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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恐自己掉下去。她聽出原霽的聲音,便開始恐慌:“夫君——” 只是一張口,風(fēng)雪灌入,小女郎被嗆得掉眼淚。 原霽咬緊腮。 他一拳打向馬肚,但座下馬疲憊至極,竟無論如何都追不上前面的馬。原霽眼睜睜看著前方馬背上馱著的少女身子搖晃,隨時要摔下去…… 原霽厲聲:“跳馬!” 關(guān)幼萱哽咽:“我……” 原霽:“我數(shù)三下,你就跳。三,二……” “一——” 聲音一落,關(guān)幼萱閉上眼,鼓足勇氣什么也不敢看,她從馬上摔下去。與此同時,原霽縱身跳下馬背,撲向從馬上摔下來的少女。 關(guān)幼萱要被馬蹄踩踏前,她被原霽一把摟入懷中,脊椎被他的大力按壓得一陣生疼。雪花飛嘯,原霽將她壓在自己懷中,帶著她一路順著那墜下馬的力道混滾了幾圈。 “咳、咳、咳——” 終于停了下來。 風(fēng)雪撲襲之勢消失,關(guān)幼萱跪在地上,長發(fā)凌亂,面頰如霜。她仰起淚水凝凍粘連的睫毛,對上少年將軍清雋朗硬的面孔。 雪拱著身,原霽半跪在地,半身弓起維持著一個進攻的姿勢。他情緒未定,喘氣劇烈。 碎發(fā)拂著他面頰,他眼如冰刀,尤帶兇戾。 二人對望—— 囂囂紅塵,剎時間,雪光明亮。 關(guān)幼萱往后縮一刻,卻下一刻,她臉上浮起巨大的歡喜色。她來摟抱他脖頸,歡喜又激動:“少青哥哥!” 她的少青哥哥面無表情地拽下她的手,不讓她摟抱。 原霽:“別亂抱,我生氣呢。” 關(guān)幼萱:“不要嘛。” 她來撒嬌,又來摟他,還殷勤地為他吹去他臉頰上的雪霜。她輕呼呼的,又柔又軟地撫慰人。 見她的郎君鐵石心腸不為所動,關(guān)幼萱無辜眨眼:“氣什么?” 原霽冷著心腸,很無情:“你自己檢討一下?!?/br> ☆、第49章 雪粒撲面, 四野捕風(fēng)。 原霽和關(guān)幼萱一前一后地行在雪地中,關(guān)幼萱艱難地提著裙裾,踩著原霽的腳印, 跟隨上他。原霽在觀察地形和敵情, 等著和兄弟們匯合。 即便是狼王,在此時的涼州,也如同被束縛手腳,五感都被蒙蔽。原霽年少桀驁,兩三日漫無目的的奔波之后, 精神與身體都高度緊繃、疲憊。 他一心是關(guān)幼萱的安危,一心是自己二哥的失去蹤跡。這讓他即使救下關(guān)幼萱, 也依然焦慮不減。原霽不回頭看關(guān)幼萱跟得艱辛, 反而訓(xùn)斥她: “就是你這般亂跑, 才給我找麻煩。你乖乖地待在白河鎮(zhèn), 哪里不好?你傻乎乎地沖出去干什么,犧牲你一人救整個白河鎮(zhèn)?別傻了, 他們得到你,跟我們談判,想要的只會獅子大開口?!?/br> “你那多余的善心省省用吧。死人從來就沒有少過,就為了你……我的馬全損失了, 接下來又是大難題。” 關(guān)幼萱怯聲:“我……咳咳?!?/br> 她想解釋自己是為了救蔣墨,但是風(fēng)雪太大, 她一張口便被雪灌住口,嗆得不斷咳嗽。而原霽不受影響,一路數(shù)落她。他心里的煩悶需要發(fā)泄, 但是關(guān)幼萱又何其無辜——她總不是為了自己才亂跑的吧。 小淑女原本安靜地聽著他訓(xùn)話, 但他牢sao太多, 關(guān)幼萱抿起了唇。她逆著風(fēng)雪快跑兩步,跌跌撞撞地撞上原霽的后背。