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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他都是自責(zé)難當(dāng)?shù)卣f不出話來,這次夢里他的心頭突然涌起一股勇氣,上前說:“沐哥兒找到了!我找到沐哥兒了!柔嘉,你快好起來!”沒等聽到柔嘉原諒他的話,蕭慎就醒了過來,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頭又濕了。他坐立難安,想直接去找那沐雩說話,又覺得自己是個侯爺,哪有自己上趕著去見個小輩的,還是叫沐雩來見自己罷。于是寫了封帖子讓跟班送去國子監(jiān)點名給沐雩,他不可能不來的。等了半個時辰,跑腿的回來了,畢恭畢敬地告訴侯爺:“那沐雩昨天請了急假,據(jù)說是家里出事,趁著傍晚城門還沒關(guān)連夜出了城直往定江府去了?!?/br>蕭慎先是失落了一下,因為剛好同沐雩錯過了沒法相認(rèn),然后立即意識到了這是個好機(jī)會,正好可以與他施恩。他想了想,叫來最信任的管家,寫了三封帖子蓋了章,從自己的私庫里取了銀票,讓他帶上趕緊去定江府一趟,看看沐雩有沒有什么要幫的,需要走關(guān)系就拿他的帖子和銀票去疏通疏通。也不知撫養(yǎng)沐雩的那家人是遇上了什么麻煩事,不過定江那等地界,面子再大也不大不過他這個侯爺去吧?昨天比試結(jié)束,國子監(jiān)還給他們放一天假,大家約了去喝酒。沐雩換了一身衣服正準(zhǔn)備出門,卻有人和他說外面有找他的,說是和他家里人有關(guān)。沐雩過去一見,發(fā)現(xiàn)是個自己不認(rèn)識的,這是個虬髯滿臉的漢子,一看就是跑江湖的人,對方一見沐雩就直接撩起了袖子露出胳膊上漕幫的刺青,“是你家里人拖了我們加急送信給你。”沐雩看到這刺青就相信了他七八分,再等到他說完這話,又拿出了一封信便又多信了幾分,打開一看,這信不是顧雪洲寫的,是顧伯寫的,字跡潦草,滿目惶然。他快速地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來白,待看到最后臉色是鐵青的了。沐雩深深吸了口氣,“多謝貴幫仗義相助?!?/br>這人高馬大的漢子立即害羞地擺手說不是。沐雩只覺得怒火中燒,讓他口干舌燥,他抖著手倒了杯水,剛端起杯子還沒遞到嘴邊就硬生生把瓷杯給捏碎了,索性一把將這碎屑擲在地上,徑直站了起來:“我還有事,請恕我不能遠(yuǎn)送?!?/br>連換衣服收拾行李的時間都沒有,沐雩直接去要了假,隨便帶了點錢,去弄了匹馬來,敢在關(guān)城門前出了城。那封信就揣在衣服胸口,字字發(fā)燙似的在燒著他的心。信是顧伯寫的,因為顧雪洲如今沒法寫信,他被冤枉,還關(guān)在衙門的地牢里呢。半個月前——一日顧雪洲正在后院和匠人商量新香粉的制作,伙計突然慌張地跑過來告訴他有人來砸店。顧雪洲還沒過去呢,砸店的人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火火氣勢洶洶地往后院沖了,一邊沖還一邊嘴上罵罵咧咧的:“你們店的胭脂是怎么回事?我婆娘買了回去搽,臉都要攔了!你們是不是在胭脂里下了毒!”顧雪洲高聲叫人把他們給攔了下來,好言好語地說:“客官有什么事我們?nèi)デ懊嬲f,我給你沏壺茶慢慢說,這里阿里腌臜的,不是說話的地方。請?!?/br>對方卻不依,“只怕你們是想要消滅證據(jù)!想的倒美!”顧雪洲開店這么多年,一直有顧師傅罩著,后來漕幫小少主又是沐哥兒的至交,就從沒有人敢再他們店里撒野的。居然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他也不是美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這些年他和那么多人打交道,一邊臉上帶著笑叫伙計把鬧事地給叉出去了,一邊讓顧伯去把調(diào)香室給鎖了看守好,還差了一個人去通知衙門。伙計把兩個鬧事的給叉到了鋪面里,滿地狼藉,瓶瓶罐罐碎了一地,顧雪洲看著都覺得心在滴血,門口圍了不少來看熱鬧的,顧雪洲掃視一眼,心想這些人肯定是看到砸店了,估計還聽到這兩人胡扯的下毒,他不卑不亢地說:“我顧雪洲做這行也有十幾年了,敢拍著良心說我從未用過一點毒!你等誣陷于我,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已經(jīng)報了官,我坦坦蕩蕩沒什么好怕的,敢上堂一辯!”百姓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有的說是從未聽說過香雪齋的胭脂水粉搽了爛臉,又有的說顧雪洲是顧輕鴻的侄子,就是為著顧師傅的面子也相信顧雪洲不會做那等傷天害理的事的。官府的人很快過來把人給帶走了,暫時安靜了下來,因為砸了很多東西,如今鋪子里亂七八糟各種味道的香混合在一塊兒變成一種甜膩古怪到讓人有點作嘔的氣味。“晦氣。”顧雪洲皺眉,搖著頭說,“我不找麻煩,麻煩還是要找上我。我只怕這只是個開頭,后面還有別的事等著我呢。”高公公那里也很快聽說了這件事,用腳趾想都知道是落選的商戶故意找茬了。“公公,要不要幫幫他,都快要簽單子了?!?/br>高公公卻說:“不了,現(xiàn)在這點陰招他都處理不了還要我?guī)兔?。到時就是簽成了單子給宮里供應(yīng)香粉,真的有人下毒了他也不知道,還要連累了我,且看看吧。那個顧東家看著軟弱,也不一定有那么好欺負(fù)的?!?/br>“你也去查查到底是哪家用的這種下作手段,這么愛蹦跶,還蹦跶到我頭上了,是個膽大包天的,就是真把顧家擠下去了,我也不會用他的,連我都算計,呵呵?!?/br>高公公也挺煩的,他本來覺得這差不多都定下來了就可以回京去了,外出公務(wù)雖有油水撈,可這天長日久的遠(yuǎn)離皇宮他怪心慌的,怕陛下忘了他,怕督公忘了他,怕那些個賤蹄子趁他不在把他的位置占了生根,他回去以后就無立錐之處了。結(jié)果被這么一攪和,回程又要往后推遲了。這日夜里卻有人來秘密拜訪,是督公最器重心腹的錦衣衛(wèi)之一——蕭韌。盡管蕭韌的品階不如自己,但高公公還是不敢有半點怠慢,只怕是督公有什么吩咐。蕭韌:“路過知道你在這,與你打個招呼?!?/br>高公公松了一口氣。蕭韌其實現(xiàn)在很是頭疼一件事,督公的吩咐,他別的都辦好了,就差一件……督公說要找一個獻(xiàn)給陛下的美人,他是遍尋不得合適的,雖說督公也講了不必勉強(qiáng)找得到就好找不到也罷,可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完不成督公交代的任務(wù)過的。他決定在定江再停留幾日,多少帶個美人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