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知道你們陸家的，好一個威風(fēng)的陸家，短短十幾年在上海和青幫牽涉緊密，手下幾乎有兩千人的打手，這還不算各地鋪?zhàn)永锏幕镉?，誰不知道現(xiàn)在各地方都是誰有錢誰說了算，我看你們陸家大抵在上海也算個皇太子，好好的在你們上海做你的太子爺，怎么跑到這鳥不拉屎的京城呢？”

見陸玉山依舊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王燃泄氣般自嘲的笑了笑，說：“你別以為我是來打聽你和王家明爭暗斗搶那的事情，說實(shí)話，我覺得很無聊，不管是你們陸家還是王家，都在為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真實(shí)存在的東西流血流汗，死去活來，還好爺我不是本家的人，不然肯定也要被洗腦，成天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奔波，哪里有我現(xiàn)在快活？”

聽到這里，陸玉山終于有了交談的欲望，只不過眼神始終沒有從顧葭身上挪開，一邊看著，一邊說：“大家追求的東西不同，你追求快活，我爺追求快活，你的快活是花天酒地自由自在，我的快活就是給王家添堵?！?/br>
“那也就是說，那你找到了？在京城？”

“我從沒這么說過?！标懹裆降溃岸椅乙矝]有說過我來京城是為了這個?！?/br>
王燃恍然大悟的順著陸玉山的眼神望向了顧葭，‘哦’了一聲，說：“你們好上了？”

陸玉山搖了搖頭，他答應(yīng)顧葭絕不會對外人說半句他們之間的事，那么他絕對會保密，承諾對陸玉山來說，非常重要，他不輕易許諾什么，但只要說了，一定做到。

“別這么封建，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兩個男人在一起不算什么，歷史上還有個男皇后呢，同性之間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分桃’呢，陸老板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會在意別人眼光的人啊，怎么在這件事上諱莫如深？”王燃自己已然特立獨(dú)行的到了頂點(diǎn)，她最不在乎的，就是旁人的眼光，所以總說別人不夠爽快，勸人都和自己一樣灑脫最好。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陸玉山不愿多談，他很多時候若是要討好一個人，可以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低，和三教九流都能玩到一起去，也和上流社會能‘同流合污’，他很少這樣暴露本性，但這里的‘很少’是在遇見顧葭以前。

“哈哈，別生氣，我不說不就行了？”王燃又深深吸了一口煙，提醒道，“因?yàn)槟闶穷櫺∪笥眩也盘嵝涯愕?，我是不管你們陸家怎么和王家結(jié)了梁子的，但和王家作對的從古至今都不會有好下場。”

陸玉山這回終于給了王燃一個眼神，他也笑著說：“我也因?yàn)槟闶穷欇绲呐笥眩嵝涯阋幌?，抽大煙的，也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br>
王燃牙齒微微發(fā)黃，眼白也并不雪白，偶爾眼神渙散，但這都是特別細(xì)心才能觀察到的東西，王燃抽大煙其實(shí)并沒有多久，也不覺得大煙會害死她，于是說：“這個和你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好自為之吧?！?/br>
說罷，王燃拍了拍陸玉山的肩膀：“別看了，再看顧小三會發(fā)現(xiàn)的。”

陸玉山?jīng)]什么反應(yīng)，繼續(xù)看著，毫無意識的記下顧葭和王如煙王小姐說了多少話，笑了多少次，說的什么話，喝了多少酒，視線停留在別的男人身上幾秒，看別人的哪里，他統(tǒng)統(tǒng)記在腦海里，不受控制的記下，然后一點(diǎn)點(diǎn)品著酒，卻沒嘗到多少酒香。

忽地，陸玉山停下喝酒的動作，看見舞池里的顧三少爺和王小姐結(jié)束了一曲舞蹈，正互相鞠躬彎腰呢，顧三少爺抬起頭來的時候便看見了他，大約是跳興奮了，玩心大起，便對著他笑著眨了眨右眼。

