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
的黑暗即將過去,在付出3萬余傷亡的代價之后,上海這座遠東大都會,終于見到了勝利的曙光。拾柒傷病五月二十日,上海全市宣告解放,在部隊正式進駐上海的當天,于正秋就跟趙舟請了個假,跑到了二五零團了解情況。一營長許東城見了于正秋,本來是喜出望外的事,也因為張勝的傷勢沖淡了許多。于正秋臉色煞白的聽他回憶當天的情況。二五零團是本師的主力團,戰(zhàn)斗在最前線,傷亡自然也是最大的,在敵人炮火的狂轟濫炸之下,每推進一寸都顯得艱難萬千。前方的戰(zhàn)報不斷傳來,張勝急的在指揮部坐不住,就帶著半個警衛(wèi)連跑到了前方,親自cao槍上陣。結果對面一發(fā)炮彈落到了身邊,巨大的沖擊掀翻了包括張勝在內的一個小隊,眼看兇多吉少,后來是警衛(wèi)連的幾個小戰(zhàn)士一邊哭一邊從人堆里把張勝刨了出來,許東城也在附近,就馬上聯(lián)系衛(wèi)生員把張勝抬走了。走的時候身上一片血rou模糊,實在也不知道哪里受了傷,后來聽戰(zhàn)地醫(yī)院傳來的消息,說命是保住了,但傷勢不太樂觀,還要在醫(yī)院躺上一陣子。許東城嘆了口氣:“于政委,抽空去醫(yī)院看看團長吧,他現(xiàn)在上不了前線,肯定郁悶壞了?!?/br>許東城自從入伍就一直跟在張勝左右,自家團長什么性子他最了解,現(xiàn)在正是解放戰(zhàn)爭的大好時候,團長大人卻只能在床上躺著,靠幾個警衛(wèi)員帶來前方的消息,這滋味對張勝而言,簡直就是煎熬。于正秋連連點頭,心思早就飛走了,匆匆告別許東城,就奔著戰(zhàn)地醫(yī)院去了。醫(yī)院給人的感覺是肅穆的,尤其在戰(zhàn)地醫(yī)院,那近于悲壯的肅穆又帶了點凄涼,送往戰(zhàn)地醫(yī)院的戰(zhàn)士,很少有能夠完完整整回到前線的。這處潔白安靜的土地,就是殘酷戰(zhàn)爭的最好注腳。推開房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張勝,于正秋的眼圈頓時就紅了。張勝正在閉目養(yǎng)神,聽到動靜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于正秋。他激動而驚喜的喊了他一聲:“正秋,你來啦!”于正秋飛快的擦掉了眼角的淚珠,快步走到床邊,緊緊握住張勝伸過來的手,一開口還是哽咽了:“老張,你怎么……”張勝呵呵一笑,手上一使勁,把于正秋摟進了懷里,低聲在他耳邊說:“我想你了。”于正秋把頭埋在他肩窩,身體微微顫抖著,半晌才抬起頭來,睫毛上還凝著水珠。他伸手摸了摸張勝的臉,心里像有把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剜割:“我后悔了,我不該離開二五零,不該離開你。要是我攔著你……”他聲音微微發(fā)顫,幾乎要說不下去。張勝立刻搖了搖頭,咧嘴一笑:“你怎么攔得住我,你是知道我的?!彼nD了一下,“其實我挺慶幸你去了二五一,要不然你我一塊上了前方,指不定鬧出什么亂子。”他輕輕扳過于正秋的臉,低頭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只要你好我就放心。”于正秋臉上一紅,卻也沒有躲閃,他長嘆一聲,把臉貼上了張勝的胸口,聽見那強而有力的心跳,一顆懸著的心這時候才漸漸安定下來:“老張你太不地道,你是放心了,可是我呢?”張勝嘿嘿笑著,把下巴擱在于正秋頭上,柔軟的頭發(fā)摩挲著頸部,讓他覺得怪舒服的。“哎,我知道錯了,大政委,就許我自私了一回吧!”于正秋不說話,閉靠在張勝懷里上了眼睛,享受這溫暖又帶些甜蜜的時光。兩人依偎良久,都舍不得放開,直到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于正秋才掙脫張勝的懷抱,匆匆站起身來,張勝很是不舍,牢牢攥著他的一只手。進門的是醫(yī)院的大夫,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他看了一眼于正秋,問道:“請問你是?”于正秋敬了個禮,上前和他握了握手:“大夫您好,我是二十七軍二五一團政委于正秋,是張團長的老朋友了,特地過來看看他?!?/br>那大夫見他文質彬彬,心里也存了好感,微微一笑:“呵呵,我姓李,叫我小李就好了。這位張團長的人緣可真好,這幾天一直有人過來看他。”于正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張勝,上前拉住李醫(yī)生的白大褂:“李大夫,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李醫(yī)生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兩人在張勝滿腹狐疑的目光中走出了房門。于正秋掩上房門,小心翼翼的詢問:“李大夫,他到底是傷哪兒了?”李醫(yī)生見他問的認真,也就一五一十的交了底:“送來的時候全身都沒知覺,這幾天已經(jīng)緩過來了,經(jīng)過一系列的檢查,我們初步判斷是受炮彈的沖擊傷了脊椎?!?/br>于正秋倒抽一口冷氣,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頓時心亂如麻:“這……”李醫(yī)生見他震驚的臉色煞白,連忙輕聲安慰:“不過具體情況也不一定那么糟糕,畢竟我們這設備簡陋,目前也無法判斷是脊椎暫時休克還是完全損傷,如果是前者,經(jīng)過調理也是有很大機會可以康復的?!?/br>于正秋有些搖晃的靠在墻上:“如果要是損傷的話……”李醫(yī)生搖了搖頭:“如果真是損傷,恐怕他這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了?!?/br>于正秋腦子一片空白,幾乎是本能的,他死死抓住李醫(yī)生的手:“李大夫,你一定要想辦法治好他,他生來就是為了站在前線的,怎么能……怎么能……”李醫(yī)生是見慣這些的,所以并不顯得多么悲傷,他只是惋惜,惋惜這么年輕的生命,或許就要永遠的耗在病床上了,他扶了扶眼鏡,安慰道:“于政委,你冷靜些,等他傷勢穩(wěn)定了,我們會安排專們的護理人員進行恢復訓練,希望能夠有所起色?!?/br>于正秋深深吸了口氣,慢慢恢復了平靜:“那他自己知道嗎?”李醫(yī)生道:“因為沒有確診,所以還不知道。不過這是身體上的事,他應該已經(jīng)感覺到了。”于正秋心中一酸,匆匆敬了個禮轉身回房去了。張勝半躺在病床上,呆呆的望著窗外出神。于正秋在床邊坐下了,輕輕握住他的一只手。張勝回過神來,笑的有些寂寞:“你們都說什么悄悄話了?”于正秋沉默良久,搖了搖頭:“沒什么,你專心養(yǎng)病,他們都等著你回去。”張勝笑了笑,一拍大腿:“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于正秋看著他強顏歡笑,一顆心也無限的沉了下去,哽著嗓子開口:“老張,你別這樣……”張勝抬起手,輕輕擦去于正秋眼角的淚珠:“這么大人還說哭就哭,也不害臊……”于正秋不等對面的人說完,就一頭扎進了他懷里,淚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你這樣,我看著心里好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