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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泛濫之地平南。第3章“你知道那些活死人是如何食人的嗎?”路上謝郴劍同趙不息說起這些,趙不息身為侯府之子自然是知道些的。只是他此刻冷得厲害,藏在謝郴劍的臂彎里,凍著牙齒擠出聲音來,不利索地說了幾句,“我聽父親說那些活死人會追逐發(fā)熱之物,活人發(fā)熱他們便追逐活人?!?/br>“還有嗎?”趙不息打了個哆嗦,微微晃動腦袋。謝郴劍垂眸掃過他發(fā)白的臉,拉緊韁繩奔馳的馬稍微慢了些許下來,風(fēng)沒那么大了。他們身處在一片稀疏林間,此處還未被瘟疫波及,可因為是在城外也無人敢居住。謝郴劍驅(qū)著馬走到一處大樹下。他翻身下馬解下纖繩系上,又把趙不息給抱了下來,那位小公子在他懷里似一團(tuán)棉花輕飄飄的沒多少分量。趙不息雙腳落地,腳底心還疼了一下,他趔趄著往前沖,被謝郴劍被撈了回來。這是離開無他山莊后第一次落地休息,棕褐色的高馬在旁吃草。趙不息冷得厲害,不停地哆嗦,謝郴劍點了火,趙不息立刻鉆過去。他們圍著一小撮的火堆,謝郴劍看了他一眼,丟給他一個壺,“喝點吧。”趙不息伸手接過,纖長的手指如蔥,他捏著黑色皮質(zhì)壺,擰開蓋子一口喝下,下一秒臉邊漲紅,低頭咳嗽起來。他急喘了好幾下,才止住了咳嗽,仰起頭眼眶發(fā)紅看著謝郴劍,“這里頭是酒?”“喝點酒暖身體。”謝郴劍拿過酒壺,仰起頭便灌了好幾口。趙不息看著他的臉,輕聲問:“那些活死人還會分吃活人,尤其是心,他們喜歡吃心?!?/br>謝郴劍點點頭,“的確是這樣,既然你都是知道的,也該知道此行兇險?!?/br>“我知道。”趙不息低下頭,他的臉被火烤紅了些,他小聲說:“若是……若是遇到了危難,你救不了我,就不用管我?!?/br>謝郴劍頓了頓,他仔細(xì)地看了看那趙不息,本想著是個嬌貴的小公子,可相處下來竟是覺得還有幾分骨氣。他從行囊里拿出一塊風(fēng)干的rou條,撕下一半丟給趙不息,“吃吧,吃了才有力氣去平南?!?/br>趙不息拿過那rou條,這是他第一次吃著東西,牙齒咬在上面都費了好大力氣才扯下一塊,沒什么味道,他艱難吞咽著,好不容易吃下了一塊。胃里稍微殷實了些,許是那一口酒的緣故,趙不息沒那么冷了。他挨在謝郴劍身邊,謝郴劍叫他休息一會兒,他原本強(qiáng)撐著的身體緩慢松弛下來,沒多久人就倒了下去。謝郴劍看他軟乎乎似一團(tuán)棉花的樣子,眉間浮著淺川。他雖是不想管可也看不下去,便伸手把人給提了起來。趙不息唔了一聲,一碰到謝郴劍的手邊挨過去。謝郴劍雙眼微微睜大,看著這睡熟了的小公子一頭埋進(jìn)了自己懷中。平素冷著一張臉的劍客有些失神,想著把這人給丟開,又怕這人在這里活活凍死,最后只能咽下這口氣,任他埋進(jìn)自己懷里。第4章趙不息睡得不踏實,他夢魘了。醒來時臉上都是濕的,冰涼涼覆在眼瞼下,他用手揉著眼角,胳膊碰到了什么,突然驚醒仰起頭便看到謝郴劍神情冷淡地瞥著自己,“醒了?”趙不息這才發(fā)覺自己是蜷縮在了謝郴劍的懷里,他打了個激靈立刻往后退去,磕磕巴巴道:“我……你怎么不推開我?”“你怎知我沒推過?”