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假期才能回來一趟。

    還沒真的開始高考，溫渺就已經(jīng)開始心疼以后要學(xué)醫(yī)的林淮北了。

    同一時間，海城。

    海城的冬天沒有江市冷，十點來鐘的陽光溫溫暖暖。

    晨跑過后的梁佳祺在附近便利店買了兩瓶水，走出來就看到林淮北安靜坐在便利店前的木質(zhì)休息椅上。

    幾公里的路程，林淮北只流了些汗，一身黑色運動服瘦削冷冽，目光望著遠(yuǎn)處，不知在想什么。

    梁佳祺走過去，給他遞了一瓶水。

    林淮北回神，接過來，擰開瓶蓋。

    梁佳祺也擰著瓶蓋，在林淮北身旁坐下，說：“果然是要考警校的人，體力這么好。”

    林淮北不作聲，仰脖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水，喉結(jié)有規(guī)律地滾動。

    等喝完，他抬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濕潤，才說：“你不是也挺好?！?/br>
    “我哪能跟你比?！绷杭鸯鲹u搖頭，自愧不如，“我都是為了跟上你，其實我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br>
    林淮北輕笑一聲：“男人怎么能說不行。”

    梁佳祺很贊同，跟著笑了笑，然后問林淮北：“你一大早拉我出來跑步，肯定不止是為了鍛煉身體吧？是不是有心事？”

    林淮北緩慢斂下笑意，沉著眸應(yīng)：“嗯。有點?！?/br>
    “怎么？”

    “沒什么，就是今天開家長會?！?/br>
    “家長會？你學(xué)校?。空l去的，不會是你那個jiejie吧？”

    林淮北點頭。

    梁佳祺笑起來：“行啊你，未婚妻去給你開家長會?！?/br>
    林淮北卻笑不出來，心事重重的。他說：“今天應(yīng)該會發(fā)之前填過的志愿意向表，她應(yīng)該會看到?！?/br>
    “這是遲早要知道的事，你一直瞞著你爺爺奶奶，但是瞞不了她?！?/br>
    “我填了一個假的。”

    “??？”梁佳祺一愣，略夸張地問：“填了個假的？”

    林淮北垂眸盯著手中的礦泉水瓶，低聲說著：“嗯，假的。故意騙她的?！?/br>
    “這……你一直瞞著也不行吧，以后你要去警校，難不成還騙她去別的大學(xué)？”

    “至少在考上之前，在塵埃落定之前，先瞞著吧?！?/br>
    梁佳祺看自己朋友這樣糾結(jié)，不免問：“其實，你有沒有考慮過放棄？你家里人百分百不同意這個事，而且你還是你們家的獨苗，這么大家業(yè)要留給你，你得為家里考慮考慮?！?/br>
    林淮北沉默著，上眼瞼低垂，遮了大半眸里的光，像是這燦爛的晨光都透不進(jìn)他的眼。

    他從來沒想過放棄。

    那一年在看到父親遺體的時候，他一滴淚都沒掉，只握著父親沒有溫度的手，撫摸過整齊冰冷的制服。

    父親一直是他的信仰。

    所以當(dāng)時，他就下定決心要完成這個信仰沒做完的事。

    所以——

    即使知道家人忌諱這個職業(yè)，林淮北還是想去做。

    哪怕是瞞著。

    只是他很內(nèi)疚，因為他連溫渺都得瞞。

    他不知道溫渺知道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他不敢想，所以就沒有勇氣坦白。

    …

    家長會結(jié)束。

    溫渺一坐進(jìn)自己車?yán)铮徒o林淮北打電話。

    完全忘了昨晚賭了一夜的氣。

    電話很快接通。

    “我的個天吶，你太牛了吧，明明學(xué)霸還裝學(xué)渣，過分了啊！”

    電話那頭的林淮北頓一下，有些疑惑地問：“jiejie你在說什么？”

    “說你的模擬考成績啊，全校第一哎，牛啊！”

    “第一么，經(jīng)?？迹瑳]什么牛的?！?/br>
    “……”

    搞什么，夸一句胖還馬上就喘上了。

    溫渺呵呵兩聲，林淮北的笑聲傳來：“我逗你的。你現(xiàn)在開完家長會了？”

    “嗯，開完了，正準(zhǔn)備回家?！睖孛煲贿叴蚍较虮P，一邊把車從學(xué)校的停車位里開出來。她還是有些激動，忍不住夸林淮北：“你怎么就這么厲害啊，全校第一都能考。一學(xué)期了，我怎么都沒聽說你成績這么好?！?/br>
    “你沒問，當(dāng)然不知道?！?/br>
    “對噢?！?/br>
    溫渺好像確實沒有怎么問林淮北成績的事，大多數(shù)時間就是盯著他做作業(yè)和復(fù)習(xí)。前面幾次小考，老師只在家長群里通知了一下，沒有公布成績。

    家長群里的太太老板們都不會問，一學(xué)期過去群里安靜如雞。

    “哎，不管啦不管啦，你太給我長臉了，真厲害。啊對了，我還看了你的志愿意向，你填了臨床醫(yī)學(xué)?。俊?/br>
    溫渺語氣輕快，邊開車邊問。

    可林淮北那邊卻安靜了幾秒，隨后，他的聲音才透過車內(nèi)的藍(lán)牙傳來，很簡短的一聲：“嗯。”

    “學(xué)醫(yī)好辛苦啊，朝朝讀大學(xué)的時候，明明我們都在一個學(xué)校，卻總是見不到他人影。每次一到期末考，他就埋在了書堆里，有時候一周就睡幾小時。”

    溫渺絮絮叨叨像個小話嘮，說完后又笑著說：“但是醫(yī)生很偉大，白衣天使拯救生命，真的好偉大，你真有志向。”

    林淮北卻是沉默。

    溫渺終于發(fā)覺了，疑惑問他：“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說話？”

    “那是我隨便填的?！?/br>
    “啊？”

    “那張表，我隨便填的，不要當(dāng)真。”

    林淮北不想騙溫渺，可話也只能說到這。

    “你是說你并不是想學(xué)醫(yī)?。俊?/br>
    “嗯。你會失望嗎？”

    “我為什么要失望？學(xué)醫(yī)這么辛苦，學(xué)別的也挺好的?！?/br>
    林淮北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半晌才出聲：“jiejie，對不起。”

    這下，溫渺是真的搞不明白了，林淮北好端端地為什么跟她道歉？

    “小北，你怎么了？你干嘛跟我說對不起呀？”

    “就是突然想跟你說這幾個字?！?/br>
    林淮北掩飾過去，不想讓溫渺深究。

    幸好溫渺也不是會深究的性子，什么都沒想，就笑他：“你是不是傻?！?/br>
    林淮北順著應(yīng)聲：“嗯，應(yīng)該吧。不傻的話……”

    “怎么會時時刻刻想著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仔細(xì)看應(yīng)該能看出小北做了些啥吧…

    ☆、*22*

    22

    溫渺手一抖, 打錯方向盤，差點開錯道。

    她趕緊把方向盤打回來。

    林淮北剛剛說什么？

    他在說什么？？？

    “你——你不知道我在開車嗎，不是存心嚇我想讓我出事?。。?！”

    溫渺漲紅臉, 心跳如擂鼓。

    哪有人突然講這樣的話的, 一點心理準(zhǔn)備都沒有。

    現(xiàn)在她都無法冷靜了。

    林淮北的聲音卻還是不緊不慢的, 甚至還有點為自己叫屈：“我說的是實話，哪有存心嚇你。”

    “而且, 你不想知道我這次考第一的原因嗎？”

    溫渺把車停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