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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從前的祁衍安,五官還有幾分隨了祁夫人的秀美,如今眉宇英武,眼瞳深邃。西北的驕陽讓他不再是那個細(xì)皮嫩rou的公子哥,麥色的皮膚和健壯如豹的身形都無疑是在告訴祁正則,他的兒子不再是一個不知人間苦難為何的少年郎,而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祁正則近來格外嗜睡,醒著的時候少,還總是要瓶瓶罐罐喝許多中藥續(xù)著命。他醒的時候,同祁衍安說了許多話,在祁衍安印象中似乎二人就沒有這么坦誠地好好說過話。父親總是嚴(yán)厲的,他也總是不服管教的。最讓祁正則牽腸掛肚的就是祁夫人。一說到祁夫人,祁正則就不再是那樣一副“生老病死乃常事”的灑脫態(tài)度了。他年輕時曾信誓旦旦地承諾過要與祁夫人白頭到老,可如今卻是做不到了,說起祁夫人便滿是不舍與愧疚。她是祁正則在人間全部的眷戀。但說到祁衍安便是——“你既然那么擰也不聽勸,非選了這條路,那就好好走下去。我走后,犯不上守孝三年,陪你母親幾日,就回罷。戰(zhàn)場上的局勢千變?nèi)f化,一朝一夕都搞不好會起什么翻天覆地的變化。你要真能做到你當(dāng)初的大話,掃平蠻夷,那可比什么都強,我也就沒白縱容你這么一回?!?/br>不過,兩人交談時會心照不宣地繞過祁朔,雖然祁朔與他們所提及的事總免不了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外頭不是在下雨就是陰沉沉的,祁正則總是倚在床頭望向門外,盼望著什么人的模樣。小憩時聽到門板“嘎吱”的聲響,還會抬起疲憊的眼瞅上一眼。同祁衍安四目相對時,祁衍安意識到祁正則在迅速老去,眼窩凹陷,瞳孔渾濁,眼白泛起黃褐色,仿佛有有什么東西正在貪婪地吸食著他的生命力,好像蝗蟲肆虐后的稻谷地,正在迅疾地枯萎。祁正則闔上了渾濁的眼,長嘆一聲。“我在等我的小兒子。”第39章白燈籠緩緩升起,門簾垂落。一同隨風(fēng)而起的,還有凄厲的哭嚎——“老爺!”這是丈夫死后許久,撫摸著他逐漸冰冷的臉龐,才終于清醒的妻子的呼喊。爆發(fā)的一聲尖叫,驚起鳥雀無數(shù),令人肝腸寸斷,卻怎么也喚不回一個逝去的魂靈。陰霾的天頂,墨色的云愈加濃稠,沉甸甸的懸了大半天,突然就像是被細(xì)針扎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孔,雨滴漏了一滴,兩滴……然后就噼里啪啦打了下來。風(fēng)聲如泣如訴。白天時前來吊唁的人來來往往,抽噎和嚎啕聲不斷。寂靜的夜里,這里又成了最亮堂也最安靜的地方。長久維持著一個姿勢,僵直的背脊讓祁衍安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棵樹木,周遭便成了夜色中的樹林,偶有幾聲蛙叫,雨滴打在石板上滴滴答答地響。在暗夜和火光中,父親的魂靈好像還未走遠(yuǎn)。祁衍安與他兩相對視。祁朔沒有回來。父親的囑托仿佛還在耳畔。他必然不會辜負(fù)父親。為了談成一單生意,祁朔親自登門拜訪了主營成衣的建寧辛家。那天剛坐上酒席,他的眼皮就一直狂跳。