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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唱戲的人,竟然這么很辣,他受的傷最多,可是絲毫都沒有痛覺一般,動作游刃有余,靈活有力。簡直不是人!是妖魔!對,他的眼睛都發(fā)紅了,常人的眼睛怎么會是這種顏色?!黑宮浪速見日本兵有些退縮,拿槍對著許杭瞄了好一會兒,看準了才射出去,沒想到許杭堪堪躲過,但是后背一片巨大的擦傷創(chuàng)口,整個人往前撲了一下,撞在一個刀口上。黑宮浪速只剩一發(fā)子彈,不敢再打,踢了一腳士兵:“混蛋!就一個人還半天拿不下!”士兵們這才回魂,看出許杭有些疲憊,又舉槍上前。看著四面八方涌過來的刀子,許杭立定而站,突然抬眸,望著三十步外的那個中國逃兵,眼神冰冷淬毒,盯得人毛骨悚然。下一刻,許杭就抓住一把刀,連帶著那把刀所屬的士兵的手腕一折,用他的rou身替自己擋刀。然后往逃兵的方向狠狠丟了一個什么東西。速度太快旁人看不清,可是現(xiàn)在逃兵看清了,那是許杭從自己身上拔下來的一把刺刀。刀頭來勢猛烈,破開空氣都能聽到回響,直直朝逃兵的胸口撲來,可是逃兵既然看清了,就毫無畏懼,眼疾手快地拿刺刀反擊,那把刀應聲斷裂兩半,掉在地上。“哈哈哈…蠢貨,以為這樣就能殺………呃!”逃兵逃過一劫還沒嘲笑夠,就覺得腦袋像被人劈開一般,腦門劇烈一震,然后滿眼睛能看到的就是一片血霧,以及他面前還保持著那個射出東西姿勢的許杭。日本兵們就那樣眼睜睜看著這個賣主求榮的中國士兵,頭頂插著一把金釵,直挺挺倒地,揚起灰塵一片。方才那把刺刀只是個幌子。他們驚訝不是因為這個人的死亡,而是隔著那么遠,一把小小的簪子居然能擊穿堅硬的頭蓋骨,用簪子的人得是多么喪心病狂的勁頭?黑宮浪速已經(jīng)徹底被許杭激怒了:“可惡!看我怎么收拾你……”話音未落,綺園一角發(fā)出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整個園子膨脹了一下,霎時間熱浪四溢,有些士兵站得離爆炸點近,便被炸翻在地,就連隔得遠的黑宮浪速也覺得皮膚灼燒一般疼痛。所有人被炸懵了,耳朵轟鳴,疼得難受,直到黑宮浪速憤憤地咒罵才一個個站起來。這是戲開鑼之后,他讓蟬衣去點的土雷,是從賀州城四處收集來的以前一些農(nóng)民用來炸地窖的土雷。雖然不能跟戰(zhàn)場上的比,但是離得近且大量堆用,還是很可怕的。這種土雷很難點爆,要倒上石脂,但是石脂味兒大,沒辦法提早準備,所以才拖了這么久。爆炸使得許杭如瘋入魔,許杭仰天長嘯,繼而發(fā)出淋漓的笑聲,與四面八方的火光與爆炸融為一體,壯闊凄厲。滿園之中唯有他巋然不動,像雕塑一樣,好像方才的爆炸一點也沒有傷到他。他臉上的戲妝已經(jīng)花了,頭發(fā)東一縷西一縷的,像張鬼臉。黑宮浪速現(xiàn)在開始后悔方才太狂妄了,沒有一開始就一槍打死這個家伙,以至于讓自己陰溝里崴了一腳。剩下的日本兵站起來,滿臉陰鷙,提刀圍攻,許杭已經(jīng)殺紅了眼,管他前面是人是狼是鬼是怪,全都無差別地廝殺。發(fā)絲飛舞,濺出血滴。十指鮮血,如閻魔爪。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許杭想不到別的事情,他眼前都是模糊的,只有不斷涌上來的人,他見一個殺一個,渾身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噗呲——是尖刀沒入身體的聲音。“咳咳…!唔…”許杭嘔出一攤血。一個日本兵邪叫著,把刀扎進許杭的肩膀中,許杭渾身顫了顫,像是燒到頭的蠟燭,背脊一挺,手一松,脖子上的青筋一直連著到耳根后都凸顯出來,隔著濃重的白底都看得清。其他的日本兵怕他再動,接連上去補刀。一刀。兩刀。三刀………最后,兩肩各自一前一后被刺刀貫穿,腳踝和大腿也被扎中,許杭悶哼一聲,徹底被制住,真真兒的像個傀儡一樣,被釘在原地。黑宮浪速站在許杭面前,怒不可遏地說些什么,許杭一點兒也聽不見。他眼神放空,面上的紅妝在融化,像淚珠一樣往下流,膝蓋之下流血成泊,前胸后背沒有幾塊好皮,就連站著也是被刀架住才沒癱倒。有日本兵從后面抓住他的頭發(fā),逼著他抬起頭,他也像個娃娃一樣,眉頭都沒皺,下巴揚起,面對著黑宮浪速的臉。“我是砍了你的四肢,把你裝在箱子里,當我的唱戲機呢,還是送你去見那個段燁霖呢?”黑宮浪速的話剛問完,就被許杭啐了一臉的血。“呵……哈哈………”許杭笑了,連帶著插在他身上的刀也跟著顫動。黑宮浪速陰鷙著臉,繃著下巴狠狠擦了一把,然后把槍抵在許杭的頭頂:“可惡!去死吧!”一點冰涼的槍頭貼著自己的命門時,許杭閉上了眼睛。他微微喘著氣,迫不及待地接受自己的結局。至少是在綺園,至少還在這個地方。生死的事情,他早就和那個家伙說過了,沒什么好擔心的。他不過是從一個寂寥無人的地方,到另一個有家人有兄弟姐妹有朋友和愛人的地方去。他許少棠,活到這里,夠了。黑宮浪速的手搭在扳機上,他要讓這個不識抬舉的中國人得到審判,他要結束他的生命,就像結束在戰(zhàn)場上那些螻蟻般的士兵。去死吧。砰!聽到這一聲后,原本就被爆炸毀了一半的六角亭像是被震得一抖,另一半也跟著倒塌,琉璃瓦片碎了一地,稀稀落落,雕梁畫棟粉身碎骨。在眾人的目光中,身軀應聲倒地,慢動作如西洋電影一般,揚起了一陣煙塵。似一個荒誕故事的草草結尾,似一首經(jīng)典樂章的休止符號,在人們的注視中,走得不合常理卻不容反悔。綺園沉默了,安靜到連細小的塵埃落到地上、頭頂?shù)暮怪榛棺旖?、地上的鮮血往池子里滴淌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因為倒下的不是那個瘋子般的戲子,而是執(zhí)槍的黑宮浪速。他的眼睛還睜得很大,沒有完全絕氣,瞪大了眼睛往上看,這才發(fā)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墻頭上,立著一個士兵,手里扛著槍,準準地對著他。不,不止一個,變戲法一般四面八方墻頭上冒出來一群的士兵,每一個都扛著槍,俯視著他們這些囊中之物。第172章前一刻你是狂歡人,下一刻你是斷頭人。那些日本兵還在惶恐地四處張望,噼里啪啦一陣掃射,圍著許杭的士兵就被一個個用槍打成了篩糠子,他們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