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0
沒有屈服、憔悴的時候。 讓她仰慕的涼州少年將軍,本應眉清目朗,意氣風發(fā),勃勃雄姿。 但而今原霽盤腿挺身,閉目而坐。他身上依然有多年習武留下的英武之氣,但他面頰瘦削了很多,唇色蒼白許多,下巴上的青色胡茬也不如以往打理得干干凈凈。 他身上壓著太多傷,但他不承認,可他確實是日漸消瘦,疲憊……關幼萱怔忡望著,眼中水霧漸漸凝起。 原霽忽地睜開了眼,看向她。 明月從頭頂一小片樹葉縫隙口照入,清明的光打在他二人身上。四野寂靜,原霽靜靜地看著關幼萱,見她目露惶然,飛快移開目光,用手背擦掉她眼中的水霧。 原霽沉默半天。 他問:“怎么了?” 關幼萱回過頭看他時,重新目若清水,粉頰噙笑,天真無邪又帶著幾分羞澀:“沒、沒什么。夫君你睡你的,我去去就回來?!?/br> 原霽目中冷硬的神色,因她的嬌羞而怔忡,怔忡之后,神色變得微暖,帶了幾分笑。他此時并沒有幾分柔情,但為了關幼萱,他愿意裝出幾分來。 原霽斂目半晌,再睜眼望她時,他恢復了幾分自己以往的樣子。少年將軍刻意作出幾分生氣的樣子來,與她哼道:“三更半夜不睡覺,背著我偷偷摸摸出去,問你都不說,你真是個壞淑女!” 關幼萱愕然。 原霽湊過來,笑嘻嘻地貼上她的耳。她往后躲閃,卻被他抓住手臂動彈不得。原霽觀察她,戳一下她的臉:“到底怎么了?說!” 關幼萱支支吾吾,被他逼得沒辦法。她閉上眼:“我不好意思說呀!” 原霽側了下頭,若有所思。 關幼萱睜開眼,小心看他。 原霽面紅了,他恍然大悟,尷尬地往后靠,松開了她手腕:“你是要如廁的話,我可以陪你去的嘛。自家夫君,你不好意思什么?” 關幼萱:“……” 她急了,連忙傾身自證清白:“不是不是!你不許亂說!” 她急急地辯解時,撞入原霽的懷中,被他抱住。她埋在他懷中,耳尖已經紅了一片,終是揪著他的衣襟,不甘心地小聲說:“我是想洗浴。” 原霽挑下眉,意外無比。 關幼萱仰臉,沮喪道:“你不覺得這么長時間不洗澡,不換衣服,身上都有味兒了么?你不覺得我很臟,很丑么?” 原霽噗嗤笑了,他說:“讓我聞聞?!?/br> 他鼻子一聳就要低頭聞她脖頸,被關幼萱驚恐地連忙用手捂住口鼻。她可憐巴巴地仰頭看他,小聲:“不許聞。” 原霽目中噙了笑,他被她捂住口鼻,聲音便悶悶的:“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聞起來很臭啊?” 關幼萱:“嗯?!?/br> 原霽目中神情一僵:“……” 關幼萱理所當然:“不然怎么會叫你們‘臭男人’呢?” 原霽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又忍不住撲哧樂了。他抓著她的手放下來,另一手捂臉。他臉埋于自己掌間,越想越想笑,讓他肩膀打顫。關幼萱不解地看他,但看到他笑起來,她也微微抿唇,隨他一起笑。 雖不知他在笑什么,但原霽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關幼萱很開心自己能逗樂他。 原霽被自己逗笑:“是我錯了,我就不該問你?!?/br> 明知道關幼萱有多誠實,他干嘛奢望從她嘴里聽到違心的話呢? 原霽按住關幼萱的肩,拖著她一起站起來,他道:“走?!?/br> 關幼萱被他摟抱著,幾乎是被他抱著離了地,被他拖著往外走。小女郎茫然:“去哪里?” 原霽低頭:“你不是要洗浴么?” 關幼萱:“女英軍有人陪我就好……” 原霽齜牙:“我怎么可能讓別人看我妻子的身體?女郎也不行。不許廢話,跟我走?!?/br> -- 幸好此時山間,已被大魏軍人占據。 自從漠狄王都逃出,關幼萱終于洗了自己半個月來的第一個舒服的澡。 山間明月當空,四野沒有人聲,野獸的聲音也聽不見。關幼萱赤赤地站在水中,心口以下都被清水籠罩。月光照落,俯照在她玉白的身體上。 只見小女郎擁胸而立,微涼的水環(huán)繞她,烏黑濃長的發(fā)從肩頭落下,松松地鋪在湖水中,像是濃密的被打散的墨汁,圍繞著女郎蔓延鋪陳。 關幼萱俯著眼,輕輕地用手指澆水,澆在自己身上。她的睫毛沾了水,翹翹地向上粘結。她烏黑的眼珠子也摻著水,眼眸彎起來笑一笑,趁著雪膚紅唇,何其嬌美。 數日的疲憊因放松的洗浴而一掃而空。 關幼萱并不害怕。 雖她一人立在水中,但是隔著大石,她知道原霽在陪著她。 二人本說好都要洗一洗,關幼萱還央求原霽,說他洗后自己幫他包扎傷口,她想趁機看一看原霽身上的傷有沒有結痂,有沒有在恢復。原霽本答應得好好的,但等他領她到了水邊,她褪.衣下水時,卻聽不到身后動靜。 關幼萱回頭,便見原霽眼睛發(fā)直地盯著她。 原霽移開了目光,嘟囔道:“我不和你一起洗。我去……石頭后面洗一洗就好了?!?/br> 關幼萱:“為什么?” 原霽支吾半天,找了借口:“因為你洗得太慢了,我不耐煩等你?!?/br> 他昂首闊步地轉頭去大石后頭洗他自己的,關幼萱漆黑的眼珠子盯著他挺拔后背,卻覺得他是落荒而逃。關幼萱沉泡在水中,清洗自己的身體時,忍不住想原霽:他為什么要和她分開洗?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呀。 關幼萱輕鎖著眉,伸手把自己膩在頸間的一小撮發(fā)絲拂開。 她低頭看清水中倒映著的小淑女的樣貌。淑女多嬌,唇紅齒白,發(fā)烏目明,腰肢纖纖,肩膀瘦窄。這般好看的小美人,關幼萱自己看著都喜歡,為什么原霽不愛了? 關幼萱嘟起了嘴。 她揚聲,嬌滴滴:“夫君!” 石頭后傳來原霽沉悶的聲音:“嗯?” 關幼萱:“我洗好了。” 原霽:“……哦。等我一會兒。” 關幼萱:“我不想等你,我自己過去了。” 說罷,關幼萱自覺自己已經很有禮貌地跟原霽打過招呼了,她便踩著水,邁步向大石的方向走去。赤.身到底讓人羞澀,即便是在夫君面前。關幼萱便雙臂交叉,捂著心懷,怯怯地踩著水小心翼翼地走。 長發(fā)拂在她腰際,隨水黏連,如水鬼一般。 關幼萱繞過大石,看到了原霽,微吃驚了一下,停住腳步。她以為自己洗得很快了,原霽必然還沒洗完,但是此時看,關幼萱沮喪地發(fā)現(xiàn)原霽已經回到了陸地上。 他的長發(fā)只用一根木簪半束著,披散在肩。破了洞的衣袍隨意地披在肩上,露出里頭的雪白中衣。原霽蹲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