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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漱了口,碧素接過周恒遞來的大氅,掛在了架子上,轉(zhuǎn)身出了屋。 姜漓過去挽住了他胳膊。 周恒捏住她掌心,偏過頭問,“身子松些了沒?” 姜漓沒答,卻是將自個(gè)兒靠了過去。 一張臉久久地埋在他的胸膛,走到了床邊了,周恒才將她拉起來,“怎么了?!?/br> 姜漓突地從正面一把抱住了他,“臣妾想陛下了?!?/br> 周恒垂目看著她一頭秀發(fā)。 片刻,揚(yáng)了揚(yáng)唇道,“嗯,朕在。” 周恒摟了她一陣,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躺下,別涼了身子?!?/br> 姜漓身上不便,躺下后,沒再如以往那般,緊挨著周恒。 兩人各枕一邊,姜漓聽著身旁人的呼吸聲,聽了半晌,也沒聽出來,他是睡著了還是醒著的,便轉(zhuǎn)過了頭。 周恒也側(cè)過了頭。 “睡不著?” 姜漓應(yīng)道,“嗯。” 周恒長臂一伸,便將她摟了過去,“你是習(xí)慣了朕的胳膊,換了個(gè)枕頭你便失眠?!?/br> 姜漓沒反駁。 起初怕污了他,不敢往那邊移。 最后,還是忍不住身旁的那股暖流,便又緩緩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挪了過去。 周恒抱了她一陣,問,“又想父母了?” 只有想父母的時(shí)候,她似乎特別乖順。 姜漓沒答,半晌,抬起頭來看著周恒道,“陛下喜歡自己的父親嗎?!眴柾?,見周恒只沉默地盯著她,便又道,“臣妾問的是廢話,哪有人不喜歡自己的父親。” 周恒握住她的發(fā)絲,將她摟了摟。 并沒有給她答復(fù)。 一陣安靜,周恒閉上了眼睛,“阿漓,給朕再唱一遍那首曲子。” 姜漓遲疑。 周恒的胳膊從她頸項(xiàng)外圈了過來,手指輕輕剮蹭了一下她的側(cè)臉,又催道,“久財(cái)崖,你夜里唱給朕的那首曲子,你再唱給朕聽一回。” 姜漓的聲音輕緩。 金月亮,銀月亮,月亮里頭暖出了個(gè)懶洋洋。 金不換,銀不換,紅塵夢里來相伴...... ** 隊(duì)伍是第二日午后回的長安。 姜漓沒再見到周恒。 高沾將其送回了長春殿門口,“這一路,姜主子怕是沒少受罪,如今回來了,就好生歇息幾日?!?/br> 姜漓謝過了高沾,轉(zhuǎn)身跨過門檻,誰知一抬頭,便見跟前的院子里,立著一位十五六歲的丫頭,一臉興奮地瞧著她。 那丫頭“支支吾吾”一陣,沒人聽得懂她說了啥。 姜漓卻是眼眶一熱。 回頭看向了高沾。 高沾道,“陛下說是主子的舊人,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讓奴才將人送到主子面前,這不,恰好合適?!备哒照f完,便退下,“姜主子趕緊進(jìn)去吧,有事再派人來傳奴才?!?/br> 姜漓謝了恩。 轉(zhuǎn)身看著小啞巴。 姜漓聽懂了她適才說的話,“我找了你好久?!?/br> ** 高沾將差事辦完,回干武殿稟報(bào)。 卻見文王在里頭。 前幾日人在路上,又突發(fā)了諸多狀況,回到宮里,文王才開始同周恒匯報(bào)江南的差事。 文王以為能像往日那般,匯報(bào)完,周恒會(huì)說一聲,“辛苦了。” 誰知這回周恒沒吭聲。 也沒放人。 就那般晾著文王。 文王心頭漸漸不安,過了一陣實(shí)在憋不住了,才問周恒,“皇兄可覺得哪里不妥?!?/br> 周恒還是沒應(yīng)他。 半炷香后,外面有人進(jìn)來,文王側(cè)目一瞧,見來人是朱家的二公子朱瑞。 朱瑞先磕頭行禮。 周恒這才抬起頭,“起來吧?!?/br> 朱瑞剛起身,立在一側(cè),周恒終是看向了文王,“將手頭的事交接給朱瑞,往后你不必再去江南?!?/br> 這話來的毫無預(yù)兆,讓人防不勝防。 朱瑞傻愣愣地站著,忘了謝恩。 文王起初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待回過神來,猛地起身,“皇兄,可是臣弟哪里做的不妥?” 江南就是他的老巢。 是朱皇后在世,給他圈出的地。 朱藻在世時(shí),兩人視其為天堂,如今朱藻一死,一大堆的善后事,他恨不得立馬就回江南,重新整頓,如今周恒卻免了他的職。 那他這些年來所有的心血。 豈不是打了水漂。 且更重要的是那江南見不得光。 “沒哪里不妥,都挺好?!敝芎銢]看文王,目光收回來,淡然地翻起了案上的折子。 文王雙眼通紅地盯著他。 半晌,見他并無收回旨意的意思,心頭一急,火氣便躥了上來,“皇兄莫不是又想補(bǔ)償朱家?朱藻死了,就該拿本王的地頭,本王的東西去填?” 文王胸口起伏的厲害,朱瑞只垂頭一句話都不敢吭。 朱藻的死因,朱家都知道,是太上皇親自動(dòng)的手。 朱藻死后,朱夫人曾去陛下跟前哭,陛下許諾,會(huì)給朱家一個(gè)交代,如今剛從皇陵回來,朱家的二公子便被周恒叫了過來。 朱瑞雖是庶出,卻也是姓朱。 朱瑞怎么也沒想到,陛下會(huì)給他這么大塊餅。 江南太守是文王的人。 讓他交接,不就是將整個(gè)江南都交給他了嗎。 周恒沒理會(huì)文王的怒氣,只淡淡地說道,“即便你知道是補(bǔ)償,就該拿出孝心來,長安不好嗎?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還能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br> 文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從周恒的御書房出來,壓根沒理會(huì)身后跟著的朱瑞。 一路怒氣沖沖地去了怡安殿。 去找太上皇。 江南是母后給他的,他豈能輕易拱手讓人。 誰知到了怡安殿,朱老夫人已經(jīng)先一步坐在了里頭。 文王往日見到朱家的人,覺得個(gè)個(gè)親切,視其為自家人,今日卻頭一回生了間隙。 朱家人。 朱家人都快比他這個(gè)姓周的得勢了。 朱老夫人坐在床邊正在勸解太上皇,“那孽畜死了,定也是死不足惜,要說這最難受的人,可不是我朱家,也不是我這老太婆,太上皇才是那個(gè)心里最苦的?!?/br> 這一句話,可謂是太上皇這幾日以來,最為觸動(dòng)的一句話。 心頭熨帖了。 慢慢地也就心軟了。 那朱藻不是個(gè)東西,可朱家人,還是忠于他。 太上皇躺在床上,突地問身旁的王公公,“聽說陛下今日找了朱瑞進(jìn)宮?” 王公公還未來得及答,文王就撞了進(jìn)來。 天色漸漸昏暗,宮門都快下鑰了,門前守門的侍衛(wèi),突地聞見一陣馬蹄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一匹駿馬直直地沖撞了過來,侍衛(wèi)們正欲阻擋。 便聽到一聲,“都給本王滾開?!?/br> 接著身后又是一陣馬蹄聲,只跟著前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