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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啊——”又黑又胖的虎鯨發(fā)出了電磁般尖銳的鳴叫,仿佛在附和她的話語。 兩分鐘后,中也和千代一起蹲在海邊擼虎鯨,虎鯨的表皮光滑卻很溫暖,不管看多少次,千代都覺得這種明明兇殘卻很親人類的生靈實在過分可愛了。 中也蹲在千代的身邊,完成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整理語言、忘了說啥”的全過程,神情漸漸呆滯,最后只能頂著一張面無表情但怎么看怎么委屈的臉蹲在原地撥沙子,小模樣可憐可愛得緊。千代擼完了虎鯨就回頭擼弟弟,她恬淡而又溫和,半點都看不出十分鐘前的撕心裂肺竭嘶底里。 “中也,他們道歉的時候,你會開心嗎?” 橙發(fā)藍眸的少年聞言,偏頭看著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少女,眼神微微一黯:“……開心,也……不開心。” 中也承認,在他們道歉并且挽留他時,一直在胸口縈繞不散卻不知因何而生的郁氣一消,他甚至覺得自己能釋懷所有的過往,但是很快,他又消沉了下來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究竟是開心還是難過,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的并不是他們的道歉與挽留。 “姐,你為什么要……我并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也的確是沒有父母……”半大的少年坐直了些許,好讓銀發(fā)少女靠得更舒服一點。 “我沒有說謊哦,每一句都是真的,中也有jiejie所以不是孤兒,jiejie也能讓中也過上小少爺一樣的生活?!鼻Т]著眼睛,道,“但那不是中也想要的吧?” “中也想要的,是非常廉價但是又非常奢侈的東西,沒錯吧?” 想要融入人類,想要成為人類——這是身為一個不被人類認同的“異類”悲哀的孤獨。 “中也,人心可以很復(fù)雜,但也可以很簡單?!?/br> “就像剛剛那樣,如果我站出指責(zé)他們,他們就會變本加厲地埋怨你,覺得你不識好歹,但是如果換一種表達方式,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對不起你?!?/br> “你一直試圖讓自己更親和一點,更好接近一點,想要更多地融入他們。但是中也,jiejie不反對你去追逐這些,但你也要明白如何堂堂正正地做人。人心往往經(jīng)不起考驗,特別是在這種極端的生活環(huán)境底下,你的善會縱容他們的惡,如果他們變壞了,那你其實也需要負一點責(zé)任的?!?/br> 千代捏住小男孩的手,在他困惑的目光下敲了敲他的手掌心:“擺正自己的位置,你不僅僅是他們的同伴,也是他們的王?!?/br> “王是整個團體的仆人,但也是整個團隊的領(lǐng)導(dǎo)者,身為王,你要與他們保持一些距離,這不是‘不融洽’,而是王的‘威儀’?!?/br> “王是被所有人憧憬、仰望著的存在,如果你把自己擺得太低,他們就會看不起你——因為人類就是那么奇怪,渴慕強大又容易妒忌?!?/br> 千代揉了揉中也色澤鮮麗的小卷發(fā),看著他茫然的藍眸,眼波溫柔,她知道中也是個純粹的孩子,畢竟他降臨這個世界的記憶也不過屈指可數(shù)的一點點。 可他卻在那么那么努力地當個好孩子。 “你要記得——識人不必探盡,探盡則多疑;知人不必言盡,言盡則無友;責(zé)人不必苛盡,苛盡責(zé)眾遠;敬人不必卑盡,卑盡則無骨?!?/br> “你的強大不是你被排斥的理由,中也,抬頭挺胸,做好你自己。”看著眼神復(fù)歸清明的男孩,千代捏了捏他若有所思的臉蛋,垂眸微笑。 “因為我啊,最喜歡生機勃勃充滿活力的中也了?!?/br> ——中也就像一縷美到極致的斜陽,那種鮮活會像火焰一樣燒灼人們的眼睛,卻也會讓人忍不住想要再努力一把,為這絕麗的美景而努力地活下去。 “去吧,jiejie先回家了,記得把jiejie的睡袋拿回來。”千代其實挺擔心一會兒不見圣鑰上會多幾個熊孩子的牙印,微笑著送走了中也,才重新在礁石邊坐了下來。 【我真的覺得你挺神奇的?!肯到y(tǒng)聽說圣鑰還能回來,便也沒再碎碎念念,【你自己不想活下去,卻總是能勸別人好好活下去,這到底是為什么?】 “我想活啊……”千代微笑著望著天邊的斜陽,眉眼安詳,仿佛下一秒就要墜入永恒的長眠一樣,“不管是生是死,如果我能讓我身邊的人都更幸福一點那就好了?!?/br> 千代感到了疲憊,正想小憩片刻,耳邊卻聽得嘩啦一聲響,有人裹挾著濃烈的海腥味撲到了她的身上,而千代也閃電般地出手,毫不猶豫地鉗住了對方的咽喉。 千代緩緩睜開了眼,在來者的眼中,她純金色的眼眸映著天邊最后的一抹余暉,流光瀲滟,美得令人神魂俱顫。 “你是來迷惑我然后把我拽入深海一寸寸吃掉的塞壬嗎?”黑發(fā)少年癡癡地望著她,語氣繾綣地呢喃著,“來吧,親吻我,我甘之如飴的?!?/br> 千代平靜地對上了對方那雙癡迷卻又糾纏著濃重厭世感的鳶紅色眼眸,兩人就這么保持著對方雙手撐在千代腿邊,千代掐著對方脖子的姿勢,長久無言地凝視對望。 半晌死寂般的沉默過后,千代忽而微微一笑,她單手拽過對方的衣襟,一邊捏著虎鯨黑胖的魚鰭,將少年的臉一把懟在了黑胖的嘴上。 少年:“……” 被人強吻的黑胖委屈地哀叫,痛失初吻(?)的少年披著黑漆漆的西裝外套、頭頂藻類地在水里生無可戀地起起伏伏,宛如一片發(fā)霉的海草。 “偷聽別人談話可不好。”千代摸了摸對方那同樣卷卷的黑發(fā),沐浴著殘陽的少女圣潔得宛如悲憫蒼生的神女,“要當個乖孩子啊?!?/br> 少年抱著礁石,頭也不抬地蹭了蹭少女的掌心,嗓音啞啞地低笑。 “要跟我一起殉情嗎?” 他毫不猶豫地發(fā)出了邀請,眼中燃燒著即將得償所愿的迫切與渴望,但少女早已整理了衣飾,邁開步子走遠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的話。 第106章 極晝修女(四) “噠宰, 最近好像都不見你自殺了啊。”橫濱一間破敗的地下醫(yī)院里,正翻看著資料的森鷗外突然出聲道。 “因為人家突然覺得一個人自殺好無聊啊?!庇兄谏戆l(fā)的少年正在將降壓藥和升壓藥混合倒在一起,卻只是拿在手里而不喝, “雖然我的理想是清爽朝氣并且不給任何人添麻煩地自殺, 但是果然一個人死去還是太無聊了一點, 要兩個人一起死才比較好吧?!?/br> “那不叫自殺, 那叫殉情?!鄙t外頭也不抬, 顯然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聽說你跳海自殺后被虎鯨奪走了初吻?那可真是恭喜你了?!?/br> 名叫太宰治的少年悲憤欲絕地將手中的混合液體一扔, 像個孩子一樣語帶撒嬌地在病床上翻滾鬧騰道:“啊, 無情的塞壬啊!她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