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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銅雀鎖金釵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4

分卷閱讀84

    一般甩開,又蹲下去抱著自己很恐懼地說:“不要關(guān)我!我…我要回去…我要回賀州……”

胡大夫在一旁跟著勸:“我們不是壞人,不是要關(guān)你,再說,這里就是賀州??!”

那人耳朵一豎,不可思議一般出聲:“賀州…賀州……這里是賀州?”

“是。”胡大夫回了他,又貼在許杭耳朵后竊竊私語,“當家的,我看這乞兒多半是瘋了,再要么指不定是犯了事逃出來的?!?/br>
許杭低著頭,只是看。

他覺得這人說話聲音有幾分耳熟,總像哪里聽過,于是偏著頭打量那張臉,努力在臟污之下看清他的面容,許久之后,他才微微有些驚訝地重新蹲下去。

不顧那人的掙扎,摁住他的肩膀,撥開他臉上的頭發(fā),這才終于看清了。

“……沈老師?”

第91章

聽到聲音,那人猛得抬頭:“你…你是誰?”

“許杭,我是許杭。沈老師,你記得嗎?”

那人的臉色也開始變了:“許…許……”

許杭試圖用從前的事物喚醒他的記憶:“賀州、金甲堂、綺園角樓……你跟我說,若是我想看書,你愿意傾囊相助,你還記得嗎?”

“許……杭,小杭?”宛如找到救命稻草,那人緊緊抓住許杭的衣袖。

“對!”

那人張了張嘴,本想說點什么,可是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許杭忙用手去接,免得他摔倒地上:“沈老師?沈老師……胡大夫,搭把手,幫我把人抬進去?!?/br>
“好嘞?!?/br>
兩人把人救回去以后,就打烊落鎖了。

胡大夫準備了些洗澡水和干凈的衣服,幫忙把人清理了一下,許杭去準備一些急救的藥物。

等收拾妥當,將人放在床上時,已經(jīng)是許杭記憶里較為熟悉的模樣了。

沈老師,沈京墨。

雖說已經(jīng)是三十二歲,可是沈京墨生得不高,也生得并不出色,臉又小,看著年紀似乎未到而立之年。從前他臉上還有些嬰兒肥,比學(xué)生還水靈些,所以學(xué)生也愛和他打鬧。

可是現(xiàn)在躺在那里的沈京墨,瘦得兩頰都凹進去了,眼底也是烏青,眼角都有些細紋了。

許杭為沈京墨檢查的時候嚇了一跳,他的兩只胳膊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針孔,有些因為被扎得太頻繁而發(fā)青發(fā)紫,看著就滲人。

手腕腳腕,有鎖鏈的痕跡,臉上有摔出來的磕傷,腳腕有些崴腫,倒是沒什么傷筋動骨的大傷。

而那雙眼睛,之前似乎一點兒神也沒有,只能停在那里,眼珠不動,徹底瞎了。許杭查了一下,并沒有外傷,又把了脈,得不出所以然來,只是血虛得極其厲害。

真是可惜,這雙眼睛,原本溫和得像春日里的湖水,每一眼都很輕柔。

許杭認識沈京墨的時候,他是賀州城唯一一個會吹口琴的教書老師。

那個時候,許杭剛進綺園,日日被打著學(xué)戲,偶爾得了空會在綺園的一個角落里偷偷待著發(fā)呆。沈京墨作為金洪昌兒子的家教時常來府里,這才偶然遇上了。

昔年,許杭十二歲,沈京墨二十二歲。

沈京墨自己父母離異,跟著母親而母親早逝,生來一副柔軟怯懦的性情,不敢多過問大宅院家世,卻也心疼這個受傷的孩子。

趁人不注意時,他常常帶一些藥給許杭,甚至還會買些糖人和玩具想逗他開心。

自然許杭從來對他沒有什么表情和說話,漸漸的,眼神里的敵意少了很多。

直到有一天,沈京墨帶了一本圖畫書給許杭的時候,許杭說:“我想學(xué)醫(yī)?!?/br>
從此,沈京墨便搜尋珍貴的醫(yī)書典籍,可以說,許杭最早認認真真開始研讀醫(yī)書,是拜了沈京墨的福。

又二年,金公子可以自己去學(xué)堂了,便不聘請老師入府了,許杭卻還定期從綺園角落一個矮墻的墻頭上,拿到新的醫(yī)書。

又三年,一個下雪夜里,醫(yī)書上附有一封信,沈京墨說自己要隨父親去上海認祖歸宗,不得不走了,從此便消停了,不過那時候,賀州城里已經(jīng)沒有許杭沒看過的醫(yī)書了。

算起來,已經(jīng)五年杳無音訊了。

只是不知,當初那個溫和軟糯的教書老師,怎么會被折磨成這幅模樣?

他小心給沈京墨洗完澡,換上藥,發(fā)現(xiàn)沈京墨慢慢睜開眼睛,醒來了。

“沈老師…你有沒有哪里還覺得不舒服的?餓不餓?”

沈京墨坐起來,搖了搖頭。他連日奔波受罪,到了此刻才放下一點心來。

“你是小杭…真的是小杭嗎?”

“是,”許杭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在他掌心寫了一個‘幸’字,“這是你從前教我的,你說這樣寫,然后攥緊手,日子便會變得很幸運?!?/br>
舊事重提,沈京墨重遇故人顯得十分激動,他看不見就伸手去摸許杭的臉:“是、是了,你果然長大了……”

“我還當了大夫,開了藥堂?!?/br>
“好、真好……我從前就知道,你很聰明也很好學(xué),只是可惜在那樣的地方……”

許杭拍了拍他的手:“我已經(jīng)熬過來了。”

“現(xiàn)在你熬出來了,一定出落得很好…對,我頭一次見你,就覺得很喜歡……可惜,我不能看看你長什么樣子了……”

沈京墨的笑容淡了下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許杭又問:“是生了什么病么?”

沈京墨搖搖頭:“這是一個教訓(xùn)…算了…不提了…反正好不了了?!?/br>
許杭見他此事不想開口也不勉強,換了個話頭:“沈老師,你是打算先回家還是住我這里?”

本來這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只是很尋常地詢問,可是沈京墨他突然臉色一僵,然后害怕地搖搖頭,:“不行,我不能回去……他們會來抓我的…”

“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傷害你。告訴我,是誰要抓你?”

沈京墨有些語無倫次,表情里寫滿了驚恐,以至于他下意識想把自己縮到墻角:“是他、他騙了我,我不想再被關(guān)在那里了,我的眼睛,我……”

大概是許杭問的話刺激到了他,他整個人都有些要瘋魔的跡象,氣也喘不上來,臉色鐵青。

他只顧一味往后縮,但因為看不見,差點從床上翻下去。

人太過激動或者太過恐懼,都會對身體和精神傷害極大。沈京墨身體太虛,又似乎長途跋涉,還受了傷,情緒大起大落,一不留神很容易就魔障了。

縱然許杭很少接受過精神有問題的病人,可也知道,只能用軟,絕不能用硬。

“老師,老師,你冷靜一點!別怕…別怕…”許杭一把抱住他,撫著他的頭,在xue位上一下一下給他按著,幫助他放松,同時聲音中帶著堅定的語氣道,“你很安全,這里是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