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3
這個傳聞中頤指氣使的高公公其實很平易近人嘛,看來人言也不盡其然,還是得親眼為見才是。不過等高公公一走,顧雪洲就趕緊去找了李娘子——李娘子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家,顧師傅臨時有要緊事出了遠門,據(jù)說得幾個月才能回來,李娘子也不是孤兒寡母的柔弱角色,她是有名的女孟嘗,這些年雖然沒年輕時那樣名聲赫赫了,但也頗有余威,等閑人也不敢招惹于她。這商賈之事還是要問李娘子。李娘子聽顧雪洲忐忑不安地說完,覺得好笑,并不認為是什么大事,她手下也有幾門生意是和宮里做的,“有什么好怕的,這不是說明你的胭脂做的好嗎?”顧雪洲做生意以前是為了糊口養(yǎng)家,后來是為了給沐哥兒掙束脩,可從沒有做什么豪賈巨賈的雄心壯志,他又怕極了九五的那位,最好是一點關系都扯不上。李娘子勸他說,“順其自然吧,你越推辭越古怪,說不定還要惹事。我聽說張家的人為了能簽到宮里的單子是用盡手段了,他們這般積極,你若實在不愿意只消沉默些別去爭取,順水推舟的,自然就被他們爭取去了。”顧雪洲點頭,是這個道理,還能誰都不得罪呢。顧雪洲做不到和張家一樣什么珍奇異寶都拿去討好高公公,他也沒那么多錢和家底兒,可不做個面子功夫又顯得不尊重,于是只比較著其他商家隨便送了些,勉強做到不失禮而已。就算是這樣,顧雪洲也覺得自己這應該很怠慢了,想來高公公這么一來是決不會對他瞧得上眼的了。卻沒想到?jīng)]幾日高公公那邊的人卻來說他家胭脂好,想和他們家簽新單子。顧雪洲都懵了。他雖覺得自家胭脂好,可也沒好到那樣的地步吧。而且他聽說張家前幾日還送了一套藍田玉雕的八仙,栩栩如生,價值連城,大伙都在傳他們家的單子這下是定了。顧雪洲是有所不知,高公公來就是為了換掉張家,張家送再多禮都沒有用。而他在剩下的幾家里面挑了挑,不巧,香雪齋是最便宜的,質(zhì)量卻好,能撈的油水最多,就算顧雪洲不是很積極好像不大識抬舉也罷了……再說了,那么個長得那么像蔣督公的人來討好奉承他,他想想都覺得腿要哆嗦了。好幾戶落選的商家都在背地里酸,殊不知顧雪洲根本不想賺這份錢。李娘子知道顧雪洲性格小心過頭,是個別人推一步才走一步的人,當初要不是家里沒了別人他估計現(xiàn)在就是個嬌寵軟弱的小少爺,根本不會成為什么商賈,他全家都樂意養(yǎng)著他,而如果沒有遇見沐雩,顧雪洲也不會把香雪齋開得這樣大,以至于現(xiàn)在被瞧上了眼。李娘子又勸他:“別一驚一乍的,男子漢大丈夫,你得提得起來點。這也不盡然都是壞事不是?至少有了個皇商之名,指不定也能給沐哥兒在國子監(jiān)撐撐腰?!?/br>顧雪洲想想,好像是這個理,再想想,又不大對,“那京城是什么地方,估計一片葉子掉在地上,隨便幾個踩過去的人都是皇親國戚,一個小小的皇商算得上什么呢?!?/br>李娘子說:“這可不一定,你不知道以前城東綢緞莊的劉大小姐嫁到京城,她夫家說著也是個侯爺,聽上去光鮮吧?她嫁的還不是世子,是嫡次子。那些人家不過架子漂亮,里頭早就空了,不過是為著媳婦兒的嫁妝才娶了她,假模假樣地說是相著人好,嫁過去頭幾年倒也還好,后來憑著劉家潑水似的送進去的銀子,總算是緩過幾口氣,又可以擺闊了,便如何如何看劉大小姐不順眼,覺得低娶委屈了二兒子,整日作妖,納了一院子的小妾,呵,也不看受不受得住。”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顧雪洲一眼,沉吟道:“你賺了那么多錢自己都舍不得花全寄去給他用?!?/br>顧雪洲臉唰的就紅透了。李娘子繼續(xù)說:“他這個年紀的公子哥要么還沒成親要么剛成親沒多久,還在領家里給的月例呢,想必還比不上沐哥兒闊綽呢?!?/br>顧雪洲覺得李娘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原先是極不愿意去京城的,現(xiàn)在因為高公公的事,又想去京城的,等這次的風波平息了,他就收拾收拾去京城找他的沐哥兒,也督促督促沐哥兒好好念書,想來在那等地方,沐哥兒見多了市面,有了上進心,說不定就不會做以前的荒唐事整日歪纏于他了。顧雪洲這幾日正愁著,沐雩從京里寄來的信就如期而至了,先是歪詩一首,這是慣例了,傾訴一番思念之情,內(nèi)容不外乎是你是月亮我是星星,你是蘭花我要長成大樹,各種溢美之詞不要臉地用上去,把他比成仙人下凡,因為太夸張,顧雪洲也沒太高的文化素養(yǎng),看著只覺得不切實際,一撩就紅的老臉居然紅不起來。顧雪洲隨便掃了一眼就往下看,沐雩先說了顧雪洲最關心的學業(yè)問題,說自己頗受夫子賞識,他知道沐雩的性格是不屑撒謊的。然后又說兩個月后他們學院有個六藝比賽,他因為學業(yè)優(yōu)秀有資格參加,如果顧雪洲早些啟程,正好能趕上看他。最后再說私事,自從沐雩去了京城,剛安穩(wěn)下來,他就照著玉夫人給的消息去找了自己的娘親,至今未果。顧雪洲想想也是,他沐哥兒雖然現(xiàn)在長得高高大大是個大人模樣,滿打滿算也就十八歲,才多大呀,再過幾日就又是花燈節(jié)了……到了那天,他肯定要和同窗們?nèi)ソ稚嫌瓮?,觸景傷情的,沐哥兒該多可憐啊。他還是早些把高公公那單子找借口推了,這樣才好早點去到京城。——沐雩是傻了才不知道顧雪洲為什么一拖再拖不肯來京城。顧雪洲看著是個老好人,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沐雩估摸著他是覺得分隔兩地自己會見異思遷,做夢!下輩子吧!可惜他現(xiàn)在無法脫身,回不了家,只能一封封信寫去誆安之早點過來,他好一訴衷腸。送信的人每次過來他都要看看安之有沒有給他寄信,今天也是。同行的同窗笑話他:“不過是你哥哥給你寫的信怎這般高興?還寫那么多信回去給你哥哥,隔壁那個誰同他新婚燕爾便分離的娘子寫信都沒你這般積極的?!?/br>沐雩不置可否,斜了對方一眼,某種意義來說,安之就是他娘子,且他待安之絕對比世上許多丈夫要專情多了。沐雩回到房間才迫不及待地打開信來看,雖然他猜著安之可能又要推辭不來京城,卻不想隨意掃了一眼就瞧見:“……今日安,半月后啟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