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表情。

杜可雨見他魂飛天外，竟是沒聽出自己話里的意思，便嘆口氣：“本來我是想，那單新聞過去了這么久，知名度已經(jīng)有了，也是時候把當(dāng)初的印象從人們視野里淡化掉。畢竟現(xiàn)在你有自己的戲，要再和謝銘同臺鬧出點什么新聞來，對下一步的發(fā)展是有點冒險的?！?/br>
卓凱似乎是聽到了“謝銘”兩個字，忽然抬起頭來。

杜可雨更加想搖頭：“所以你得答應(yīng)我，這次去絕對不準(zhǔn)搞出什么岔子來。老老實實地，站完臺就走，聽見沒有？”

卓凱用力地點頭，眼睛里頭終于有了神采，像是飛走的魂魄一下子又塞了回來。

杜可雨看了他兩眼，知道再囑咐也是多余，關(guān)照了句早睡，就離開了房間。

她當(dāng)然是不會不知道他這樣失魂的病因。卓凱本就不是擅長掩飾和欺騙的人種，一點小小的試探就可以把他看透，更何況杜可雨這樣在圈子里打滾多年的行家。只是之前她并不愿意插手去管。這種事，往往越理就越混亂。若不是現(xiàn)狀嚴(yán)峻，杜可雨也想不到自己會出此下策，簡直是一招亂棋，誰也不知道這樣走的結(jié)果是更好還是更壞。

偏偏老天也不幫忙。第二天上機場前，杜可雨接到公司電話，有一單合約出了問題。她不得不立刻改機票飛回去，留下卓凱一個人前往G市。

卓凱出機場的時候因為誤點遲了兩個多小時，被的宣傳助理抓住了發(fā)瘋一樣往會場趕，等進(jìn)了后臺只來得及上個粉底蓋蓋眼圈，其余什么都來不及弄，就到時間上臺。

他眼前還有些發(fā)白，是剛才一路飆車留下的余韻，加上一天沒吃過什么東西，臉色更蒼白得厲害。

主持人唧唧呱呱動著嘴唇，介紹完了臺上的導(dǎo)演制片編劇主演，看到宣傳助理帶著卓凱站在在臺邊上，就朝觀眾席一笑：“本來呢，我們兩位主角中之一現(xiàn)在正忙于另一部戲的拍攝，分身乏術(shù)，出席不了今天的活動。但為了能圓各位熱情地觀眾一睹雙劍同臺的愿望，他特地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千里迢迢趕到了我們的會場。讓我們有請風(fēng)雨雙劍之一，吳命的扮演者，卓凱?！?/br>
卓凱走出臺，下面閃光燈一輪瘋狂轟炸。他這幾個月過得顛顛倒倒，昨晚又幾乎是徹夜未眠，現(xiàn)在一時習(xí)慣不了這樣的陣勢，眉頭皺過了才換上微笑，揮手的姿勢也有些僵硬。臺上的人給他讓出位子，他走過去才愣了一下，是在謝銘旁邊。

眼前的謝銘一身白，合身的白西裝加白西褲，里面黑襯衫，看上去卻格外華麗。卓凱身上是電影宣傳準(zhǔn)備的黑西裝和白襯衫，西裝領(lǐng)拼接的閃光緞面，別一枚銀白色寶石胸針，襯衫前襟又透出暗花，可看上去還是中規(guī)中矩。兩人站在一起，正好是一白一黑，于是被臺底下的相機抓住又狂閃了一陣。

卓凱被閃到眼花的時候，看到有人伸手遞了支話筒過來，順那手看上去，是謝銘。

他剛站過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恍惚了，此時伸手去接，手指碰到的時候更像做夢一樣。謝銘從公眾眼中消失的這段時間里，卓凱只能翻他以前的剪報和電影，可是看著看著，竟覺得哪樣都不是他。重看了十幾遍，那些鏡頭分明是在現(xiàn)場看過的，從屏幕里再播出來，就好像不是真的謝銘。

只有站在眼前的這個才是。

可真的是嗎？

他在幻境中沉浸了這許多天，等到夢境成真，卻突然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他甚至不知道，這會不會是自己冗長的一個夢，自己是不是和言一樣，已經(jīng)病得分不清幻想和現(xiàn)實，以至于編出了這樣不真實的一個故事。

主持人好像在提醒他自我介紹，可那聲音忽然顯得遙遠(yuǎn)。卓凱耳中起了蜂鳴，失眠的疲憊折磨得他太陽xue發(fā)脹，加上這一日幾乎沒有怎么進(jìn)食，本來就有些發(fā)虛，被眼前的閃光燈長時間招呼著，就格外暈眩。

他只記得他拿起了話筒，努力想要克制自己不看謝銘，努力地想要微笑，但下一刻，意識里就一片漆黑。

他，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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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再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陌生的天花板。頭一動，鋪天蓋地的暈眩就淹沒過來。

他只好勉強睜開了眼睛，只聽旁邊有個女性的聲音驚喜道：“卓大哥，你醒啦？”

女孩子手里攢著毛巾，臉上微微紅著。這張面孔卓凱上一次見還是幾個月前，拍的時候，現(xiàn)在記起來也并不困難，是謝銘那個姓陳的助理。

“我……躺了很久嗎？會場怎樣了？”

“唔，還好啦，造勢會剛剛結(jié)束。醫(yī)生已經(jīng)來過了，說你有一點發(fā)燒?！毙￡愓f了兩句，臉便害羞似的更紅了。

她是對他一直存著好感，見他這樣出事，身邊又沒人，便想著兩人也算認(rèn)識，索性大起膽子過來照顧。這下見他臉色和唇色還是白的，就細(xì)聲問：“卓大哥，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自己來吧，太麻煩你了?！弊縿P勉強撐起來，朝她微笑，“你還有工作在身。他也不喜歡人這樣的，別害你丟了飯碗。”

小陳有些愕然：“卓大哥，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恐怕……很快就要失業(yè)了?！毙￡愑行┞淠溃爸x銘正在跟公司打官司。他要解約，事情已經(jīng)搞得七七八八了。估計等判決一下來，我也會被一起炒掉，畢竟，我也是郁姐找來的?！?/br>
“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