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毅然決然地走到陳凌越跟前跪了下來，凄凄地叫了一聲：“師父?！?/br>
“孽徒！”陳凌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陸晉賢還來不及阻止，他便手腕一轉(zhuǎn)挽起一道劍光，王卉便軟軟地倒下了，半片被削斷的烏紗飄落風中，脖間一道細縫之間血液噴薄而出。

天地無聲，亦無情。

李臻率先打破沉默，依然一臉嘲諷的顏色望著李荊：“我現(xiàn)在是不是有資格跟你談條件了？”

“你想怎么樣？”李荊臉色陰沉，好不容易謀劃到今天，好不容易終于可以親手將李臻逼入絕境，本以為可以看到他屈服的模樣，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憑空突然出現(xiàn)了一支鬼面騎，為什么命運總是眷顧他更多？！

“用我的命，換遠安的命，和所有人的性命?！崩钫榈馈?/br>
所有人都不解，擁有了鬼面騎的七王爺完全可以與皇帝的軍隊殊死一搏，勝敗尚未可知，為什么七王爺卻為了救一個人的命甘愿赴死。

“李臻，別這樣，我不許你這么做！”蘇青竹正色道。

“青竹，你心里有沒有我是你的事，做這個決定是我的事?！逼咄鯛斝囊庖褯Q，不容旁人置喙。

李荊面色鐵青，內(nèi)心掙扎過無數(shù)猙獰的欲望，最后終于下定決心，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個“好”字。

李臻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走到陸晉賢跟前，道：“皇帝向來言而無信，還請陸丞相做個見證，在我死之后，護青竹周全。”

“李臻！手下敗將，有何面目說這種話?！崩钋G氣急敗壞道。

李臻卻笑了：“你說錯了，我從未輸給你，我只是讓你而已。”說罷下了馬，扔下手中的兵器，皇帝手下的兩個士兵迅速拿出鐵鏈手銬替七王爺戴上，李臻昂首而立，雖身負鐐銬，神情卻依然倨傲如初，倒仿佛像個勝利者似的。

臉色難看的是李荊，是陸晉賢，是蘇青竹，七王爺下了一步獨贏的棋，李荊輸了，陸晉賢和蘇青竹也輸了，蘇青竹從此不會忘記他今天的犧牲，他將永遠隔阻在這兩個人中間，蘇青竹的心里永遠都有他的位置。

天空疏忽之間變得烏沉沉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覆蓋了大地上的臟污和血痕，七王爺不戰(zhàn)而降，帶回京城，十日后處決。

☆、山河依舊

行刑之日，圍觀百姓人頭聳動，大多拍手稱快，控訴七王爺驕奢yin逸、盤剝百姓，竟沒有一人提及他曾立下的累累戰(zhàn)功。

蘇青竹在法場外圍望著李臻戴著鐐銬下跪的身影，對著身旁的人說：“煩請陸大人，把解藥交給舍弟”。

“你要去哪里？”陸晉賢看著他，兩人肩并肩站立著，卻仿佛隔著一條無可跨越的鴻溝，身邊的這個人，卻是再也觸不到了。

蘇青竹微微一笑：“放心，我還不能死，我死了，沒人給他收尸?！?/br>
兩日后，陸晉賢帶人抄了七王爺府，抄獲金銀珠寶不計其數(shù)，外頭官兵吵吵嚷嚷，里頭臥房里蘇紫頁在床上疼得滿頭大汗，只有紅袖和一個老媽子陪著生產(chǎn)，陸晉賢令官兵收了所有的房間，唯獨留下這一間臥室。

“報告丞相，繳獲物資已經(jīng)清點完畢?！笔窒聞倕R報完，臥房里便傳來一陣啼哭聲。

手下朝那道緊閉的門看了一眼。

破滅與新生，相輔相成，這聲初來乍到的啼哭，干凈而純粹，如同飛舞空中的雪花一般純白，不染世俗的一絲塵埃。

“走吧?！标憰x賢在門外，出神聽了很久這新生孩童的啼哭聲，終于說道。

卻聽背后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是紅袖抱著襁褓中的孩子走了出來，徑直走到陸晉賢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陸大人，孩子名叫思遠，望能托付給大人照顧?！?/br>
“為什么？”陸晉賢接過孩子，孩子的眉眼跟蘇紫頁很像，自然也有些像蘇青竹。

紅袖回頭望，陸晉賢也隨著她的目光望去，自敞開的大門口，看到蘇紫頁被一尺白綾懸在空中的身體，白色的衣袂如同蝶翼一般翩翩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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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事，沒有對錯，只有權(quán)謀成敗而已，你眼見的，未必就是真實，更未必是正義?！?/br>
李荊至今仍然記得，他的父皇曾經(jīng)說過這么一句話。

為君者，兒女私情都是不必要的東西，他從前如此相信著，今后也能繼續(xù)冷血無情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