謝郴劍挑眉,趙不息的臉紅了,他用手捧著發(fā)燙的臉,小聲道:“抱歉。”謝郴劍站起身來,他撿起邊上行囊,又把黑枯了的火堆弄散,朝趙不息遞出手,“走吧,還要趕路?!?/br>趙不息看著他顫著綁帶的大手,微微一頓。纖長如蔥的手指貼在了那寬大掌面,輕輕一拉趙不息便起身離地,落入了謝郴劍的懷中。翻身上馬,趙不息還是被圈攏在謝郴劍的臂彎里。從此處到萬奈河大約還有一日,大半日都是在馬上趕路,趙不息從未受過如此顛簸,他靠在謝郴劍的懷里身子近乎散架。謝郴劍也察覺到了懷里人的異樣,耐著性子慢下了速度,他低聲問:“怎么了?”趙不息吐出一口濁氣,“能否休息片刻?!?/br>“剛才已經(jīng)休息過了,若是再休息怕是今晚都不一定能感到萬奈河?!?/br>趙不息聽了只好抿起嘴,換了個姿勢坐著。昔日里趙不息還時不時會央求他哥帶他出去騎馬,趙之烽怕他受傷從來都是拒絕的,趙不息還因為這樣和他哥生了好久悶氣。如今著著實實感受了一番馬背上的日子,他是再也氣不出來了。身體冷得厲害,渾身都是疼,最要命的還是大腿內(nèi)側(cè),每次顛動摩擦都似剝?nèi)チ艘粚悠に频摹K嘀?,又因為身后的謝郴劍而不敢亂動,隔了許久只聽謝郴劍說:“我們快到了?!?/br>馬蹄聲漸輕,速度放緩了許多,幾片枯葉被踩碎,發(fā)出聲響來。趙不息抬起頭,撲面而來的分裹挾著腥臭的味道鉆入他的鼻子里,他驀地一震,瞳孔急速收縮看著周遭堆著的幾處尸山,頭顱與身體分開堆放著。謝郴劍的聲音在耳邊冷冷響起,“看到了嗎?我們已經(jīng)離開了安全的地方,再過去會有更多這樣的尸體,你怕嗎?”“我……我不怕?!?/br>謝郴劍輕笑,笑聲低沉,他們騎馬慢慢走過去,與那一片的尸首擦肩而過。趙不息在他懷里不停發(fā)抖,謝郴劍把他攏緊了些。這一片的尸體都是昔日將士浴血而戰(zhàn)斬殺下來的活死人,他們只有身首異處或是一把火燒盡了才不會再活過來??扇羰怯没鸸ケ闾腥橇耍粫^來更多的活死人,便只能一刀一刀的砍。以rou相搏以命相抵的將士割去那些也曾是同胞的頭顱,又或者不幸被咬,他們捂著黑血求同伴一刀了解了自己。鋪天蓋地的呼喊,風(fēng)霜里挾著血腥,無數(shù)人死在了這里,再也回不來了。趙不息對著殘骸靜默,謝郴劍替他把帽檐掛上,趙不息聽他說:“走吧,繼續(xù)趕路?!?/br>他們一路往南,這附近的活死人其實都被殺了個光,一路上也只遇到了三兩只。在趙不息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就被謝郴劍給一劍剜去了腦袋,趙不息只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在自己眼前拋開,眼睛由謝郴劍的袖子遮住,只聽到呼呼風(fēng)聲,竟是一眼血腥都未看到。一直到了萬奈河,河畔停泊著沾血的船只,像是官眷的客船,好幾艘停靠在岸。“這船就這樣停在這了?”趙不息站在岸邊,謝郴劍牽著馬引上一艘船前,聽到趙不息的詢問,他便道:“這是常事,船上的人逃難卻被河里的活死人攔路盡數(shù)也都成了活死人跳船走了,便有了很多空船?!?/br>“這河里有……”趙不息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