辛老爺子察覺到祁朔的異樣,和藹地問:“小友昨夜沒有歇息好?”祁朔淺淺一笑,回道:“不礙事。昨夜在您家,才難得的一夜好眠。大約是近來店里事多的緣故?!?/br>舉手投足間,得體有分寸了許多,倒是越來越像祁衍安了。辛老爺子笑呵呵的:“酒可解憂,亦可解乏。今日就與小友一醉方休!”說著,辛老爺子就把祁朔的酒杯滿上。祁朔端起酒杯:“恭敬不如從命?!?/br>在祁衍安身邊的時候,祁朔從來都沒有真正喝過酒,只有一回怯生生地拽著祁衍安的衣角,悄聲說想嘗一嘗,微醺的祁衍安這才給他倒了幾滴。祁朔看著空蕩蕩的酒杯,分外無辜地道:“少爺,好少呀?!逼钛馨埠眯Φ厍昧艘幌缕钏返哪X門,逗了他幾句。他一開口祁朔就聞到了酒的味道,不過祁朔倒是覺得這酒的氣味很好聞。他雙手捧著酒杯,頭微揚把杯底的幾滴酒喝了下去,卻半分都沒有感受到少爺身上酒氣的好味道?!笆强嗟?。”祁朔擰著眉頭說。祁衍安輕輕一笑,聲音是從鼻間發(fā)出的,低沉又好聽。他揚手就揉上了祁朔的腦袋,胡嚕了好幾下。少爺很久都沒有碰過我了。又一次放下酒杯時,祁朔想。臉上有些發(fā)燙,但是神志還是清明的,只不過壓抑的情感噴涌而出,他也沒有一絲力氣去壓制了。離開了祁家,離開了祁衍安,他才發(fā)覺他能做到許多曾經(jīng)他以為做不到的事。比如,變得八面玲瓏。再比如,面對醉倒了一片的酒桌,祁朔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原來這么能喝。舟車勞頓了一路,祁朔沒有回家。那里只是一個空殼子,也沒有什么可掛念的。他一心撲在璟祥齋,便直奔璟祥齋。到了璟祥齋,店里的伙計見了他,趕忙遞上一封信:“從京城祁府寄來的。”祁夫人十分掛念祁朔,每隔幾個月都會寄信來。祁朔撕開信封封口,展信粗略一掃,登時就變了臉色,嘴唇煞白,身旁跟著的人都嚇了一跳。祁朔面色駭人:“這信什么時候寄來的?”“什么時候……”伙計想了一會兒,“啊,就在掌柜的去辛老爺家那天……”祁朔目眥盡裂,渾身發(fā)抖:“怎么不立即找人送信給我?!我說過多少回多少次,祁家的事是第一要緊事!”當(dāng)場的人都被他這一通吼嚇懵了。祁朔面善又和氣,何曾這般大發(fā)雷霆過?;镉嬰m然覺得理虧心虛,卻也委屈。祁府來的能是什么要緊事,無非就是對你噓寒問暖啊。這樣想著,便回嘴:“也不能有什么比這一單更緊要的事了罷……”祁朔把信往懷里胡亂一塞,臨行前瞪了那伙計一眼,眼色與兇惡的狼犬猛獸無異,直看得那伙計遍體生寒。祁朔不眠不休地趕了幾天的路,到了渡口卻再不能往前了。因暴雨所致的洪災(zāi),無人敢開船。任憑他往船夫手中塞了多少金銀細(xì)軟也無濟于事。雨水噼里啪啦砸在臉上,風(fēng)在耳邊呼嘯,水鳥啼叫,祁朔仰起頭看到煙雨迷蒙中的崇山峻嶺,心一橫就要去爬山,卻被幾個船夫七手八腳地壓住了。“你這么爬是要爬到什么時候去???想什么呢?!”“你先在這附近歇一晚,明早雨勢小些,我肯定做你這單生意?!?/br>“山里有老虎,你要遇險了,再急的事兒也辦不成了。你這不是得不償失嗎?等雨停了我們不就帶你過去了嘛,可比你爬山快得多了。”祁朔掙開圍在他周圍七嘴八舌的船夫,踉踉蹌蹌地跑向碼頭。幾個船夫面面相覷,以為他是瘋了,其中一個眼疾手快地追了上去,以為祁朔要尋短見。手還未夠著祁朔,就見他直直地跪下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