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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著門人人自危,這倒的確是個麻煩。段燁霖吩咐喬松去講小銅關(guān)的監(jiān)牢理一理,過會兒就把人轉(zhuǎn)移進(jìn)去。為了不打擾段燁霖和許杭敘舊,段戰(zhàn)舟也跟著出去了。門一關(guān),段燁霖就把許杭摟進(jìn)了懷里,略帶胡茬的下巴在他脖子上摩挲,讓許杭癢得想避開。他在九荒山上,一刻都沒有安心過。怕軍統(tǒng)會不擇手段,怕許杭會亂來,怕這個怕那個,最后滿腔熱血全都發(fā)泄在剿匪的戰(zhàn)場上。越是遲遲沒有援軍,他越是欣慰和寬心,直到段戰(zhàn)舟上山告訴他一切事情,他才知道了無顧慮是種什么體會。抱著許杭,摸著他的后腦,段燁霖嗅了嗅他身上的藥香,感嘆道:“我們少棠長大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十八,個子小小像個孩子。不過我忘了,你早就是一個當(dāng)家的大人,已經(jīng)很能干了?!?/br>許杭沒有動,等段燁霖說完才拍拍他的背:“你要真覺得我是個小孩子,就不會把我?guī)нM(jìn)小銅關(guān)了。”段燁霖移開自己,目光鎖緊許杭的面龐:“是我霸道??墒强吹较矚g的東西,就會忍不住把他搶過來,鎖起來,不給別人看也不讓他跑走?!?/br>每每說到這種話題,氣氛總會僵化。“所以,你和隔壁那些土匪也就多了一身軍裝罷了?!痹S杭推開他,作勢往外走,段燁霖從后頭又把他圈住,手橫到前頭,捏著他的下巴把臉往后轉(zhuǎn)就吻住了唇。許杭手里的紗布落在地上,滾走很遠(yuǎn)。吻是先從舌尖觸碰開始,沿著一顆一顆的牙齒數(shù)過去,再卷起撩撥上顎,淺嘗輒止,退出來啃咬下唇,復(fù)又闖進(jìn)去,深入舌根。這種方式讓許杭有種來不及咽下津液的慌亂感,手指無意識掐著段燁霖的手背,微微蹙眉。片刻后段燁霖才松開,微喘著說:“我只在你這兒當(dāng)土匪,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愿被我搶走的?!?/br>許杭垂著頭,從背后漫上來的另一個人的體溫很guntang,一直溫?zé)岬剿娜怼?/br>他看著地上散亂的紗布,目光游動,沒有落點(diǎn),再漸漸移到門外,看著房梁上的一個蜘蛛網(wǎng),道:“段燁霖,你總是這么有自信。但愿,你永遠(yuǎn)都能這么自信。”段燁霖忽如想起什么,把兜里的東西取出,塞進(jìn)許杭手里,許杭低頭一瞧,瞳孔放大。那是被叢林扔掉的那只香囊。“這回,不要再弄丟了?!倍螣盍匚撬陌l(fā),既像是在說香囊,又像是在說自己。二人此時靜和美好,本當(dāng)是和睦之景,卻被一陣刺鼻的煙味給打斷了。那煙味不像是藥堂里的藥爐子,也不像誰家過了火候的灶臺,帶著些濃烈的火油味,越發(fā)濃郁,漸漸嗆人起來。許杭皺眉,忍不住咳了兩聲,就聽到外頭發(fā)出炸開鍋一般的嚎叫聲。“走水了!快!救火啊!”幾乎是片刻之間,哭喊聲、怒罵聲、潑水聲,此起彼伏。段燁霖和許杭坐不住了,沖到鶴鳴藥堂外一看,頓時傻眼了。那關(guān)押著傷兵和土匪的倉庫,大門被人鎖上,火光燭天,熱浪如沸,截然如焚場燒起四垣,神焦鬼爛無逃門!第63章這是一場像天罰一樣的火,無休無止地向天空蔓延,它與風(fēng)勾搭糾纏,如一只修煉千年的妖怪,盤踞在倉庫之上,可怖而殘忍。