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突然說了聲：“對了－－”

程征宇愣了一下，連忙轉過頭看著江洋。

“項先生讓我告訴你一聲，你接下來的工作主要是把電影拍完，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原定下個星期的休假會取消?！?/br>
“靠！”罵了一句，程征宇發(fā)現(xiàn)江洋還是不開口的好，一開口，準沒好事！

江洋看了一眼程征宇，后者又煩躁地點了支煙，于是提醒似得說：“抽這么多煙，對嗓子不太好吧！”而且他認為就算是已經(jīng)二十一歲，吸煙的話，似乎還是有點早了。

程征宇正準備放到嘴邊的煙停了一下，從眼角看了一眼江洋。

“沒有假期，很辛苦吧？”江洋問了一句。

笑了一下，程征宇說：“你現(xiàn)在話倒是多起來了－－”還是抽了口煙，“習慣了。我從上中學的時候就沒有‘放假’這一說了。除了平時上學之外，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補習班和各種輔導班度過，上高中之后變成在攝影棚和片場度過，大學在學校上課的次數(shù)都兩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

聽上去，的確很悲慘和值得同情。江洋輕挑了一下眉。

“你看上去不像家境不好的樣子－－”

程征宇諷刺地笑笑，“我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錢！”但是，錢買不到的東西他什么都缺。

“不過，我十五歲以后就不花家里的錢了?！彼Z中有一絲得意，側過身看著江洋，“我那個死鬼老爹跟我打賭我沒有家里的資助在外面一個月也活不下去，結果我這一活就是好幾年?，F(xiàn)在每次跟他吵架的時候我一說這件事都能把他臉氣得發(fā)青！”

紅燈閃了幾下，隨后變成綠燈，江洋一言不發(fā)地踩下油門。

“你不說點什么？”程征宇卻追問起來。

“說什么？”

“說我是個不孝子之類的－－”

江洋聳聳肩，這個動作讓程征宇突然覺得挺可愛的，至少，挺有人情味兒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我沒資格這么說?！?/br>
覺得他話中有話，程征宇剛想再問點什么，江洋一句“到了”打斷了他的計劃。車停在廣播大樓門口，程征宇往外看了一眼，再回頭時，是江洋似笑非笑的臉。

“要我下去幫你開車門么？”

程征宇問：“你不下去？”

“我先去停車。”江洋說。還真把他當“保姆”了！

這回輪到程征宇聳肩了。開了車門下了車，車里，江洋看著程征宇挺拔的背影緩緩走進大樓，雙臂靠在方向盤上，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不見，江洋也仍然沒有移開視線。

錄音從十點半開始，一直錄到了十二點。當十二點的音樂聲漸漸停止的時候，意味著程征宇今天的工作結束了，而今天一天也結束了，幾乎是一秒鐘都沒浪費。

向工作人員道了謝，并且簽了幾張CD之后，程征宇拿著外套和自己的包出了錄音室，卻沒有發(fā)現(xiàn)江洋的人影。皺了皺眉，程征宇向電梯方向走著，一邊走一邊四下張望，終于在電梯旁邊找到了江洋，后者正靠在窗邊打電話，臉上的笑容又溫柔又燦爛。

程征宇幾乎要愣住了。

“嗯－－”江洋一邊專注地聽著電話，一邊無奈地揚起嘴角，“哪里！您客氣了！”正笑著，一抬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程征宇。江洋舉起手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對電話里的人說：“他出來了，我繼續(xù)工作了－－嗯！請放心吧！我會竭盡所能的?！?/br>
等掛了電話，程征宇已經(jīng)習慣了江洋的“變臉”了。把手機放進口袋里，江洋走過來問：“不好意思，你找我很久了？”臉上已經(jīng)完全是一派公事化的表情。

程征宇看著他，冷冷地說：“下次不要走這么遠，記住你是在工作！”

他翻臉似乎也翻得比翻書還快！江洋點點頭，再次說了句抱歉，問：“可以回去了嗎？”

程征宇木然地點點頭。

“嗯！”

午夜的街道格外清靜，一路上都沒有什么阻礙，連紅燈都沒遇到過。程征宇閉上眼揉捏著兩眼之間的精明xue，看上去有些疲憊。

江洋很理解，如果不是年輕力壯，一般人很難負荷這么重的工作和壓力。

“很累了？”他問。

“嗯？”程征宇睜開眼，聲時里帶著點鼻音，大概是剛才差點睡著了。抬起頭往身旁看去，發(fā)現(xiàn)江洋沒在看他，但這里除了他們又沒有其他人，應該是在問他吧。

“還可以。習慣了。”

又是習慣，習慣這東西，跟麻木其實沒什么區(qū)別。

這一瞬間，江洋突然很同情身邊的這位外表光鮮的超級偶像，當所有人都在休息安睡的時候，他的工作才剛剛結束，有時可能甚至是剛剛開始。

“你這個年齡，應該在學校里跟朋友踢球追女孩子才對。”為了讓程征宇保持清醒到家，江洋開始跟他聊天。上次程征宇在車上睡著之后的事，他到現(xiàn)在還留有“陰影”。

伸了個懶腰，程征宇也打起精神，“比起足球我更喜歡籃球。至于女人嘛－－”撇了一眼江洋，程征宇曖昧不明地說：“我一向不缺。”

“是嗎？”江洋隨意一笑，“你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當偶像了？”

搖頭，“我想當演員。而且不想靠這張臉去演戲！”

“長得好也是一種幸運?！?/br>
“倒也是－－”點了點頭，程征宇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問：“你怎么突然這么關心我了？”

事實上江洋不覺得自己在關心程征宇，不過都問了，那他也不能直說。

“怎么了？關心你不好嗎？”多么無意義的對話，卻異常順利地進行著。

程征宇揚起嘴角，說：“只是有點不習慣。很少有人會跟我說這種話－－”他耳邊都充斥著“好好工作”、“快點工作”、“加油”、“快點去下一個通告”等等之類的話，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只能工作，而沒有人想到這他個年紀應該做些什么。

江洋考慮了一下，說：“其實很多人都在默默關心你，只是你沒發(fā)現(xiàn)－－”

“切！”程征宇不屑地說：“誰？你能舉出個例子來我向上面申請放你一天假！”最后那句話，基本上都會被認為是個玩笑。不過也不知道某人當時是怎么樣想的，把玩笑也當真了。

“程省長就很關心－－”

“停車～～～～！”程征宇喊了一聲，下一秒剎車聲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車停在路邊，車里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程征宇眉頭擰成一股繩，瞪著江洋。

“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誰？”

第一次看到“王子”露出這種駭人的表情，看來是真的生氣了，江洋決定“坦白從寬”。

“剛才的電話就是他老人家打來的?！笔￠L親自打電話給他這個小警察，讓他好好保護自己的兒子，這份“榮耀”，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