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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睡去,等到細(xì)微地呼吸聲帶著頻率緩緩響起,沈宣才漸漸松開遮住雙眼的手掌。他的臉上,早已是一片滂沱。“我真的……真的害怕……”翌日,艷陽高照。韓朔終于松開了緊繃的神經(jīng),無論是后輩宋逸的輿論風(fēng)波落下帷幕,還是愛人沈宣的性情轉(zhuǎn)化,都足以令他心胸開闊心曠神怡,如同懸浮已久的巨石轟然落地的如釋重負(fù)。清晨,是在金色朝霞與自身亢奮的雙重作用下醒來的,韓朔手臂雖說被壓了一夜,但望著沈宣熟睡的面龐,忽然想起一句極為溫馨的話。“每天早上醒來,看到你與陽光同在,這就是我想要的未來?!?/br>韓朔俯下身,輕輕在沈宣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早?!?/br>沈宣平日里有些起床氣,受不得旁人打擾,韓朔早已對他的性情了如指掌,因此便沒有及時喚醒他晨起洗漱,而是準(zhǔn)備做好早餐之后再來叫他起床。韓朔盡量壓輕動作下了床,換好衣物準(zhǔn)備去客廳時,腳步卻因突如其來的鈴聲而停住了。熟睡的沈宣翻了個身,臉上有些不悅。韓朔心里覺得好笑,沈宣的性情有事就像個驕縱的小孩子,時時刻刻需要人哄。他回過神,循著聲音來到沈宣附近的矮幾,沒等抬手按掉,手機的鈴聲便戛然而止。沈宣閉著眼,發(fā)出幾句毫無疑義呢喃,卻依舊沒有絲毫醒來的模樣。韓朔想著讓他多睡一會兒好覺,便拿起手機準(zhǔn)備調(diào)到靜音模式,可也就在此時,沈宣的手機叮的一聲,代表有新的扣扣信息。韓朔站在原地,望著那一句簡短的言語,只覺得心口忽然涌出鋪天蓋地的冰冷,以迅雷之勢急速擴散到四肢五臟。沈宣的觸屏手機,會在未開啟鍵盤鎖的待機狀態(tài)下顯示扣扣信息。新的消息,來自標(biāo)注為“蔡師哥”的好友:“……感染艾滋之后,你就應(yīng)該像我一樣出去多和別人上床,這樣才對得起自己。”韓朔像是被人兜頭打了一拳,腦子里一片嗡嗡亂響,可心底卻有一個聲音由小到大,卻來越清晰:“怪不得沈宣昨晚會那個樣子……”沈宣到底是沒有睡好一場安穩(wěn)覺,他望著韓朔手中專屬于自己的觸屏手機,臉色頓時慘白起來。韓朔一刀一刀用眼神刮著他,說:“給我一個解釋。”沈宣張了張嘴,說:“……他……這,這其實只是一個玩笑?!?/br>得知消息后韓父韓母坐在沙發(fā)一角,聽了沈宣的話,韓母立即起身道:“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看看這究竟是玩笑還是事實!”沈宣臉色再變,連忙道:“不要!”“你不要?”韓母怒不可遏地盯著他,“你一句不要就可以輕輕松松把我兒子的安全賠上去么?!難怪我昨晚就覺得不對,你性子驕縱無人敢惹,怎么昨晚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就想起了我兒子!”韓母氣憤地上前,雙手箍住了失魂落魄的沈宣的衣領(lǐng),怒道:“你究竟是有多惡毒的心,甘愿讓我兒子和你一起下地獄!”韓父連忙勸開了韓母,沈宣衣領(lǐng)被松開,整個人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癱在了地上。韓朔緩緩閉上眼:“那個蔡師哥是誰?”“系里的一個師哥。”沈宣的眼淚不住打轉(zhuǎn),“我原本只是和他玩玩,沒有別的。唯一一次還是因為婚禮那晚酒后喝多,我醒過來才知道他已經(jīng)有半年的患病史了。我真的……真的沒有……”“沒有什么?”韓朔睜開眼緩緩來到他身邊,向來好看的眼睛如今布滿了血絲,“沒有背叛我嗎?可是沈宣,你怎么能……這些年,我自從和你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沒有二心,全心全意把你當(dāng)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來對待。雜志社里瞧上我的男男女女被我拒絕個遍;我爸媽暗地里cao辦的相親宴我一場也沒有去過;你養(yǎng)的倉鼠死了從此不再養(yǎng)動物,我尊重你也不在家里養(yǎng)任何小動物;你不喜歡小孩子哪怕我再怎么想要,也要事事考慮你的感受……”韓朔的眼淚就那么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一顆接一顆,砸得沈宣手腕生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昨晚,我原本還想你變得懂事了,開始明白維系咱們這個得之不易的家了。我甚至清晨醒來,還想過一輩子早起看著你和陽光同在那該多好,可是,你卻親手敲碎了我的美夢?!?/br>沈宣早已泣不成聲,他苦苦哀求道:“阿朔,阿朔,我求求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他大哭起來,涕淚橫流,“我從來都沒有認(rèn)過錯,哪怕和我的父母,可就這一次,就這一次!我求你,求你原諒我好不好,好不好……”韓朔沒來由地心累起來,他踉踉蹌蹌地站起身,這七年來的一樁樁一幕幕須臾間閃過眼前,無數(shù)次的低頭道歉與無數(shù)次的再度爭吵,連僅有的一點甜蜜都在這反反復(fù)復(fù)中喪失了純真。他緩緩搖頭,說:“對不起,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原諒你?!?/br>沈家的人也沒有再來鬧,畢竟沈宣的事情擺在那里,一旦撕破臉將會是魚死網(wǎng)破兩敗俱傷的下場。韓朔失魂落魄地被拖去醫(yī)院做檢查,編號登記時,醫(yī)生頗有些訝異病人的父母也一同陪伴,順嘴問起了感染的原因。韓朔沒能說出話來,事實上自從大哭著的沈宣被通知而來的沈家人接走之后,他就在也不想說任何話。韓父韓母彼此看了一眼,韓母嘆了口氣,說:“這孩子,是自己去臟亂地方染上的。”醫(yī)生做了個了然的表情。靜脈血抽取完畢之后,醫(yī)生并未除下隔離衣,全副武裝地示意他去領(lǐng)防艾小冊子,隨后道:“檢測結(jié)果明天才會出來,先收收心,一切等結(jié)果出來再說。”韓朔麻木地點點頭,一時間百感交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最終只是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身走了出去。韓父韓母迎了上來,雖有千言萬語,可是卻紛紛沉沒在韓朔的一言不發(fā)當(dāng)中。韓朔就那么麻木的走著,走著……直到有人在不遠(yuǎn)處叫住了他。是宋逸,他領(lǐng)著侄兒宋小天過來打疫苗。宋逸迎上前來,看了眼他的臉色頗為擔(dān)心地問道:“前輩,你臉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嗎?”韓朔像是緩緩回了神,原本麻木的雙眼也漸漸涌出一絲清明,只是片刻后無意中瞥到韓朔手中小冊子封面的宋小天突然喊了一聲“艾滋病”……韓朔眼中漸漸涌現(xiàn)的清明猛然停住,緊接著,煙消云散。宋小天童聲無忌,沒有控制好分貝,周圍來往的病人與行人聽到那三個字之后,瞬間如同避諱什么東西似的讓出了老大一團空間。隨之而來的,是密密麻麻的低聲議論,如無形的匕首一刀一刀剜著韓朔的心。韓朔不禁苦笑,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