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虜獲，幾乎要心甘情愿的臣服了——

沐惜追就站在距離魂刀不到一丈的地方。他眉頭微蹙，正欲說話，突然聽見身后老樂師一聲驚呼：“啊！小心！”

第十五章

白帽連紗，抵不過襲面而來的凌厲刀風(fēng)，瞬間就被挑碎；嗜血的流光在紅色刀身上騰動雀躍，卻在那人回眸交接的霎那，鋒刃旋止，只微微的刺入肌膚的表層，甚至沒有流血。

眼前之人氣質(zhì)出塵，發(fā)白如雪，清清靜靜的眼眸分明閃過一抹驚愕的訝異。

難得的，雪見愁居然記得這張臉，所以感覺更是微妙——他知道這個人叫沐惜追，卻不知道緣何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在一片萬籟無聲中，沐惜追深深凝望著光影映襯下那人愈見明艷非凡的雪膚玉顏，心中同樣絞纏著空蕩又充盈的矛盾感受……經(jīng)歷了長達(dá)七年的漫長光陰，歲月卻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半點痕跡，風(fēng)華翩采一如昨日，點滴未變。

眾人眼見臺上之人非是莊主蒼跡，離魂刀又落入他人之手，種種意外沖擊，座下一片嘩然。幾個眼疾手快的武衛(wèi)攬劍上手，踏前將沐惜追護(hù)在身后，斥道：“何方宵??？還不快把刀放下！”

雪見愁厭煩的冷哼一聲，瞬時反手出刀，如天風(fēng)蔽日，氣勢橫掃千均！眾武衛(wèi)硬著頭皮苦撐數(shù)招，須臾已呈敗象。

“前輩，不可！”

正危急間，沐惜追挺身來擋，雪見愁倏地收手，惱道：“你急什么？急著送死嗎！”

沐惜追溫言道：“不知前輩駕臨，有失遠(yuǎn)迎，還請前輩暫息雷霆之怒，隨我前往山莊一敘。”

“你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雪見愁顯然并不領(lǐng)情，“今日我賣你一份薄面，饒他們不死！但離魂刀我志在必得，你若再無端阻撓，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

話音方落，人群里便有幾個不服氣的跳上臺來，指面罵道：“老子活這么大歲數(shù)，還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搶人東西還理直氣壯！也不怕被雷劈！”

“就是，不過區(qū)區(q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口出狂言！想要離魂刀？你在做夢吧！”

雪見愁斜睨了他們一眼，冷冷道：“罵完了嗎？”

一言不合，眼看著干戈又起，臺下眾人不明所以，一時不敢輕舉妄動；沐惜追明白雪見愁的性子只可順慰不可逆觸，心下已有計較，當(dāng)即微微一笑搶道：“離魂刀非我私有，加諸刀劍盛會尚未結(jié)束，前輩要刀，只怕還不是時候?！?/br>
“依你所言，什么時候才是時候？”雪見愁的注意力被成功轉(zhuǎn)移，眉頭也習(xí)慣性蹙起。

“今日時辰已過，大會需順延一日，待明日事畢，我自然會給前輩一個交待。”沐惜追頓了頓，繼續(xù)道，“前輩若信得過我，不如先回山莊靜候一夜，可好？”

“信得過如何？信不過又如何！若明日你的回答不能讓我滿意，后果自負(fù)！”

“……多謝前輩?！便逑ё凡粍勇暽纳锨耙徊剑Z調(diào)清潤，“可否請前輩將離魂刀給我？”

“哼，拿去！”

有驚無險的自雪見愁手里接過離魂刀，沐惜追幾不可察的輕吁一口氣，將刀與現(xiàn)場一并交予老樂師，旋即同雪見愁先行離去。

余下眾人對于蒼跡缺席一事雖是微辭頗多，到底被老樂師好說歹說的勸服了，當(dāng)下心思各異的散場離去。

一路回到先前居住的廂房，雪見愁沒有發(fā)現(xiàn)沐惜追的面部神情有些微異樣。他背對著沐惜追，口吻不耐：“你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時候？”

