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還沒到點回去，葉思栩抽時間給李晗打了個電話。

他在劇院外面，小花壇邊的座椅上坐著。

天氣冷颼颼的，傍晚又陰冷又潮濕。

葉思栩沒戴圍巾出來，冷風颼颼地從毛衣領口往下灌，他將羽絨服拉高。

李晗估計有點忙，等了接近一分鐘才接電話。“喂？阿葉??？你怎么打電話給我?。吭趺戳?？”

葉思栩也沒有過多躊躇，開門見山地問道：“李導，當時為什么帶我來清光劇場？”

他感覺到李晗好像一停頓，而后才說：“怎么了？”

葉思栩沒有避諱，直言問：“是跟秦導有關嗎”

“啊，你都知道了嗎？”李晗其實也沒多重視這事兒，當時秦越鳴那么說，他就那么聽了，也沒覺得中間有太大問題，于是道，“就那次秦導去我們劇院，沒看中人。后來，你不是走了嗎？走了有幾天吧，他突然聯(lián)系我，說清光的方導在選角色，缺個你那樣感覺的男演員，我這不就帶你去了？”

葉思栩這下明白了，真的是秦越鳴主動聯(lián)系的李晗。

他心里頭說不上來的滋味，盯著花壇里枯萎的綠植，只是問道：“那你怎么沒跟我說一下？”

李晗爽快道：“那什么，秦導讓我別透露太多。他估計不想?yún)⑴c進來，又不是他自個兒選角色，你說是吧？”

他繼續(xù)道：“我估計啊，是那天去吃飯，他對你印象不錯。是吧？”

葉思栩淡淡地“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李晗奇怪地問：“你今天咋想起來問我？誰跟你說了?。糠綄О?？”

葉思栩道：“差不多?！迸吕铌蠁柼?，自己不好回答，只能簡單道，“那我知道了，謝謝李導。那我先掛了?！?/br>
“阿葉啊，不是我說你，人家挑中你，你就好好表現(xiàn)啊，別想太多了，知道嗎？”李晗少不得啰嗦兩句。

“行，謝謝?！?/br>
葉思栩掛斷電話，握著手機，眼睛盯著越來越暗的天色，心里空落落的。

所以是秦越鳴知道自己離開風月劇場，給自己機會來清光嗎？

還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那么早就偷偷地幫自己了嗎？還一直瞞得這么好。

一陣風吹來，他揉著手指頭，想到自己聽見的傳言，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處理。

以后恐怕所有人都會知道，自己和秦越鳴有特殊關系，自己是他開后門送進來的吧？

可是難道自己一點進步都沒有，演得很差勁嗎？

還是大家都看在秦越鳴的面子上，沒有過分苛責自己？

葉思栩越想越復雜，腦袋里思緒混亂。

這時，程一諾從走廊經(jīng)過，他今天要早點回去，方亦南一入冬就身體不妙，兼之最近忙碌，更有點扛不住。

他看葉思栩一個人坐在花壇邊，便過去打了個招呼：“怎么了？還不準備回去？要住在劇院嗎？”

葉思栩聽到這溫和的聲音，忙站起來：“程老師好?！?/br>
程一諾努努嘴：“坐啊?！闭f著同他坐在一起。

葉思栩看看自己的鞋尖，又看看程老師的，想了想，終于還是問道：“程老師，您能不能告訴我，我演得怎么樣？”

“是說‘辰辰’嗎？”程一諾問，見葉思栩點頭，他才溫厚一笑，繼續(xù)道，“阿葉，你喜歡演戲嗎？”

“喜歡啊?！比~思栩瞪大眼睛看他，認真且誠懇地道，“越來越喜歡?！?/br>
“你知道嗎，喜歡一件事，那就要在做好這件事的同時，學會自我判斷。判斷自己之前做的怎么樣，現(xiàn)在遇到什么問題，未來要怎么做?！背桃恢Z循循善誘地道，“標準呢，應當是你自己逐步去建立，而不是聽別人說?！?/br>
葉思栩大著膽子道：“可是你有經(jīng)驗?！?/br>
“如果今天有好兩個程老師坐在這里了，我說你演得好，另一個程老師說你演得不好，你應當聽誰的？還是誰更有權威你相信誰？”程一諾同他玩笑道，“你內心應當已經(jīng)建立了標準，演技好的及格線在哪里，有哪些表征；良好線又在哪里，又是什么狀態(tài)?！?/br>
他看葉思栩認真思考起來，便問：“你和孫老師搭戲，你覺得他是及格、良好還是優(yōu)秀？當然，我不是為了讓你在背后評價別人，你也無須告訴我，這個問題你在心里自己回答就可以?！?/br>
葉思栩點點頭：“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以某個人的演技為標準，將他劃分好之后，就可以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嗎？”

“差不多吧?！背桃恢Z道，“但應該是，你從這個人，甚至是很多人身上，去總結出一個共性。出色的、良好的和剛及格的演技，各自有什么共性，你再對照自己，其實就一目了然?！?/br>
這個，葉思栩聽明白了?！耙膊恢皇窃拕?，也有電影電視演員，也可以總結，是嗎？”

“是啊?！背桃恢Z道，“所以你不需要聽太多別人的意見。意見是很繁雜，很主觀，甚至是當下剎那間的、情緒化的。而并不是權威。我們最怕的是聽了否定意見，就妄自菲??；聽了褒獎呢，就沾沾自喜。這都不好，不夠理智，不利于我們清醒地認識自己?！?/br>
葉思栩聽這話，覺得程老師像極了念書時諄諄教導的班主任，他用力點頭：“我知道了?！?/br>
“早點回去吧，天這么冷，在外頭坐著要著涼了?！背桃恢Z笑笑。

葉思栩同他一起站起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很喜歡程一諾說話，平易近人、有條有理，說道理也說得深入淺出，不會太犀利，但又不失客觀和中肯。

他望著程老師拎著包走遠的背影，心道：我什么時候變成這樣？

等拿了東西回家時，葉思栩坐進秦越鳴的車里，看他也沒說什么，慣常地開車出去。

上了主路，秦越鳴問道：“今天回家喝臘八粥，好嗎？”

“嗯?！比~思栩撐著下巴，在糾結怎么開口說劇院的事情。

不過他一貫話少，就算是沉默，秦越鳴也不疑有他。

秦越鳴淡淡道：“后天，我有個慶功宴，的。”

葉思栩知道上映一個月，票房拿了三個億，同類型劇情片中已經(jīng)是一個大數(shù)目，更何況投資才三千萬不到，早有報道鋪天蓋地地宣傳，說秦越鳴這次轉型極為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