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康沐被砸得有點暈。

雖然沒了枕頭，可還是照樣睡。華堯再度合上眼睛，享受著這份寧靜，終于可以安心入眠了。

可是忽然又覺不對勁？寧靜？一個枕頭砸出去，就把他砸閉嘴了？

華堯倏地起身，隨手扯了件衣服披上，只見康沐卷縮成一團(tuán)躺在地上，一臉痛苦。

“康沐？”華堯怕他是在裝死，又叫了他一聲。

康沐面色慘白，一手緊緊按著腹部，咬著牙，說不出話。也就是在被砸中的剎那，他覺得腹部一陣痙攣絞痛，疼地連站都站不住，直接腿一軟就摔倒。被枕頭砸倒這種事，他也覺得很丟臉。

看來不是裝的，華堯忙將他扶起，讓他在床上躺好。也有些緊張，先前也只是看他情緒焦躁，怎么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康沐深深吸了幾口氣，痙攣稍有緩解，可下一瞬間，眼睛酸脹難忍，一眨眼，淚水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來。

如果說剛才康沐倒在地上，華堯是嚇了一跳，那這一回，華堯是嚇了一大跳。

“好好的你哭什么！”華堯嚇得連連后退，驚恐不已。

康沐抹著淚：“我沒哭！”

“那你眼里流的是什么？”

“我沒哭！”康沐羞愧難耐，拼命地去擦拭，可這淚水就像決了堤河，噴涌而出。

華堯意識到這些都是沒有服藥的不良反應(yīng)：“來人，把徐學(xué)林叫來?！?/br>
屋內(nèi)的燈都被點亮，睡得正熟的徐學(xué)林還打著哈欠，給康沐診著脈，又翻看了眼皮。

華堯看看康沐又看看徐學(xué)林：“如何？”

“主上不用擔(dān)心，這些都是正常反應(yīng)，臣再開一個方子，將軍服下之后可以緩解癥狀?！毙鞂W(xué)林向華堯拜了拜道，又取出那提神藥丸，倒出一粒，掰成兩瓣，把其中一半給康沐服用。

康沐驚詫不已，竟一時不敢接過，反而朝華堯看去。

華堯也是一臉疑惑：“他還能繼續(xù)服藥？”

“康將軍服藥時間過久，已有了很強(qiáng)的依賴性，如果強(qiáng)行斷藥，會對身體損傷過大，可以適當(dāng)減量服用，慢慢適應(yīng)。”

康沐不等徐學(xué)林話說完，已經(jīng)搶過藥，一口吞下，得意地瞪著華堯，似乎在說：看吧，連大夫都說我可以繼續(xù)吃藥，你還多管閑事。

華堯搖了搖頭，不屑道：“這點出息。”他想了想，又冷著臉對康沐道：“我可沒那么多時間等你恢復(fù)，這藥能不吃就盡量不要吃?！?/br>
康沐扭過頭，只當(dāng)耳邊風(fēng)。

徐學(xué)林離去后，又只剩華堯和康沐二人。

康沐坐在榻上，對華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華堯揶揄道：“怎么，剛才還哭得那么傷心，現(xiàn)在又精神了？”

一句話說得康沐差點跳起來：“我沒哭！”可是剛才那些淚水都是真真切切的，有口難辯，明知他是故意氣自己，可就是被他氣得不行。

華堯暗自好笑：“行了，睡吧。”他起身熄滅了蠟燭，朝內(nèi)室走去，可見康沐還坐著一動不動：“還不睡？”

“我睡不著，還是難受。”康沐淡淡道。也不知道徐學(xué)林的手是不是真的那么神，掰下的那點分量，剛好能控制住他夸張的反應(yīng)，卻解不了那纏人的不適。

他微微弓著背，歪著腦袋靠在一側(cè)，略顯萎靡，華堯怔怔看著他，在這初春的夜里，還是有些涼意的，可剛才扶他起來時，卻覺他身上燙地異常。

戒除藥癮這個過程，必定是痛苦折磨的，是尋常人難以忍受，雖然他這段日子經(jīng)歷了許多事，幾番承受打擊，可憑他的意志力，不應(yīng)該輕易被這小小藥丸控制，想必這藥是相當(dāng)厲害的。

華堯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不睡就不睡吧?！?/br>
康沐厭煩地把他推開：“你去睡吧，別管我。”

“你吵成這樣讓我怎么睡？”華堯早就被他折騰地睡意全無了，“我就陪著你吧?！?/br>
康沐的臉抽了一下，怪異地睨了他一眼。

月華如水，夜色撩人，雖沒有點燈，屋內(nèi)卻被照得白亮。一絲異樣的情緒，在心頭掠過，極其微妙。靜夜如斯，廣闊天地之中，兩相無言，默然對坐，也只這一間。

坐了一會，康沐幾次偷偷去看華堯，似乎有口難言。

“想說什么？”華堯率先開口。

“我……”康沐清了清嗓子，蚊吶般說道：“我有點餓了?！?/br>
華堯白了他一眼，似乎早料到他會有這么一說，吩咐人端了一碗粥過來。

康沐本以為還得把人叫醒，生火燒水，少說也得等上半個時辰，才能吃上熱的，沒想到竟然那么快就能有東西吃了。

“我早就囑咐人煮好暖在爐上了，你晚飯一口都沒有動，活該餓死?！比A堯冷冷道。

康沐撇了撇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忍著他的冷言冷語，一口氣把粥喝光了。

華堯挑起他的下巴逼他面對自己：“康沐，你得把這癮戒了，知道嗎？”

第83章

康沐覺得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整這十來天，華堯真的一刻都沒有放過自己，好像自己成了他全天候的保鏢，就差沒拿根繩子拴著了。完全不能忍受他一直在眼前晃動，連走路稍微慢點，都會被他呵斥。

但是他也看到了一些平日看不到的事情。往日總以為華堯也沒什么事可干，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是一天忙到晚，幾乎從睜眼開始，就不停地會有人來與他說各種大大小小的事，若是換了自己恐怕早就不耐煩了。他倒也不常親自處理這些麻煩，而是立刻喊一個人，吩咐那人去做。但他記憶超群，過個兩三天，他覺得那事應(yīng)該有結(jié)果了，就會把人叫來，詢問具體情況。

每隔兩天，他還會抽時間去阮溪云那一次，與她說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這對康沐來說最是無聊，本來就沒耐心了，還得被逼守在門外，聽他們夫妻倆聊天。

閭王宮里有一座閣樓，名為攬月閣，顧名思義，是宮里最高的地方，同時也是大興城里最高的地方。

登上攬月閣，整個閭王宮盡收眼底，還能望見小半灣澄湖，襯著遠(yuǎn)山，碧波蕩漾。

看起來閭王是個會享受的人，每日出城去登高望遠(yuǎn)，總是不便，所以這攬月閣便是觀景的好去處。華堯雖然看不起宮里那些奢華之物，可對攬月閣卻是十分喜歡，得空時或者疲憊時，會上來透透氣。于是，自然也少不了拖著康沐。

華堯憑欄眺望，他似乎看著遠(yuǎn)方，可卻沒有焦點，只是淡淡望著，任憑呼嘯的風(fēng)吹亂他衣衫。

康沐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高處不勝寒，他搓了搓手，瞥了眼華堯。

也不過才幾天，華堯已瘦了一圈。他比往日睡得更少了，每天晚上康沐都要折騰到近天亮，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