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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思栩下樓,去了餐廳,扯開一次性筷子,一邊尋思秦越鳴,一邊又往胃里塞了全部的水煎包。只是本來就吃飽了,越吃越堵得慌。不僅如此,心里也很堵得慌。是因為沒有準點回來陪他看電影嗎?葉思栩悶悶地鈍痛,也不知道怎么緩解這種忽然冷淡的關系。手肘曲著搭在桌上,他趴在臂彎里,左手揉著胃,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得太多——也許秦越鳴只是比較忙而已,而且他的確也沒見過秦越鳴吃夜宵,好像就是喝點威士忌。“這么晚了不消化了?!毕蛞搪呓蛷d。葉思栩直起身子,點點頭:“向姨還沒睡?”“今天晚上菜咸了,渴得很?!毕蛞躺聿囊灿行┡?,走路慢,要不是葉思栩知道她是在別人家做阿姨的,其實看她平日里穿得體面妥帖,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太太的感覺。向姨進了廚房倒水,出來看到他,又道:“你們小年輕啊,還消化,叫我是不行的?!?/br>“嗯?!比~思栩也沒想吃這么多,但扔掉又白白浪費了,他想到什么似的問,“向姨,先生平時晚上吃夜宵嗎?”好像他來以后,就沒見過。向姨聽到這話,便笑笑坐下,手里拿著兩杯水,順便推給葉思栩一杯。葉思栩輕聲道謝。餐廳的水晶燈只開了一圈,有些昏暗,但照得向姨面上有種少見的嫵媚。葉思栩也有些意外,往常他基本沒怎么注意過這些細節(jié)。“先生不吃的,從小的習慣,不過在外面餓極了肯定要吃,這也沒有個說法,是吧?”向姨握著水杯,“以前家里太太在的時候,晚上么燕窩啊這種總要準備的,現(xiàn)在么……”她聲音低下去,沒說什么。葉思栩想到了昨天滬城見的老太太,手指在玻璃杯外面的菱形格紋上劃過,有些好奇地問:“太太是誰?”向姨看這孩子一臉呆呆的發(fā)問,才解釋道:“先生mama呀,你這孩子,怎么反應不過來?!?/br>“哦?!比~思栩點頭。向姨像是被勾起了往事:“我來家里晚,那會兒太太剛生了越風。”她淡淡看一眼葉思栩,“產(chǎn)后有點抑郁癥,原本脾氣老好的一個人,行為有點乖張?!?/br>“是么?”葉思栩靜靜聽著,他對秦越鳴的家庭開始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不過先生有耐心,孩子丟給阿姨照看,帶著太太去旅游,滿世界的玩,心情才好起來?!毕蛞痰?,“那可真的是寸步不離的。不過么,就這樣,太太有時候脾氣大起來,還要打他罵他……”向姨說到這里笑笑,“說是罵,其實也就是聲音大一些些。太太家里老早就是做銀行的,從小就是家里最小的千金,教養(yǎng)好得不得了,不說難聽話,也不會冷言冷語。我們在別人家里做保姆阿姨的,最要緊的確是錢,但也要面子要自尊的,太太知道,她懂的,在有錢人里的確是少有的好?!?/br>葉思栩聽她說開去,便仔細問道:“那秦先生呢?我是說現(xiàn)在的秦先生?”“先生就是乖啊,從小念書頂好?;蚝?,大戶人家的基因都是一代代傳下來的,又都是門當戶對地結(jié)婚,你沒看到過先生和太太的結(jié)婚照,郎才女貌,再也找不出這么登對的夫妻,所以你看看先生,人高,長得有樣子?!?/br>向姨笑瞇瞇地道,又喝一口水,再指了指桌上的鮮花、擺設,“到底是幾代有錢人,也有品味。你不要看這些花瓶啊、水杯子啊普普通通,都是高級貨色。當年秦家分家,遠走去美國的多少子弟,那都是一車一車的古董拉到碼頭上船,走船運經(jīng)太平洋去的國外啊、港城。先生要不是自己喜歡拍電影,這一輩子,什么都不用做,錢也多得用不完。以前有人說的好,敗家也要敗好幾輩子的?!?/br>葉思栩下意識地看看桌上的街邊攤盒子和一次性筷子,才后知后覺地明白一件事。并不是他陪著秦越鳴吃過一兩頓家常便飯,甚至去見過他的外婆,聽他說一些拍戲的工作經(jīng)歷,就代表自己已經(jīng)接近了他。那都僅僅是秦越鳴身上最平常最普通的一部分。向姨說的這些,才是鑄就今日秦越鳴的過去。葉思栩頹喪地靠在椅背上,環(huán)顧這一間西式別墅餐廳,僅僅是中式和西式廚房的面積就已經(jīng)遠遠大于叔叔家的房子了。僅僅是給他這樣外人住的房間和保姆房都已經(jīng)遠比自己住過的最好的房間都要好……“怎么了?”向姨看他不說話,“哎喲,說多了?!彼龘沃姥卣酒饋?,“早點去睡吧,你們年輕人還能多睡點,我最近連睡覺都難了。”向姨說著扭扭脖頸,走出餐廳。葉思栩默默地將桌上的餐盒收拾了丟進廚房的垃圾桶,又倒一杯溫水,靜靜地在廚房里站著思考。他這才明白,是自己好像有點搞混淆了。心里才這樣的焦灼不安,只要想明白他們是完全不同的人,葉思栩就釋然了。沒有什么需要糾結(jié)的,他們原本就不同,他何須自我困擾呢?他只需要扮演好陪伴的角色,等合同時間一到,就拿錢離開即可。葉思栩深呼吸,認真地告訴自己——你們是金錢關系,不要搞得太復雜了。第二天,葉思栩起得很早,刷牙時候還想到秦越鳴在滬城說的,要送自己去劇院的話。念頭一閃,沒當回事。他可能也只是隨便說說,自己為什么就這么上心了呢?葉思栩吐出嘴里的牙膏沫,快速沖干凈牙刷,放好牙刷。動作過于利落,牙刷與杯底接觸,發(fā)出清脆的“咚”的一聲。他黑漆漆的眼神盯著那一柄十元錢的牙刷,以及這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洗手臺。心里有怪物作祟,難受得要爆炸。悶頭使勁沖著溫水,葉思栩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等戴好手表,背上包出去,葉思栩經(jīng)過客廳時,就看到一道高高的身影。中領黑色開司米毛衣,修身的黑色西裝褲,光一個背影,就渾身散發(fā)出一種冷淡而禁欲的氣質(zhì)。尤其是當他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過來時,緊抿的嘴唇有一種冷峻的弧度。“早?!比~思栩低眸,主動打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