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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事順著他,就能讓他回心轉(zhuǎn)意,你以為我會反其道而行嗎?”相思抬手揩去腮邊淚,凝語泣噎道,“當(dāng)年我千方百計(jì)要討他歡心,結(jié)果又如何?他廢我修行,我可以不怪他。但他一走就是數(shù)十年,從此音訊全無,害我族后繼無人,飽受異族欺凌,所幸王后又及時為吾兒誕下一名男息,我族才得此短暫修養(yǎng)之機(jī)……其中辛酸,實(shí)不足為外人道……嗚嗚……公子若有心,就替我勸勸他,切莫讓他再棄我族而去了……”“等等……”沐惜追聽出個中玄妙,將信將疑道,“姑娘方才說前輩是王族之后,卻又稱貴主‘吾兒’,那前輩豈不是要喚姑娘一聲……”——祖母???相思淚睫微顫,無辜道:“是又如何?”“呃……”——前輩,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要離家出走了……沐惜追默然無語了半晌,再開口,不自覺地表情抽搐:“那王太后……”相思乍聞此言,隨即怨嗔道:“什么王太后?我有那么老嗎?還是叫姑娘吧!”“是……”沐惜追壓下幾乎要噴涌而出的吐槽沖動,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那姑娘把我虜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讓我勸前輩留下吧……”“正是。雪見愁自幼便孤高過人,從不輕易與人親近,此番肯帶你來巫蠱之鄉(xiāng),必是十分倚重于你,只要你肯說服他留下,我就幫你解除身上頑疾,如何?”沐惜追驚愕道:“你怎么知道我身負(fù)頑疾?”“咯咯咯咯……如果連這個也看不出來,那豈不是枉費(fèi)了我五百年的巫蠱修行?”相思不無自得道,“雪見愁天賦異秉,加諸聰慧過人,普通的病癥難不倒他。如今他愿為你踏足相思海,必是來尋找可以為你延命的藥物,而相思海內(nèi),只有懸命草是獨(dú)一無二的續(xù)命圣品,如果我沒猜錯,此刻他定是前往思情崖采藥去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來帶你離開?!?/br>“姑娘天機(jī)妙算,果然神準(zhǔn)?!?/br>“臭小子算準(zhǔn)我舍不得傷他,才會這般有恃無恐!唉,誰讓他是我最最疼愛的乖孫呢?嗚嗚……一走就是數(shù)十年,剛回來卻馬上就要走,真是一點(diǎn)都不體諒我這個做祖母的心情啊……若不是我乃苦修之身、沾不得俗世濁氣,只能困居于此,實(shí)在拿他沒有辦法,今又何至于如此?公子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老人家……幫我勸勸他吧……嗚嗚……”沐惜追輕嘆一聲,終也動容道:“他連你的話都不聽,又怎會聽我的話?如果前輩執(zhí)意要走,只怕我也無能為力?!?/br>相思眼睛一眨,當(dāng)即又簌簌的掉淚道:“公子說的不無道理,唉,是我們祖孫三代緣薄,強(qiáng)求也無用……事到如今,我別無他求,一會兒到了思情崖,只盼你能勸他一句,好歹回中南殿見見生他養(yǎng)他的雙親,屆時要走要留,但隨人意吧……”“這倒不難,何況父母天倫乃人之常情,相信前輩也不至于狠心不見。”“有公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你想問什么,但說無妨?!?/br>“未知公子與雪見愁是朋友,還是……”“嗯?”“我看他對你的態(tài)度,實(shí)在有些不同尋?!皇瞧胀ㄅ笥训脑挘瑧?yīng)該不至于如此?!毕嗨既粲兴X道,“公子放心,我和王兒夫妻不是不講理的人,若你們……”沐惜追打斷她道:“多余的話不必再言,事實(shí)正如你所想。我對前輩,此生不渝。”“好一句此生不渝……”相思恍然大悟,暗暗心道——難怪臭小子從小就不愛搭理姑娘家,原來他喜歡男人!“唉,算了。只要雪見愁喜歡,就隨你們吧?!毖鹧饑@罷,相思自袖間取出一物遞與沐惜追道,“這是我族秘傳的春蠶蠱,想必你已從雪見愁那里聽說過了吧?”“嗯?!?/br>“此蠱搭配懸命草,確有奇效。喏,給你。趕快服下吧!”沐惜追不疑有他,依言照做。相思嘻嘻笑道:“思情崖就在東南方百里之外,待公子見到雪見愁,不可忘了方才對我之承諾——”“嗯。我會勸他前往中南殿與貴主辭別?!?/br>“那就后會有期了,咯咯咯咯……”香風(fēng)散去,繡帶輕揚(yáng),相思飛掠而起,身姿輕盈宛如空中鴻雁,須臾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沐惜追也不滯留,往東南方走了約半個時辰,果然到了思情崖。彼時雪見愁剛剛?cè)∠聭颐?,驀地回身見到他,錯愕不已——“你怎會來此??”“是一個自稱是前輩先祖的女人送我來的?!?/br>“哼。她都跟你說了?”“嗯?!便逑ё奉D了頓,又道,“她讓我勸前輩回中南殿與家人辭別。”“見了他們,還走得了嗎?不回!”雪見愁先是斬釘截鐵,后又狐疑道,“她沒有為難你?”“沒有。她還看出我體內(nèi)的病癥,給我服了春蠶蠱……”“你說什么?”雪見愁面色不覺一僵。沐惜追道:“前輩不是說春蠶蠱是培本固元之圣品,為何這么緊張?”雪見愁氣得語無倫次道:“我還說過要服春蠶蠱,須有懸命草作引,你怎么不聽?讓人下套了也不自知!”“前輩言下之意……”沐惜追不解。“服蠱本身就要經(jīng)過嚴(yán)密而復(fù)雜的工序,就算同是春蠶蠱,選用的春蠶也有初生、青壯與老死之別,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雪見愁恨恨道,“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可惡。可惡至極!”“前輩……你要去哪兒?”“如你所愿。回去與他們辭別??!”望著雪見愁忿悶不咻的模樣,沐惜追不免心懷歉疚:“我是不是又連累前輩做不喜歡的事了?”“你連累我的次數(shù)還少嗎?哼。不差這一次!”“呃……”此后,無論沐惜追再說什么,雪見愁只是不理。一路景好堪題,卻都付無言。第三十二章終此一生,沐惜追也不曾想過自己會有這一天。在江南,慕氏家族風(fēng)光過,也沒落過,到自己這一脈時,人丁已是單薄,后來父親英年早逝,母親拖著孱弱的病體熬了數(shù)年,終也含恨辭世,偌大的門庭只剩了孤單單的自己,寂寞噬骨錐心。再后來,自己潛心治學(xué),及有所成,化育英才無數(shù),名揚(yáng)四海傳,方才漸漸淡卻雙親亡歿的遺憾。而今,面對著高堂在上,親朋滿座,這種感覺恍如隔世。然眼前縱有再多舉世罕見的俊男美女,卻沒有一個及得上雪見愁——人為的刻意偽裝,終究與天然所成相距甚遠(yuǎn)。但,就算是為了迎接久別故里的王族子裔回鄉(xiāng),這樣全族齊聚的陣仗是不是太隆重了些?還有,那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