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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盼,你過來。”趙之烽眉間如鑿深壑,他語氣變重,趙不息聽了后背一僵,扭頭看向他哥。趙之烽臉色不好,趙不息又望了一眼謝郴劍,劍客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樂,可不知為何趙不息卻能感覺到從謝郴劍身上散開的郁郁。他心里發(fā)疼又酸澀,就在他遲遲未動之時,趙之烽朝他走來,一把拽過趙不息的手,他問:“既然是朋友,那我便不干預,但我有必要知道你們這半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才能安心?!?/br>趙之烽這話說給趙不息聽也是說給謝郴劍,卻沒想到趙不息還未說話,那劍客倒是冷冷道:“與你何干?!?/br>趙不息心中一緊,他在心里問,你別這么說,我哥脾氣不好。謝郴劍聽到此話,問,你在擔心我?趙不息對他說,我自然是會擔心你的。短短幾秒之間,兩個人在心中私語。也在短短幾秒之后,趙之烽動了。自平南回來后,他便覺得與趙不息之間似有了隔閡,他覺得趙不息有事隱瞞,而這是也許和這劍客有關(guān)。他心中升騰出了往日里從來不會有的情緒,猜疑與自危。趙之烽取下嵌在樹干上的短劍,劍客盯著他,手放在自己的長劍上似要蓄勢待發(fā)。趙之烽瞇起眼,此時此刻他當然也是想一劍劈了這劍客,不過很客氣,青天白日又是在侯府后門前,他不能殺人。趙之烽退后一步,壓著氣,對趙不息道:“和我回去?!?/br>趙不息微怔,在心中對劍客道,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劍客不語,他的目光追隨著趙不息,看著他眉間小心翼翼的神色,劍客蹙眉,拉住他的手,他低聲道:“別回去?!?/br>趙之烽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又睜開。趙不息從未見過他哥這般過,打了個哆嗦,低下頭掰開謝郴劍的手。劍客的手指修長,持劍的手成了欲言又止求人挽留的手,可惜還是無用,他失落地低下頭,指關(guān)節(jié)繃緊成了一段啞然的白。趙不息同他哥哥回去,那扇門被用力關(guān)上,謝郴劍看不到趙不息了,他抿起嘴,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往回走。他知道自己是太貪心了,聽到趙不息的聲音便想看到他的人,看到了他的笑又想去親近他。謝郴劍走進落日里,影子落在地上成了一道長而落寞的孤獨。趙不息跟在趙之烽身后,一路都是沉默,走入后院屋中,趙之烽關(guān)上門總算是停了下來。趙不息也緊跟著不再走,他站在門前,趙之烽朝他靠近,趙不息心虛,一步步后退,脊椎抵在門板上,發(fā)出一聲“哐當”。趙之烽站定在他面前,捏著他的下巴抬起,他低聲問:“小盼你有什么事瞞著我嗎?”趙不息的身體很涼,趙之烽的手指像是覆在一段冰上,只不過他心中焦躁,并未注意。趙不息拉開趙之烽的手,他喘了一口氣,“我……我沒有瞞著你?!?/br>趙之烽低頭審視他,趙不息迎著這目光,他心里害怕,又是不會撒謊的性子,垂下眼不愿與趙之烽對視。“小盼你知道不管是什么事,哥哥都不會怪你?!壁w之烽放軟語氣,他的手松開,改為捧著趙不息的臉,掌心磨蹭。趙不息仰起頭小聲道:“真的沒事。”趙之烽一頓,看著弟弟逃避的目光,他皺起眉,還想再說,趙不息卻推開了他,拉開門往外跑去。趙之烽站在門口,沒有去追。他心里覺得有些好笑,轉(zhuǎn)而想起了此前同皇帝說的話。皇帝讓他娶邕王之女,他再三推阻,最后長長嘆一口氣,只能跪在地上請罪。他對圣上說起自己的心事,他說他早已有了愛慕之人,而如今天下不平,他也無心成家。皇帝聽他此言,便也只能把結(jié)親的事暫且擱置。愛慕之人……趙之烽在心里反復咀嚼這四個字,又想到趙不息與那劍客親昵的舉止與逃似的目光,心中像是被利劍刺穿。……太子懶懶散散地枕在軟塌上,他穿了件月牙白,衣衫松垮垂墜著。他今日喝了不少的酒,整個人都似從甜酒里撈出來,醉醺醺的蜷趴著。手底下的人過來見他,瞧見他這般皺了皺眉,喊了一聲太子,周鑲才慢吞吞睜開眼,睫毛耷拉著,“何事?”“趙將軍剛從陛下那里出來,聽伺候的宮女說,陛下替邕王說了親?!?/br>周鑲睫毛微動,眼皮緩緩撐開,他從塌上起來,手碰到了酒壺,青瓷落地摔成了幾塊。他似有了些精神,歪著頭道:“那趙之烽說了什么?他可答應?”“趙將軍像是說早已有了愛慕之人,又說如今天下不平,回絕了陛下。”周鑲輕輕哼了一聲,他一下子又躺了回去,看著紅紗床帳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喃喃道:“愛慕之人……”趙不息知道他哥是生氣了,這幾日便沒有出去,再加上身體維持著穩(wěn)定,他便也不擔憂。每日在房中與劍客私語,謝郴劍問他,你要一直都不出來了嗎?雖是見不到人,可趙不息還是不由自主搖頭,他對著空氣晃腦袋,晃完又干巴巴的縮了縮脖子,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經(jīng)地翻著詩書,眼神看向別處,他對謝郴劍說,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上回喝的血多,大概維持的時間也能久一些。謝郴劍沉默了兩秒,他低聲道,桃花開了。趙不息一愣,又聽劍客私語,不想去看看嗎?皇城外的桃花都開了。趙不息合上手中的書,仰起頭看向窗外。冬日漸去,春日復蘇,光是大好,春意綿綿,綠意夾著些許顏色,算是這世道給他們這些人唯一的一點憐憫吧。趙不息推開門往外走,微冷的風拂面,他嗅到了空氣里的青草與花香,也聽到了幾只鳥雀的聲音還有……下人之間的議論。他的聽力變得尤其好,側(cè)耳聽著,面色便是一白。陛下賜婚……邕王之女……守孝三年……三年之后便成婚。趙不息雙眼發(fā)紅,心中是不敢置信,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去質(zhì)疑趙之烽,可那股怒火,焦躁的急迫的嫉恨的怒便是控制不住地往外涌。他朝那些竊竊私語的奴仆走去,面色陰沉,下人一看到他便都是驚嚇,低下了頭,趙不息問:“你們在說什么?”無人敢應,趙不息何曾這般過,他一直都是笑盈盈和善的。他見沒人回答,心里的怒不消反增,又上前一步,理智像是被一雙腐爛的爪子狠狠撇開,他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伸出手一把就要撕下去。聽著旁人尖叫,便在此刻,手突然被抓住,他扭過頭,雙眼赤紅,目光直勾勾瞪著謝郴劍。劍客喘著氣,他一把抱住趙不息,“你怎么了?”趙不息發(fā)出一聲似哭的哽咽,他抓著自己的手臂,渾身都在顫抖,“我控制不住我自己?!?/br>幾個下人都嚇傻了,謝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