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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碎片濺到那人的臉上,臉都有紅痕了,可對方仍忍著痛意哆嗦著,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我說了,要莫祁來親自求和?!彼笾蛟谀_邊人的下巴,姝麗的面容笑著,眼里卻沒有一絲情緒:“若是皇上沒有求和的意思,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跟可汗說周國使者來者不善,求和毫無誠意。李大人,您應該知道這樣導致的結(jié)果會是什么吧?”“您覺得,身為罪魁禍首的您,下場能比你口中維護的莫大人有多好呢?”輕喃的聲音引誘人最深處的黑暗,就像是暗中潛伏的蛇,稍有苗頭就一口咬住死死地拖出來。“您放心您放心,我一定稟告,將您的意思傳達給皇上。”很快被禁令在家莫祁被派遣成為周國使者前來求和,身后跟著那幾位曾經(jīng)來抓他和莫離的暗衛(wèi),而這回不單是有薩哈達的將士,莫景瑜的身邊還坐著奈曼斤。比起他來薩哈達之前,莫祁老了許多,以往烏黑的頭發(fā)都染上了銀絲。對方瞇著眼看著他,那張臉還是一樣地令人討厭:“小魚兒,為父好久不見你,都變漂亮了許多?!?/br>“許久不見你,你更加令人惡心了。”這回是輪到他用輕蔑的眼神看著面前的人了:“莫祁,停戰(zhàn)可以,但我需要大周皇帝把你交給我?!?/br>莫祁笑了,笑得肆意又諷刺,眼里的輕蔑像是回到了當初,自己還是那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兒,而對方是緊握自己命運的人:“小魚兒,你從可人的小人兒長得這么大了,可始終學不會去把控人心。當初我就不該把莫離送到你的身邊,是他把你寵壞了?!?/br>他說的沒錯,莫離的確是將他寵壞了。無論過了一年,兩年,甚至是可能多年之后,他都沒法擁有莫祁的鎮(zhèn)靜自若,和身為莫家人的驕傲;更學不會長姐那套善讀人心,運用魅惑和自身的優(yōu)勢一手掌控別人的情緒。他其實是莫家最失敗的那個。沒有了莫離地捧著,誰都可以不把他看在眼里。正因為莫祁看透了他,所以他才會毫無畏懼,用當初的輕視對待如今的他。哪怕是可能即將淪為階下囚,可在對方的心里,自己依舊是那個一事無成的毛頭小子。莫祁一手成就了他,他自以為擺脫了對方的掌控。可如今面對面地直視,哪怕自己占了優(yōu)勢,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可笑的妄想,自己還是不堪一擊。想著想著莫景瑜忍不住笑出了聲,眼角都沁出了淚,一手蘭花指捻去了淚,風情萬種的模樣的確是讓人有些晃神:“莫祁啊莫祁,你不也是教出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玩物嗎?”他原以為對方會嘲諷他,可莫祁罕見柔了神色,那是他還不知事時求都求不來的丁點慈愛:“不,我想我平生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是教出了你?!?/br>莫家二郎,曾引京城無數(shù)人回盼探窗。莫景瑜想對方可能想表達這個意思。這次求和的結(jié)果自然是不歡而散,奈曼斤的臉色也因為莫祁提起莫離和莫景瑜的忽視而難看,直到莫景瑜特意哄了一番才好了許多。這次南下的時候細雨綿綿,雨水打在屋檐上滴滴答答地滑落下來。他望著朦朧雨霧,恍然才想起距離上次見到莫祁已經(jīng)有一個月有余,薩哈達和周國的戰(zhàn)爭還僵持著,部落的士兵和婦孺都駐扎進了攻下的城池里。聽探子的消息,莫祁前幾日不知怎么的,病的來勢洶洶,貴妃派太醫(yī)去診斷都看不出是得了什么病。人是一天一天地虛弱下來,據(jù)人的描述,對方都已經(jīng)瘦脫相了,看不出一點兒的精氣神。他看著自己與以往沒什么分別的手,想著給莫祁下的藥起效果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也會這樣。是比莫祁先走呢,還是比他活得長久。莫景瑜自己也不知道。他呆呆地看著,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比對方要身強力壯,指不定對方都死了,自己都還能茍活個兩三年也說不準。只是他不想對方死的那樣快,有折磨對方的機會,他當然更希望是自己親自動手要更好些。幽幽地嘆一口氣,他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被上天眷顧,擁有一次手刃對方的機會。揮了揮手示意對方退下后,莫景瑜去城里轉(zhuǎn)了一圈。當時駐守這兒的軍隊撤離了,城內(nèi)只留下了一些老弱婦孺;也虧得那些貪生怕死之徒地后退,這些百姓才沒什么反抗便愿意歸順了薩哈達。如今薩哈達的人與曾經(jīng)身為周國的百姓相處也算為融洽,倒是讓莫景瑜本身愧疚的心,稍微好受了一些。哪怕知道是自我的一個安慰,可莫景瑜寧愿自己騙自己,也不愿去面對血流成河的現(xiàn)實。就像他現(xiàn)在也不愿承認,自己才是真正害了莫離的那個人。作者有話說:我單機機器又來了。第54章主人與暗衛(wèi)008還沒等薩哈達攻下周國,莫祁死了。得知消息時莫景瑜有些懵了,他明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可沒想到會這么快。明明他已經(jīng)想好了如果攻下周國的話,自己怎么去折磨對方,可他一下子就死了,自己連前進的方向都沒有了。莫景瑜有些迷茫,好像前半生為逃離莫家而活;后半生為了復仇而活,沒有一件事兒,是為自己而去做的。好像又有,比如他是因為自己喜歡,才選的莫離。當晚,他燒了所有做著計劃的紙張,望著搖曳的火苗發(fā)著呆,也不知道是在那個他沒見著面就死去的娘親,還是因他而死的莫離,亦或者是被他害死的莫祁。他就像是個天煞孤星,將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克死了。快到年底的時候,薩哈達的軍隊已經(jīng)迫近國都了。奈曼斤就像個逗弄網(wǎng)里獵物的獵人,不緊不慢地駐扎在最近的城鎮(zhèn)里,慢條斯理地欣賞著里邊被困的人。薩哈達的年夜飯以往都在篝火堆邊舉行,而今年的年夜,薩哈達的人都有自己的屋,除了那些單身的男女在城門外弄起了火堆,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篝火會。奈曼斤跟莫景瑜說想體驗一把周國的年夜怎么過的,硬是兩人打扮潛藏在國都里,一起去看看街上的紅燈籠。外頭的戰(zhàn)爭迫近的緣故,此時的國都沒有以往的熱鬧,可該置辦的還是置辦了,鋪天蓋地都是紅燈籠,掛著紅緞。來來往往的人依舊很多,臉上有的真心實意地笑,有些卻是強顏歡笑。街道的兩旁很多做小吃的小販,一邊做著一邊吆喝,小孩兒聚成一堆,手里拿著風車、小紅燈籠、撥浪鼓等小玩具,邊跑邊招呼著自己的小伙伴跟上。為首的孩子在回頭時沒注意,險些撞上了莫景瑜。手輕柔地隔著對方的小腦袋,蹲了下來與小孩兒平視,溫柔道:“記得小心些,人太多了很容易摔倒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