原霽一頓,停下來回頭又要說她,關(guān)幼萱抬腳,就往他戰(zhàn)靴上踩了一腳。 原霽:“……” 反了她了! 原霽伸手提住耷拉著眼皮不看他的關(guān)幼萱,他正要折騰她,幽暗中傳來軍人們踩雪的腳步聲。原霽立即繃住身,將關(guān)幼萱揉入自己懷中。他抬目看去,見是涼州軍的兄弟們從雪林中走出,才松口氣。 回來的軍人們壓低聲音:“漠狄人把馬全部殺了,等他們回過神,他們就要找我們了。將軍,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救回了小七夫人,但是馬全部損失。他們被困在四野蒼茫中,漠狄人反殺回來,不過是一個時間長短的問題。風(fēng)雪讓他們難以和援軍聯(lián)絡(luò),而要去青萍馬場重新備馬……有這功夫,他們不知道被敵人殺了多少遍了。 終歸到底,原霽只帶了一百來人就過來追人。機動性是以戰(zhàn)力作為犧牲的。而今機動性喪失后,他們面臨的問題,更為嚴峻。 原霽抬頭望一眼天色,他說:“讓漠狄人找去吧,咱們不走回頭路,咱們出關(guān)。” 軍人們一怔,然后猛然想到:“我們?nèi)ぴ獛洠鲫P(guān)援助么?但我們沒有馬,玉廷關(guān)下大約出了細作,我們不方便去找馬。何況元帥已經(jīng)失蹤許久,兇多吉少……” 原霽冷聲打斷:“我有法子弄到馬?!?/br> -- 這行人帶上一個關(guān)幼萱,與馬備疲憊的漠狄人捉迷藏。在原霽的指路下,漠狄人在雪林中轉(zhuǎn)圈,原霽則帶著己方人離開那段路,直奔出關(guān)的路徑。他們沒有想法子從玉廷關(guān)走,而是繞了一個路—— 漠狄和涼州常年打仗,但關(guān)內(nèi)關(guān)外的百姓都要生活。智慧讓百姓們偷偷開了一道路,兩邊國家都坐視不管,百姓們就在路徑邊放心地開了客舍,做些過往商人的生意。 這個地方,是丁野一次喝多了說漏嘴告訴原霽的。 即使此處有陷阱,原霽也希望走進陷阱。 但此處安然無波。 原霽說不出失望還是釋然,與一眾軍人走進一家外表破舊的民間客舍。軍人們行路無息,風(fēng)雪讓客舍的生意不好做。 “砰——”木門被從外一腳踹開。 矮胖的商人趴在布滿油漬的柜臺前撥算盤,他驚怒抬頭罵:“誰這么沒規(guī)矩……小七郎!” 首當(dāng)其中立在門口、手扶在腰間刀柄上的寒衣少年,正是原霽。 而回頭的商人,叫丁野。 是原霽的老熟人了。 丁野看到滿客舍被涼州軍人們占領(lǐng)。一百來個精壯的年輕軍人們跟著原霽走進來,他們身上盡是血腥殺伐之氣,立在屋舍中,沉默而肅冷??蜕嶂衅渌腿艘姷竭@般多的大魏軍人,各個面如土色要躲開。 但是軍人們迅速抽刀架在人脖子上,這里的人一個都走不了。 老丁被他們的陣勢嚇得面如土色。 唯一有點鮮妍的,是原霽身后的關(guān)幼萱。 丁野見到他們出現(xiàn),愣一下。 老丁結(jié)巴:“七郎,這是什么意思?我最近沒有去涼州做生意,沒有得罪你啊。這處客舍還是我告訴你的,你難道要斷我的財路?” 原霽沉聲:“最近都沒去涼州?你跑這里,是知道玉廷關(guān)破了,只能走這條路做生意?風(fēng)雪這么大,你這么早就知道消息了?” 老丁平日與小七郎在涼州嘻嘻哈哈,此時撞上少年陰鷙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