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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間視野好,又漂亮,到時候出了江,肯定是很美的,便指揮工人搶先說:“都搬到二樓去,我要住二樓。”偏偏二樓樓梯口子哪里正要上去一位半洋不洋的看樣子是船長的人,船長手里端著一個英式琉璃果盤,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新鮮水果,哪一樣都水靈靈的,看著令人唇齒生津,可船長卻說:“這位太太不好意思的,二樓只一間客房,其余是指揮室,和水手們的休息區(qū),一樓是你們的房間。再往下是燒炭工人的房間,都分配好了,您問一下您先生就知道了。”“那二樓誰住了?”三太太失落得很,好像從要離開上海灘開始,就諸事不順。船長微笑著說:“是七爺和他的朋友三少爺?!?/br>“又是那個兔子。”三太太也不顧自己的形象,在外人面前也嘀嘀咕咕。船長阿當(dāng)耳朵很好使,聽見后便微微一愣,但也沒說什么,徑直上樓去,從窗口將琉璃果盤給了里面等候多時的顧葭,見顧葭只是拿了一個蘋果和小刀,其他就不要了,他也不走,心里七上八下有個問題想問,可轉(zhuǎn)念一想,問了也沒什么意思。阿當(dāng)只道這人啊,總有運道好和壞的時候。興許三少爺這會子就是運道不好了,他那位嘴里常常念叨的好弟弟也失去了進(jìn)項,沒人供得起他,三少爺又是慣會玩耍的人物,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賺不來錢,就做了兔子。這沒什么。人總是要活的。阿當(dāng)心里給自己做了解釋,再看三少爺,也親切些,畢竟從前三少爺那般遙遠(yuǎn),現(xiàn)在身上污穢了,倒讓他感到輕松,也不知道輕松些什么。“三少爺,這些你都拿著吧,水上就該多吃水果,想當(dāng)初大家還不知道這茬呢,航海的人就怕得那壞血病,可怕得不得了,后來才知道是多吃蔬菜水果就不會有問題?!卑?dāng)誠心誠意地說。顧葭卻只是笑笑,坐到那大床墊兒上,一邊悠閑地削蘋果,一邊打趣說:“你當(dāng)我是要住在船上嗎?”阿當(dāng)也‘哈哈’笑著,然后說:“我這不是勸你嘛?!?/br>“不要勸啦,我吃不了多少,就一個蘋果就夠了,你快去當(dāng)你的大船長吧,可要好好工作,我們這一大家子的性命可都交給你了?!?/br>阿當(dāng)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這種使命在之前陸家老大交代他的時候可都沒有,結(jié)果現(xiàn)在顧三少爺用好聽的聲音隨隨便便說一句,便讓阿當(dāng)感受到了,并為之立即奮斗去。顧葭可不管這位阿當(dāng)先生心里想了什么,他手里拿著蘋果,蘋果是個好蘋果,顏色格外艷麗,蘋果的兩頭顏色又很不一樣,像是冰火兩重天,顧葭從如火一樣的蘋果皮那端開始削起,一圈圈地,連一次都沒有斷掉,便削到底端那青色點點密布的地方,修好了后,顧葭饒有興趣的將蘋果皮在一旁的皮箱上擺放整齊,弄成一個大圓圈,隨后倒在床上一派風(fēng)流地咬著蘋果,小刀便被他拿在手里把玩,心里計算著一會兒是插自己,還是插霍冷。他慢吞吞地猶如小貓吃魚慢條斯理,半天才磨了小半邊的蘋果,便懶得繼續(xù)吃下去。顧葭知道現(xiàn)在距離開船還有些時間,開船的時候,整個船應(yīng)當(dāng)會有晃動,外頭的水手也會齊聲高喊‘開船了’,以此來驅(qū)散附在船身上的水鬼,雖然顧葭是不信這些迷信的,可倒也因此得知了開船時間。他吃了蘋果,蘋果大概在他肚子里發(fā)了酵,暈暈乎乎得成了一肚子的蘋果酒。所謂酒壯三少爺膽,他一個狠心,便拿著刀子準(zhǔn)備往自己肚子里捅!反正不狠心點兒,傷勢太小,估計霍冷這個黑心腸的東西也膽敢自己來給他包扎,所以不如就往死里搞,只要送去醫(yī)院還活著就行了,他還不想死啊。只是顧葭那刀子尖沒能碰到他的衣服,便停住了,他……下不了手。捅肚子多疼??!顧三少爺方才的雄心壯志都被嬌里嬌氣的脾性擋死了,不過沒有關(guān)系,割手腕也是一樣的吧。顧葭立即伸出自己的手腕,盯著那白得幾乎有些透明的皮膚瞧,心想的確還是割手腕好,捅肚子,一不小心弄得常穿肚爛,多難看??!可是當(dāng)他準(zhǔn)備割手腕的時候,又犯了難。他不是學(xué)醫(yī)的,但小時候,因為顧家是個藥膳人家,他便也稍微懂一點兒這方面的知識,知道手腳里面都是有手腳筋的,若是一不小心弄斷了,那才是得不償失,只能永遠(yuǎn)失去這只手了,而且常年不能動彈的手會開始萎縮,最終變成雞爪子一樣的形狀,顧三少爺是愛面愛漂亮的,一想到那樣的畫面,便又不能下手,不是不想,實乃不能,渾身僵硬得可怕,像是被誰定住,在這里當(dāng)一尊漂亮的神像。顧神像僵硬的這會兒功夫,不愿意放顧家多呆的‘霍冷’便端了一杯牛奶上來,甫一進(jìn)屋,卻是笑容都凝固在那里,牛奶杯子都被其不甚捏爆,而后怒道:“顧葭!你想干什么!”只是不等被嚇了一跳的顧葭回答,船外便有水手開始喊‘開船了’,笛聲一響,嗚嗚的聲音震耳欲聾,與此同時又又水手突然發(fā)現(xiàn),大喊說:“報告船長,我們的航路被擋住了!根本出不去!”此時阿當(dāng)?shù)穆曇魪鸟{駛室飄出來,相當(dāng)有氣魄:“你們之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給我去一個個的聯(lián)系!當(dāng)人路算什么意思?!”很快又聽到漸近的腳步聲,顧葭下一秒便看見陸家老大陸云壁站在了門口,看了僵持的他們一眼,瞧了瞧門板,對陸玉山說:“老七,出事了,你過來一下。”陸玉山卻只對顧葭道:“誰給你的刀?”顧三少爺也是有脾氣的,聽聞這樣的語氣,頓時冷漠說:“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說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顧葭!你不要不識好歹!”“你是誰?。『臀艺f‘不識好歹’,反正今日要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就捅你,不然就捅我自己,再不然你就放了我,也放了陸玉山,自己消失吧。”陸玉山這會子在顧葭眼里,還是‘霍冷’,于是他說:“就算我放了你,也放了陸玉山,陸玉山可不會放過你,我說過,我之所以會這樣對你,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他的心里所想,你不要把他想得太好?!?/br>“我沒有。”顧葭懶怠多說,刀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架在了自己手腕上,正所謂趕鴨子上架,若是霍冷不搭理他,他當(dāng)真只能白刀子下去紅刀子出來!顧葭抿著唇,比任何人都緊張,陸玉山也正是看出顧葭很緊張了,這人一緊張,就容易出錯,若是這刀下去,弄個不好,大出血可怎么辦?!他們繼續(xù)僵持,陸大哥這里卻是等不了,他單手稍微捂著點嘴巴,湊到陸玉山的耳邊輕聲說:“王家和喬萬仞的軍隊把附近的船家都收買了,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