陸玉山在這一刻突然嘗到口腔中酒液的酒精濃度攀升，讓他鬼使神差的也做了一個單眼眨眼的動作，不過或許這個面部表情他做的太失敗了，以至于樓下的顧三少爺突然‘噗’的笑出聲。

“怎么了嗎？”王小姐還以為自己哪里妝花了呢。

顧葭搖頭，連忙說：“不、不是的，樓上有人在做鬼臉，惹我失態(tài)了，抱歉。”

王如煙便也知書達(dá)理的很，溫柔的說：“是陸老板嗎？”她扭頭也看向樓上的陸老板，“總覺得三少爺和陸老板關(guān)系很好呢，陸老板總是能逗你笑?！?/br>
顧葭從未注意到這一點(diǎn)：“有嗎？”

“有哇，不過陸老板本身就是很風(fēng)趣幽默的一個人，大家都蠻喜歡他的?！蓖跞鐭熣f到這里，察覺到顧三少爺其實(shí)沒有特別想跳舞，便說，“不然我們到外面走走吧，舞廳后面有個小花園呢，這里吵得很，聊天都沒法子聊。”

顧葭點(diǎn)頭：“好，王小姐想和我聊天，我這是三生有幸呢?！?/br>
“其實(shí)也沒什么可聊的，就是想和三少爺單獨(dú)走走?！蓖跞鐭煹椭^，一臉澀意的說著大膽的話，這個時候若顧葭有意思，便順著王如煙的話答‘巧了，我也想和王小姐走走’，但顧葭卻是對王如煙沒什么意思的，他可不敢耽誤女孩子，且不說顧無忌那邊不同意，光是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陸老板rou體這一項(xiàng)便很不成體統(tǒng)，絕不可能去和女士談朋友。

“單獨(dú)走走可以，但我們還是早點(diǎn)上去的好，大家都還等著呢?！庇谑穷櫲贍斘竦恼f了這句話，自認(rèn)為這樣不會讓王小姐覺得尷尬，又可以繼續(xù)當(dāng)朋友，挺好。

但王小姐卻是沒有退縮的意思，裝聽不懂，很自然的挽著顧葭的手臂，說：“才不要呢，樓上肯定有表姐那兩個朋友，表姐就是跟著那兩個家伙學(xué)壞的，現(xiàn)在上去指不定有多煙霧繚繞，我們還是別去當(dāng)那蒸籠里的包子罷?！?/br>
顧葭聽這話里有話，一邊脫了外套給王小姐披上，自己幫忙把毛茸茸的披肩掛在手臂上，一邊好奇地道：“怎么？煙霧繚繞？”

王如煙說先是說了聲‘謝謝’，而后輕聲細(xì)語地說：“這樓上也有煙館的，專人伺候燒煙泡呢，表姐就是跟那兩個人一塊兒抽上癮的，她旁邊那個戲子就是專門給她燒煙泡的，雖說家里有錢，又不是抽不起，但總覺得不好，我瞧那些抽大煙的，沒一個看著叫人舒服，橫七豎八躺在床上，像是還有溫度的尸體……”

顧葭一愣，不敢置信的皺起眉：“這真是……”

“且不說這個，光是貴人杰和邢無這兩個人做了多少壞事兒，我都不好意思說，京城哪家不知道哇？就昨兒似乎還糟蹋了一個姑娘，雖說人家也是出來賣的，但人都快死了，住在醫(yī)院里頭，都是我表姐墊的醫(yī)藥費(fèi)，你說這算什么事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表姐也摻了一腿，可她哪來的作案工具？反正我是氣不過，平白玷污咱們京城王家的名聲！”王如煙家里和王家本家從祖上好幾代就分家了，屬于分支的分支，表姐王燃雖然是本家的，是本家龐大親屬關(guān)系下面最末端的一位，但本就還是親戚，大家同氣連枝的，根本撇不清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