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高采烈的，“府城的玲瓏樓也有賣那散珠的，都是做頭面挑剩下的歪瓜裂棗，磨粉最合宜，不若就讓他們幫忙磨了吧，縣城這的銀樓時常缺斤少兩惹人煩。”

    “也好，”劉玉真點(diǎn)頭，“讓她多捎些，離了府里后我們往后托人去府城采買的日子會越發(fā)少，往后也不知還有沒有這樣合宜的時機(jī)。哎，三jiejie那處鋪?zhàn)右膊恢郎馊绾?，不然托了三jiejie帶也是好的?！?/br>
    “定是興隆的！”桂枝肯定地回道：“姑娘您上回將這些年積攢的圖樣子挑了好的給了三姑娘，哪一樣不是人人夸的？您就放一百顆心吧！”

    “但愿如此。”劉玉真也是有信心賺些脂粉錢的，但是沒到出結(jié)果的日子總是讓人心里惦念。

    “咦，那不是錢貴嗎？”桂枝突然驚訝道：“他不跟在姑爺身邊急匆匆的這是做什么？可是有什么急事？”

    劉玉真伸出頭去瞧，果然看見錢貴急匆匆的從正房出來，穿過院子往外走去，她記得正房今天好幾個家里人進(jìn)去了，陳世文剛進(jìn)去沒多久，這是出了什么事？

    ……

    還真是出事了。

    陳家?guī)状朔N田為生，見天兒在地里忙活但成效不佳，到了陳世文這一代送個孫子去鎮(zhèn)上讀書都要再三猶豫。

    好在這孫子是個出息的，不但有了功名還給家里找了個來錢的路子——在稻田里養(yǎng)魚。

    稻田里養(yǎng)的魚，是從兩指大小的時候開始養(yǎng)的，待長大一些日日都要割草喂食，如今秋收一條不過一兩斤。陳家等不得了放水都撈起來，到縣城、鎮(zhèn)上、隔壁鎮(zhèn)上、周圍村子里賣了不過四五十兩銀。

    還拉回來一板車賣不出去的死魚，剩下的三畝地不敢再撈了。

    張氏心疼得吃不下飯，“怎么就賣不出去了呢！去年都是二十文呢！這秋收是家家進(jìn)補(bǔ)的時候，怎么就賣不出去了呢！”

    她急得不行，探前了身子去問，“老大，你有沒有說是坡下村陳家，陳舉人家的魚啊！吃了添福氣的！”

    陳家長孫陳世誠熬黑了眼眶，沮喪道：“娘，魚太多了，收了稻谷家家戶戶都挑去賣了些，太多了，太多了啊，娘?！?/br>
    “前些年我們在田里養(yǎng)魚，大家都看在眼里呢，今年再去找魚苗就困難了，可見十里八鄉(xiāng)的都養(yǎng)上了。這東西一多價格就賤。”

    “如今一尾，只賣十二文！死的還不要！”

    “咱們家人多又請了長工，收得快，再晚些等鄉(xiāng)親們騰出手來，恐怕都賣不出了啊娘！”

    越說越是著急，陳世誠略黑的臉上都急出汗來了，這些田地都是他和爹看管的，爹年紀(jì)大了喂魚的活都是他在做，說是一天看三遍都不為過，從兩指到如今巴掌大，費(fèi)了多少心血？

    如今卻是賣不出去他頓時就急得不行。

    “祖父、爹、娘，你們想想法子??！要我說我們得趕緊的都收了，明兒起個大早都賣出去，去縣里，去鎮(zhèn)上、去隔壁鎮(zhèn)上，去村里……”

    張氏倒吸了口涼氣，喃喃道：“怎么就賣不出了呢？怎么就賣不出了呢？前兒還二十文一尾呢……”

