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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若兩人。葉瀾的手更冷了,他把車窗關小了些,卻沒注意到沈妄秋在他轉(zhuǎn)頭的一刻,專注凝視他的神情。葉瀾回過頭,他卻又是云淡風輕的模樣。博弈場上,先沉不住氣的先輸,而太過注重輸贏的往往也先輸。沈妄秋侃侃而談,葉瀾卻沒什么心思去聽,畢竟就算他想聽,也往往聽不懂沈妄秋在講什么,他們兩個人的交集絕大多數(shù)在床上,下了床,他是從B國留學歸來功成名就的商界首富,而他是高中輟學籍籍無名的無業(yè)游民。學識、眼界、經(jīng)歷、地位……各種各樣的鴻溝橫亙在兩人之間,葉瀾填不平,躍不過。“沈先生!”葉瀾覺得自己有些狼狽,“我們回家吧。”氣氛頓時凝固。沈妄秋敲打著方向盤的聲音一頓,片刻后,又“噠噠噠”地響了起來。他無疑是個不會忽略任何風吹草動的捕獵者——“回家的話,你做飯嗎?”聲色不動,水到渠成。葉瀾搖搖頭,“我不會的。我們可以去外面吃,吃什么都沒關系,我都可……”“剛才你在想什么?”“我……”他剛剛被沈妄秋引導著在研究晚上究竟吃什么,下一瞬卻又被拋出另一個風馬牛不相及且不大好回答的問題,葉瀾的腦袋反應很慢,他完全來不及思考出丁點對策,而沈妄秋卻步步緊逼。“葉瀾,回答我。”“我在想我們之間有多大的差距?!比~瀾脫口而出,后知后覺地察覺自己又踏入了沈妄秋的圈套。葉瀾幾乎要為沈妄秋的步步為營拍手稱快了,這個男人,掌握了他的所有弱點,甚至他思維的運行方式都如同一份平面設計圖般清晰地展現(xiàn)在他面前。葉瀾無力地垂下了肩膀,“沈先生,你不需要這樣的,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告訴你?!?/br>沈妄秋不置可否。有的東西放之任之,無關緊要,有的卻抓在了掌心里,還要時不時多看一眼才心安。“葉瀾?!?/br>“嗯?”“我發(fā)現(xiàn)……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他伸了個懶腰,漫不經(jīng)心道,“你總是說我很好,其實你也很好?!彼χ橇巳~瀾的唇邊,“好到……大概我有一點喜歡你了?!?/br>葉瀾的眼眸微微放大。“這句不是逗你的。”沈妄秋的嘴角依舊上揚著,他的心情很不錯,像是終于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前一秒葉瀾還在為了他與沈妄秋之間的差距而失落,下一秒沈妄秋卻向他拋出一根繩索。其實哪怕不是繩索,是一個魚鉤,葉瀾想自己也會咬上去。“我會開始想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彼D(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我聽過一句話,喜歡是占有,愛是付出。那么我想我應該是有點喜歡你的。”葉瀾面上的喜色一點點淡了,原來沈妄秋拋出的不僅是魚鉤,上面還淬了毒。“喜歡”在他眼里不等于“愛”,而是監(jiān)控自己一言一行的籌碼。葉瀾從不知道有人可以無情得如此理直氣壯,偏還要有最甜美的文字去裝飾。“沈先生,我可以拒絕你的‘喜歡’嗎?”這個答案是沈妄秋始料未及的,他十分討厭事情發(fā)展脫離自己控制的情況。他沒有說話,面上也毫無慍色,只是饒有趣味地看向了葉瀾,從葉瀾的發(fā)梢掃視到他的腳尖。這種視線就像是一個顧客在挑選商品,評頭論足,而從不需要考慮商品會有什么想法。沈妄秋習慣了作為一個上位者去看待葉瀾,習以為常也就不覺得如此對待自己口口聲聲“喜歡的人”會有何不妥。而葉瀾許久未曾在沈妄秋面前低下的頭,又慢慢地低了下去,他的聲音很低,似乎這樣就能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謝謝沈先生的喜歡……我也……”他艱難地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也喜歡你?!?/br>葉瀾終于明白,他們之間不僅是一道鴻溝。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高山易移,滄??商睿n穹難觸。這該是一個能讓沈妄秋心滿意足的答案,可是沈妄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舌尖有點發(fā)澀,葉瀾一如既往的順從在此刻卻讓他覺得有些不合時宜。大概是甜杏湯太甜了,而甜蜜褪去后,平淡無味也會顯得苦澀。晚上的時候,沈妄秋帶著葉瀾去了酒吧廝混,酒會那種正式的場合,葉瀾無疑是上不了臺面的,不過狐朋狗友間的私下聚會,帶著去也無所謂。沈妄秋極少帶他出去,酒吧這種地方就更是第一次去了,他極不適應里面的氛圍,嘈雜的音樂,舞池中亂舞的人群,都讓他無所適從。一只手輕輕地拽著沈妄秋的衣服,也不敢多抓,就攥著一個衣角。沈妄秋偶一回頭,就看到葉瀾盯著自己手里面的衣角,生怕一不小心松了手。他掰開葉瀾的手又牽起,十指緊握。沈妄秋的手很熱,而葉瀾的手則偏冷。“葉瀾,下次你該多穿點?!?/br>葉瀾盯著自己被他牽著的手,仿佛那只手不是自己的一般。明明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可被沈妄秋牽著的那只手卻越來越冷。他縮回自己的手,藏到背后,“沈先生!……我不冷……”沈妄秋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掌心,淡淡道:“那你跟緊些?!?/br>“好……”他望著沈妄秋的背影,又保持了一米的“黃金距離”,待到兩人進了一個包廂,葉瀾后退半步,離沈妄秋更遠了些。包廂里的燈光很亮,葉瀾適應了一陣才看清了面前的幾人,他躲在角落,聽著他們寒暄,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小,而有人卻偏不放過他。“那邊那個?是誰帶來的?”“是我。”沈妄秋大方地起身,眾人便一陣哄笑。“瀾瀾,過來。”沈妄秋沖他招手。葉瀾一步步地挪過去,快到身前時,沈妄秋主動走向葉瀾,他的雙手放在葉瀾的肩上,“他膽子比較小,大概被你們嚇到了?!?/br>葉瀾這才想起來自己要微笑,他不能讓沈妄秋的丟人,辜負了他對自己的“喜歡”。“我叫葉瀾,波瀾的瀾……”葉瀾向來不會與人交際,更遑論是這一群與自己有著巨大身份差距的人,烙在他骨血里的自卑令他連抬頭都困難。“你和沈妄秋什么關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一個問題,一提出四周就發(fā)出了曖昧的笑聲。葉瀾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又往后退,然而身后卻是沈妄秋無法令他感到絲毫溫暖的懷抱。進退維谷。“我……”面頰被親了一口,沈妄秋把頭擱在他肩上,笑問:“你們覺得是什么關系呢?”周圍的笑聲更大了,葉瀾也跟著彎了彎唇角。他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丑,出的洋相越大,觀眾越是開心。葉瀾的手越來越冷了,他想沈妄秋這個人實在是討厭死了,他甚至想有一天自己不需要他的錢了,一定要用紅油漆去他公司門口寫上“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幾個大字。而沈妄秋卻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