大嘴一張,火舌一舔,所到之處發(fā)著黑氣和濃煙,一片廢墟殘?jiān)?,它的利爪如此犀利,野心勃勃地要撕碎困在里頭的每一條生靈。來來往往多少人,嚇得目瞪口呆,賀州城氣候濕潤,多少年沒有著過這么兇猛的火,大家端著大大小小的水桶和鍋碗瓢盆來來回回地?fù)浠鹁热耍樕媳谎煤谄崞岬?,又被汗糊成一片?/br>“救命?。。?!”“啊啊?。¢_門??!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好疼?。 ?/br>倉庫里,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喊聲。你有沒有聽過十八層地獄里受刑的惡鬼從油鍋里伸出雙手猙獰可怖的哀嚎聲?此刻在現(xiàn)場的人恐怕全都聽到了,黃泉如有知,大抵莫過此。段燁霖抓過臟了一臉的喬松,大喝:“怎么回事!”喬松身子都好似被火的熱氣蒸燙了,喘氣如牛:“剛才我去拿藥,一回來就看到一群蒙著面的人,鎖了門,放火…還把、還把叢林給劫走了!”“媽的!”段燁霖狠狠朝旁邊啐了一口,這事情是誰干的,顯然不過了,“這全是火油味!這火熄不滅的,去搬木樁來,把門撞開!”哭聲,叫聲,潑水聲,咒罵聲…。災(zāi)難來臨的時候,一切生命都要給它放行,眾生嘈雜之中,唯有許杭一個人呆呆站在原地,怔愣看著這出鬧劇,似乎有點(diǎn)放空。他的眼神,像是打碎的玻璃珠子,有些渙散,嘴唇微微張開,是驚訝無比的表現(xiàn)。直到有個救火的人撞了他一下,才將他陡然撞醒。身子一震,他眼眶有點(diǎn)紅,驟然搶過一盆水來,從自己的頭頂嘩一下澆下去,淋濕以后,竟往火里沖去!“當(dāng)家的!使不得啊…。”胡大夫一看就急了,扯著嗓子喊道。段燁霖回頭一看,許杭正不要命地用自己的身子去撞門,鐵門燒得guntang,頂頭的橫梁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都會要人性命。“許少棠!你瘋了!”段燁霖沖上去,扣住許杭的肩膀就把許杭往回拽,“你他媽不要命了!”然而許杭像是聽不到他說話一樣,狠狠一甩手,又要拿身子去拼。段燁霖氣急敗壞,拎著人的脖子一勾,然后蹲下身把人扛在肩膀上,大步往空曠的地方走。“你放我下來!”許杭在他肩膀上氣憤地扭動,奮力地捶打段燁霖的后背,卻像是在敲擊一尊雕像般毫無反應(yīng),直到自己被段燁霖狠狠扔到地上,段燁霖的指頭幾乎就戳在自己的額頭前。“再往前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一點(diǎn)玩笑的成分也沒有,段燁霖板起了臉,警告味十足。火勢還在繼續(xù),段燁霖雖然心急,卻還是注意到了許杭的反常。許杭從來沒有這么失態(tài)過,冷靜是他的保護(hù)色,理智是他的聰慧,可是今天,他居然愚蠢到以身犯險,這實(shí)在太不像樣了。被吼了一句的許杭,微微抬起眼皮,布著血絲的眼球看向段燁霖,竟陡然有些凌厲的狠意,雖然一閃而過,卻讓段燁霖心頭一慌。今天的一切都來得古怪蹊蹺,就連許杭也變得古怪蹊蹺起來了。“砰!”后方爆發(fā)出一聲巨響,是喬松帶人用木樁撞開了鐵門,此時的倉庫已經(jīng)被燒得搖搖欲墜,受了這最后的致命一擊,發(fā)出痛苦的喟嘆之后,一面墻壁轟然倒塌。一時間,塵土夾著血腥氣息被卷起來,竟能撲騰至數(shù)米之高,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