    賣不出，賣不出那哪兒來的銀子？雖說年初那會兒買的魚苗不過五兩銀，如今不但回本還賺了許多，但賬可不能這樣算，一想到廚房那一板子死魚以及田里三畝地還沒撈的活魚。

    再想一想明年、后年、往后的每一年恐怕都賣不成魚了，白花花的銀子打水漂，還有兒子馬上就要去京城了家里卻拿不出銀子來，張氏不由得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陳家?guī)状硕际仟?dú)苗，所以家里頭有什么事也習(xí)慣會和媳婦商量，因此魚賣不出去這樁大事現(xiàn)有的兩位女性長輩張氏和戚氏都過來商量了。至于孫輩的幾個媳婦年輕，男女有別而且她們當(dāng)家的都在，也就沒讓來。

    戚氏平日里雖有些小心思但如今事關(guān)家里最大的進(jìn)項(xiàng)，也是急得不行，“那可怎么辦啊？今年不單單是咱們家養(yǎng)了，族長家，叔祖家，還有族里、村里還有親戚們家有上等水田的都來問了啊，爹也好好教了，就為了有個好收成，如今，如今……”

    “早知道當(dāng)時就不教了！”

    “還有我娘家，方哥兒舅舅也跟著養(yǎng)了三畝地，這可如何是好，吃也吃不完這許多??！”

    “怎么就沒人要了呢，這這這……”

    兩個女眷急得六神無主，老太爺和陳家老大陳禮忠沉默地抽著煙斗，時不時吐口煙圈，屋子里煙霧繚繞。

    “要不再等等？”今兒沐休在家的二房獨(dú)子陳世方猶豫道，他讀書在外，見得多，想法也比較多，“秋收這會兒賣不出去，那就再等等？過年家家都要吃魚，年年得有魚呢！”

    陳世誠眼前一亮，沖著兩位主事的道：“祖父、爹，二弟說得對，如今魚吃得歡吶，一筐子草灑下去一會兒就沒了，到了年底能再長三兩，年底再賣哪怕價低些那也是有得賺的！”

    老太爺磕了磕煙斗，不答陳世誠的問題，反問道：“去喊文哥兒了嗎？他怎么還沒來？”

    陳禮忠看了看張氏。

    張氏一頓，回道：“爹，文哥兒溫書呢，我就沒讓喊，這事他也幫不上忙啊，溫書要緊。”

    “去喊他來?！标惗Y忠敲了敲扶手，“這事要緊得很。”

    張氏無奈，走出去吩咐了兩句。

    陳世文很快就來了，他的身影一出現(xiàn)在門口，一大家子的大人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擁而上。

    “老三啊，你可回來了，你說這可怎么好??？”

    “三弟，咱們家里的魚……”

    “文哥兒，你快想想法子啊……”

    ……

    第38章

    “莫急, 莫急?！标愂牢姆鲋煲紳⒌哪赣H張氏坐回她的位置, 又對著陳世誠和座位上的陳世方點(diǎn)點(diǎn)頭，一連串動作被他做得極為從容，頓時就讓這屋子冷靜下來。

    緊接著, 他又沖著老太爺和陳禮忠問安, 臉上絲毫不見慌亂之色。

    “好好好，”一直沒開口的老太爺看著他這模樣有幾分欣慰，道：“你來得正好, 如今家里頭遇到了一樁難事……”

    陳世文這些日子一直在溫書, 還是第一回聽到這件事，不由得聚精會神, 越聽臉色越嚴(yán)肅。

    他思慮了良久，沒有回答老太爺?shù)脑?，轉(zhuǎn)而說起了另一件事, “祖父，爹、娘、二嬸、大哥、二哥，我前兩日去了一趟縣衙, 遇到了許大人?！?/br>
    張氏急問四連，“許大人？可是知縣老爺？他老人家怎么說？可是要買咱們家的魚？”

    陳世文愣了一下回道：“我沒有見到知縣大人，娘, 許大人是掌管戶籍的, 并不是知縣大人?！?/br>
    見眾人不明白, 陳世文解釋道：“許大人掌管咱們縣的戶籍, 我便問了咱們縣城人丁幾何。許大人說整個清源縣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