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2
短,正午的時候還是很熱,學生們都穿著夏天的衣服。 劉小白在等張念過來,他拿著手機發(fā)消息,說:“在靠窗右邊這里?!?/br> 他背對著大多數(shù)人坐,暗掉手機之后把筷子拿在手里,身后有很多人在說話,傳進耳朵里是一團亂,可熟悉的聲音總能引人注意。 “你才不像他?!贝蟾攀请穆曇簟?/br> 劉小白并沒有立即轉(zhuǎn)頭,他躬著腰在角落里,盡量不引人注意,接著,聽到有個男生說:“他拋下你就跑了……他不舉吧他,自己帶了東西又臨陣脫逃,沒見過這樣的?!?/br> “你別說了,我告訴你又不是讓你罵他,大家好聚好散的?!?/br> “干嘛不說啊,他冷暴力你那么久,我聽了我都心疼死了……” “你閉嘴吃飯吧,都過去了,再說,我也沒理他啊?!?/br> 劉小白嘴里含著半口飯,他聽到這里,忽然站了起來,回身,想找到張念,可視線中晃入了太多的人,大家穿著同款的校服,分不清誰是誰了。 滕溪在不遠處坐著,和一個不同級的男生面對面,她正握著筷子,將盤子里的紅椒絲往男生盤子里送。 男生留著利落的寸頭,他把塑料吸管插進酸奶里,伸手遞到了滕溪嘴巴邊上。 他的聲音在喉嚨里繞,像密閉室內(nèi)一臺運轉(zhuǎn)不靈的電風扇,他說:“我原本就知道張念啊,整天一副死了mama的表情,不就是個樂團團長么,以為自己了不起啊……” 一瞬間里,憤怒的情緒致使劉小白的喉嚨都梗痛起來,他盯著不遠處的兩個人,胡亂吞下了口中的半口飯,男生還在喋喋不休著,滕溪舉著酸奶,總在勸他:“別生氣了,都過去了?!?/br> 巨大的空調(diào)在不遠處,風吹到臉上時,劉小白覺得每一根汗毛都立著,他被什么絆住了腳般,不知道前進還是后退,他盯著那個男生的后背,盯著他半露在衣領(lǐng)外的脖頸,盯著他攥了筷子的手指。 室外的天很高,呈現(xiàn)出水一樣清淡的藍色。 像有人按下了開關(guān),致使劉小白全身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力,他忽然就撲上前去,以兇猛的姿態(tài),把椅子上的男生扯下來,按在了地上。 憤怒使得劉小白頭疼,他的耳朵里容不下四周的喧嚷尖叫了,他只在拳頭下落的每個瞬間里高興一下,接著,就是更尖銳的憤怒。 撕打的幾十秒鐘里,鼻息中只有陌生人的汗味。 劉小白的胳膊差一點被扭斷,他的鼻子里開始流血了,熱的,帶著奇怪的腥味,他被摔在了食堂餐桌鋒利的直角上,血從額頭上留下了,蒙住了睫毛和眼睛。 “臭**,腦子進水了吧。”男生仍舊揪住劉小白的衣領(lǐng)不放,他的身體籠罩在劉小白眼前,像是將獸類逼迫到必死的境地里去,滕溪沖上來了,一堆人終于將男生撕扯開。 劉小白站了起來,血在順著臉頰流,后來,胸口上是的,地上也是的,他搖搖晃晃像個醉酒的偶人,去了餐桌前,尋找著自己的手機。 他看得見張念,可血和眼淚已經(jīng)把眼眶填滿了,嘴巴里也是腥熱的,劉小白抬起手去擦臉上的血,覺得好黏。 真正的夏天走了,可秋天還沒來到,劉小白像在風里馳騁了很久的一張紙,他在徹底暈倒前,抓住了近處一位陌生同學的胳膊。 / 第三醫(yī)院新建的住院樓像幢大廈,汪艷雯第一次見到它。 原本的打算是讓劉義來,可汪艷雯在接到樊靜雯的電話之后坐立難安,她擠時間換了干凈的長袖長褲,再匆忙將新買的皮包背著。 躺在病床上的劉小白還算輕松,他像是忽然不怕什么,直盯著天花板亂瞧,說:“樊老師,我錯了。” “別說話,先別說話,”樊靜雯的表情不好看,并且,她還要隨時關(guān)心劉小白的傷勢,她在床尾站著,看到汪艷雯進來的一刻,立馬迎上去,說,“小白mama,你好?!?/br> 汪艷雯的視線在打招呼后游歷,最終停留在劉小白一張破損的臉上,她眼眶都顫抖起來,說:“樊老師,對不起,我沒教育好孩子,給你添麻煩了?!?/br> “不需要給我道歉,他的傷不算很重,暈倒是因為沒吃飯體力不支,額頭上那個口子,只要恢復好了就不會留疤的。” 劉小白轉(zhuǎn)頭去看另一邊空蕩蕩的墻壁。 汪艷雯上前去,看劉小白的傷,她咬著牙,問:“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我錯了,”三個字是氣音,就這樣輕飄飄從劉小白嘴里出來,他閉眼沉思了一下,忽然就不顧手上還沒輸完的吊針,直直坐了起來,對樊靜雯說,“那位同學說張念死了mama,還罵了他一堆不好聽的話,我就是忍不住啊,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忍不住——” “我讓你別跟張念玩了!” 汪艷雯的眼角瞬間紅起來了,她這句話那么尖銳又無助,從喉嚨里直直地擠出來,他看著劉小白的臉,忍著沒給他一個巴掌。 她又說:“人家是什么樣的家庭和出身,你是什么樣的家庭,你跟他們公子哥混在一起,他們能把你當什么,就是給人家當小弟,就是干什么都要擋在前面,你還管別人的mama,你看看你自己的mama吧……” “平靜一下,小白mama,不管事實怎樣,我能保證沒有你說的這一回事,小白平時還是很自尊自信的,他不會給誰當小弟,咱們今天就事論事,不聯(lián)想和發(fā)散了?!狈o雯說著話,拉汪艷雯到床頭的凳子上坐下,給她遞上紙巾,并且撫摸她的脊背。 劉小白將頭埋下去,半晌,才說:“我們就是好朋友而已,你也有朋友是不是?!?/br> 他一瞬間變了眼神,看向汪艷雯的時候,滿臉淡漠透徹的情緒,他很倔強,似乎很不成熟,他很少這樣正面和汪艷雯交談。 汪艷雯再次控制不住眼淚,罵他:“打架還有理了是不是?我跟你爸起早貪黑就為了你,我們倆舍不得買這舍不得買那,都是為了你——” “我沒說我有理!”劉小白在汪艷雯面前積壓了很久的直白,這次終于爆發(fā)了,他忽然遏止住她的責備,說,“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提張念是因為我需要說明原因,不是為了推脫責任……” 樊靜雯咬住了下嘴唇,劉小白眼淚掉落的后一秒鐘,她強行將汪艷雯帶到了病房外面。 劉小白不想哭的,但和汪艷雯的爭辯總會莫名擊中他的淚點,無法溝通是他的家庭的常態(tài),劉義大男子主義,因此自我淡漠,汪艷雯半輩子積累著無處排遣的委屈,所以越來越愛發(fā)火。 其實往往沒什么大事,其實劉小白的家并沒有特別窮。 “不要跟張念走那么近了,你又玩不起他們玩的那些,你別自討苦吃,咱們能吃飽穿暖就是有福氣了,你都不知道我們最近有多缺錢?!蓖羝G雯的聲音還沒停止,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