沐惜追忽然想到了什么，卻不信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旋即出言試探：“樂師口中君臨的朋友……莫非是指前輩？”

“君臨？”雪見愁冷冷的笑，“帶我進(jìn)入寒劍山莊的人的確是叫這個名字，怎么，你們認(rèn)識？”

沐惜追見他語調(diào)挑釁，分明還在氣惱方才之事，不由苦笑：“前輩可還記得我當(dāng)年為何執(zhí)意要出谷？”

“哦，他就是你要尋的人？”雪見愁眉稍微挑。

“正是?！?/br>
“哈哈?！毖┮姵盥勓裕滩蛔∴托Τ雎?，“原來你心心念念要出谷尋他，只是為了看他與別的男人私逃？如果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那我是不是要贊你一句與眾不同？”

面對這般毫不留情的冷潮熱諷，沐惜追幾乎以為自己心痛了，事實上卻沒有，他只是感到心臟一陣輕微的麻痹，但那種感覺還稱不上痛，甚至連痛的一點點邊角都達(dá)不到。他知道蒼跡和君臨多么難得才能在一起，也心甘情愿為他們的情路保駕護(hù)航，他見過君臨傷心淌下的淚，也見過蒼跡為情風(fēng)霜落拓的模樣，經(jīng)歷了那么漫長的一段時光，他的心早已經(jīng)不會痛了——因為他曾經(jīng)擁有的，誰也奪不走；而對現(xiàn)在的沐惜追而言，無論是蒼跡還是君臨，都已是無可替代的存在……

“前輩覺得這是愛嗎？”眼睫黯然微垂，沐惜追低低的道。

“難道不是嗎?！?/br>
雪見愁用的是肯定的語調(diào)。就在這一瞬間，一股類似解脫般的輕松快意莫名襲來，沐惜追如釋重負(fù)的輕笑出聲，笑意那么暖，淺淺的溢至眼角，眸色清透，望之使人如沐春風(fēng)。

“你笑什么！”雪見愁回頭看他，眼神狐疑。

沐惜追搖了搖頭，突然岔開話題道：“前輩不是最討厭江湖紛爭？為什么這次要離開碧云谷？”

“我以為剛才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很明顯了，怎么，原來你看不出來麼。”

“離魂刀再好，也不過是一把殺人的兵器。我不信前輩和外面那些人一樣，會為了區(qū)區(qū)一把兵器而涉足江湖。”

“它不是普通的兵器?！?/br>
“不是普通的兵器？”沐惜追不解道，“莫非真如世人所傳，離魂刀內(nèi)有乾坤？”

雪見愁蹙眉，一字一頓道：“它是我的寵物。”

“……”沐惜追不覺輕咳一聲，道，“前輩在和我開玩笑嗎？”

“別忘了，你也曾是我的寵物?！毖┮姵钚表?，“凡是屬于碧云谷的東西，都是我的寵物，現(xiàn)在我要拿回我的寵物，有什么問題嗎？”

“前輩……”沐惜追哭笑不得道，“據(jù)我所知，離魂刀法本由青云堡前堡主莫問天所創(chuàng)，后來他的獨子莫龍吟以一招之差將離魂刀輸給寒劍山莊，至今足有二十五年，如果前輩有心要取離魂刀，早就可以動手了不是嗎，為何要等到現(xiàn)在？”

雪見愁的眼神很冷，那是一種與平常截然不同的犀利，他說話的時候速度極慢，像是在竭力壓抑內(nèi)心的怒氣，一不小心就有噴發(fā)的危險。

“離魂刀法由他首創(chuàng)——莫問天是這么說的嗎？？”

“雖然他不曾明言，但江湖上人人都這么說?！便逑ё沸⌒囊硪淼?，“難道……莫問天就是前輩曾經(jīng)提過的那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