誠地說：“是我要謝謝您才對，您不知道我從您這里得到了多少鼓勵和安慰。”

“好了，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晚安?！?/br>
方容德忽然想起什么，說道：“島神，我的車在那邊，我送您回去吧?！?/br>
“謝謝，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好?！?/br>
于是方容德陪東島一起在路口打車，巧的是幾分鐘沒有一輛空車經(jīng)過，東島正要打開手機APP叫車，方容德攔住他，說：“還是我送您回去吧，好嗎？”

夜色中，東島看不清方容德的表情，這個人似乎有點期待，又有點委屈。他過于重視自己了，反而讓東島不安。畢竟，自己真的只是個不入流的網(wǎng)紅。然而似乎是虛榮心作祟，東島無法漠視這份重視和期待。

“那就麻煩你了。我住的地方離這里不算太遠，希望不要讓你繞太多路?！?/br>
方容德展露出欣喜的笑容，他引著東島往停車場走，覺得今晚真是峰回路轉(zhuǎn)。

當然，如果能問到島哥哥的電話，就是完滿無缺了。

車窗外霓虹絢爛迤邐而過，東島報出的小區(qū)名字方容德早就熟稔于心，但他不動聲色，不想讓東島對自己有更多防備。一年多以前，有個同城粉絲通過東島平時發(fā)的一些微博和照片，猜測到他居住的小區(qū)，然后跑到東島家樓下蹲守，搞得東島煩不勝煩，雖然并沒有大張旗鼓發(fā)脾氣，但也算口氣嚴肅地在直播時說了幾句關于尊重個人隱私的問題。方容德是資深粉絲，這點消息自然早就搞清楚了。他剛到Z市就來這里走了一圈，簡直就像那些ACG宅男口中的圣地巡禮。

方容德一邊開車，一邊偷偷觀察東島，東島發(fā)現(xiàn)了他謹慎小心的目光，只覺得可笑，并不戳破。

依舊是熟悉的溫和語調(diào)，東島說：“今天晚上凈說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了，你還沒介紹一下自己。平時上網(wǎng)用的ID是什么，說說看，我可能有印象呢?！?/br>
“就是瀨津美……”其實不是，方容德膽小謹慎，怕自己在網(wǎng)絡上留下太多痕跡暴露身份，時常換ID，他又七八個馬甲，能信手拈來扮人妖，在粉絲群聊天時風格跟那些青春期女生別無二致。

東島認真回憶著，可惜他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關于瀨津美這三個字的任何蛛絲馬跡。有些粉絲很擅長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他閑得無聊的時候也會去粉絲的微博主頁逛逛，研究一下自己的核心粉絲都是哪些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