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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樹上綁紅繩,然后再去看日出。除了這幾句簡單文字以外,還有孟欽時親手繪制的上山地圖,畫得歪歪扭扭,秦錦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是個什么路線。浴室里的水聲停了,孟欽時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從里面出來,卻看見秦錦已經(jīng)起了床在穿衣服,原本黯淡的雙眼一下子被點亮了,他扔下頭上頂著的毛巾湊過來笑瞇瞇地問道:“你怎么起這么早?不再睡一會兒了嗎?”秦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去看日出?”“???!”孟欽時愣了一下,唇角上揚形成一抹明媚的弧度,迅速點了點頭:“去!走,現(xiàn)在就去!我給你準備一下!”隨后,這人一陣風似的從他面前掃過,秦錦回過頭看著他;孟欽時就像一只興奮過頭在屋子里撒歡的金毛獵犬,搖著尾巴準備著各種東西,能用的不能用的一股腦往背包里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第一次出門郊游的小學生。冬日的天本來就亮得比較晚,兩個人出門時,這座城鎮(zhèn)仿佛還沉在睡夢中一般。酒店值班的服務生正在清理門口的積雪,看見人出來笑瞇瞇的打招呼。沿著唯一一條出去的路往外走,交織在一起的身影被路燈拉長,一夜大雪后的道路被他們踩出了一串串或深或淺的腳印。孟欽時的體力一向充沛,即使晚上睡得再晚,第二天早上只要起了床就能生龍活虎;而秦錦,本來就沒睡好,再加上他向來就懶得動,能靜止絕對不會多動一下,剛爬到半山腰呼吸就變得粗重起來。孟欽時一手拿著從酒店前臺借來的電筒,另一只手拉著秦錦:“你看,我覺得我們再走十分鐘就能到那個情人崖,我保證,咱倆一定是今天來這兒的第一對!”秦錦連聲喘息著,呼出的氣體都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他低著頭往上爬,完全沒有心情和人交談,只想著自己究竟是有多頭腦發(fā)熱才會同意和這個人大清早天不亮的就起床爬山;被窩不好睡嗎?還是室內的暖氣不夠暖和?安安靜靜地睡到自然醒,然后再起床到二樓的自助餐廳吃個早餐不好嗎?為什么非要跟著這條蠢狗出來受凍受累。積壓了碎雪的松樹被一陣風掃過,險些落了人一身,呼嘯而過的風聲碾著人的面頰掃過,那風里似是夾著細碎的刀片,刮得人生疼。兩個人踩著蓬松的積雪一路前行,也不知道孟欽時從哪兒搞來的地圖,說是抄近道,實則就是在山林里穿梭,如果不是秦錦這件羽絨服夠厚實,恐怕都要被森林里的樹枝劃爛了。“哎,到了到了!在那兒!”孟欽時揮舞著手電筒,照向了不遠處的那棵高大挺拔的古樹,至于是什么品種,他倆也不知道。這棵樹被積雪覆蓋,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再走近一些就能看到樹枝上掛著的紅色綢緞,迎風招展。古樹后面就是傳說中的情人崖,聽這名字倒讓人想不起什么浪漫傳說,總覺得是有一對情人在這里殉了情。秦錦往前走了幾步,對于這種騙小女生的傳說實在是提不起勁,耳邊傳來孟欽時得意洋洋的聲音:“我就說咱倆今天是第一對,絕對是會靈驗的,你看......”話還沒說完,從山坡的另一頭升起一束光,只見聞澈拖著江慎急吼吼的往上爬,嘴里還不停的逼逼叨叨:“我跟你說,你快點,他們說每天上來的第一對是最靈驗的,后面的就沒那么靈了!”然后雙方人馬同時抵達古樹底下,撞了個正著。秦錦:“.........”江慎:“.........”聞澈和孟欽時對視一眼,隨后同時扔下了手電筒,翻出自己的背包,然后在里面瘋狂翻找著什么,最終同時掏出一段不知道從哪兒摸來的紅色緞帶以及一只馬克筆。“我覺得你應該讓著我,我比你小三個月零兩天零一個小時?!甭劤阂贿呑е蛩惆褜懞妹值木I緞往樹上掛的孟欽時,一邊把自己的往樹上扔。孟欽時畢竟是體育生,哪里能被他鉗制住,瘋狂反擊著:“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誰都別想讓我讓步,我跟你講,這是我先到的!”“什么你先到的,明明就是我,我比你先到樹底下三秒鐘!”“你胡說八道,我先到的,我爬上來了你倆才上來?!?/br>就像兩個加起來只有五歲的小孩,兩個人到最后在雪地里扭打成一團,在這顆古樹下滾了一個圈。秦錦和江慎,一人站一邊,誰也不看他倆,只是默默地對視著。眼看著天際泛起了魚肚白,再不搞定太陽都要升起來了,江慎才上前把兩個人拉開:“你倆,幼不幼稚?這種東西能信嗎?”“怎么不能信!網(wǎng)上說的,可靈驗了!”聞澈不肯罷休,即使被江慎攔住也躍躍欲試。“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江慎你懂不懂???”孟欽時也跟著幫腔,趁著聞澈被攔住趕緊上前打算掛紅綢。“臥槽,攔住他!”聞澈張牙舞爪的沖孟欽時道,因此他還沒夠著就被江慎一把拽了回來。孟欽時回頭去看秦錦,眼里寫滿了委屈:“秦錦,你快幫我,咱倆的終身幸??删驮谶@兒了?!?/br>秦錦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很明顯不太想和這幾個人有關聯(lián)。在一陣又一陣冷風過后,他終于恢復了清醒,深刻意識到自己就不該跟這群三歲五歲的幼稚鬼混在一起。可當他對上孟欽時那雙可憐巴巴的眼時這種感覺又消退了一大半,他一把接過孟欽時手里的紅綢,定定的看著上面寫著的他與孟欽時的名字,沉吟片刻后說道:“也只有對彼此沒有信心的人才會借助這種外力,你對我很沒有信心嗎?”“沒有啊?!泵蠚J時一臉無辜。秦錦看向聞澈,目光里帶著幾分挑釁:“所以,讓他倆掛去吧,因為他倆對彼此沒什么信心,就當求個平安了?!?/br>孟欽時恍然大悟,深刻認識到果然還是他們家秦錦思想有高度,跟著回過頭沖人大手一揮,十分大方地說道:“對!你倆去吧,我們對彼此很有信心?!?/br>聞澈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要去掛紅綢,卻在伸出手后又縮了回來,好像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秦錦話中的含義,皺著眉頭看過去:“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對江慎沒信心?”孟欽時劍眉一挑,笑而不語。“臥槽?。?!”聞澈反應過來,登時不干了,唰的一下把紅綢往雪地里一扔:“我有信心!我告訴你,我對太有信心了!不掛了!誰愛掛誰掛!”“哎......”江慎話還沒說出口,聞少爺已經(jīng)把那段紅綢給扔了。“好,那謝謝了?!鼻劐\不緊不慢的上前,踮起腳尖將手里的紅綢掛上了樹梢,用著天際泛起的朝霞說道:“雙保險,誰不喜歡呢?”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