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說什么，只能叫人好生伺候著。

不多時，關家玄關處傳來響動——關哲回來了。

玄關處的聲音一傳來，原本坐在沙發(fā)上陪他們說話的少年就像翩躚蝴蝶似的，雀躍地奔向玄關，周池只聽他喊了一句“關先生”，等少年再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時，唇畔上一片嫣紅。

他像是沒有察覺到客廳里驟然冷凝起來的氣氛，笑容燦爛地接過關哲脫下的外套，邊掛到玄關旁的衣柜里邊問：“家里來客人了，需要我去拿點點心過來嗎？”

關哲冷著臉，半晌才道：“去吧?！?/br>
那少年歡天喜地地往廚房去了，關哲扯扯領帶，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他看也不看一旁的周池，對蕭牧道：“你怎么來了？”

蕭牧笑道：“幾天沒見，過來看看。”

關哲扯扯領帶，意有所指：“這可稀奇了，不知道我關家還有什么值得你親自上門?！?/br>
說話間去廚房拿點心的少年已經(jīng)回來了。

他將點心盤子放在茶幾中心，對幾人說：“這是我做的夾心曲奇，你們嘗嘗啊?！闭f完很是自然地往關哲身側的沙發(fā)扶手上一坐，一手攬著關哲的肩膀，笑嘻嘻地看著幾人。

周池面色慘白，想要說些什么，可咽喉處似乎被人掐住了，瀕臨窒息的感覺再度出現(xiàn)。

好奇怪……

他垂放上膝上的拳頭不由握緊。

好奇怪，為什么他會覺得胸口發(fā)悶？為什么他會喘不過氣來？

阿哲身邊的那個少年是誰？為什么他會突然出現(xiàn)在關家？阿哲是……不需要他了嗎？

忽然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周池低下頭，就見蕭牧的手正安撫地搭在自己緊握著的拳頭上。

“今天冒昧來訪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只是小池說乍一離開這里，有些不習慣，所以我?guī)^來看一看，看完就走，絕不多留?！?/br>
“那你們看完了嗎？看完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

蕭牧并不介意他的冷淡，道：“來了這么久，自然是看完了。”說罷他忽然伸手攬過周池，故意湊近他的耳畔輕聲低語，“等會帶你去吉也吃飯？想吃什么？”

周池訥訥，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幅畫面落在關哲眼里，讓他不由地瞇了下眼，突然他道：“你走可以，它得留下。”

蕭牧腳下一頓，轉過身來，臉上還保持著笑容。

“關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br>
“關先生這么說我就不懂了，我是他的法定養(yǎng)成者，而你什么也不是，似乎無權扣留他?！?/br>
“你確實是他的法定養(yǎng)成者，”關哲道，陰冷目光落在周池身上，那目光里不帶絲毫感情，與看一只花瓶一張桌子沒什么兩樣，“但你似乎忘記了，它的這張臉是我給的。”

蕭牧向來謙和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第12章鏡傀（12）

“他的相貌是我給的，身體是我給的，就連他的性情與愛好，也是你根據(jù)我的喜好選中生成的，如果沒有這些，他就只是一個毫無情緒波動、不會跑也不會跳的人偶而已，是我賦予了他生命，是我給了他迷惑人的資本，是我讓他成為現(xiàn)在的他，懂了嗎？”

關哲手指交握，很是隨意地放在膝上，身體則微微后仰靠在沙發(fā)上，冷冷地盯著蕭牧。

客廳里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兩個男人沉默對視，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那個自稱是子嘉的男生總算意識到了不對，他驚訝地看著周池，脫口而出：“你是一只鏡傀？”

周池面色一白，下意識抬手揪住了衣襟。

是的，他是一只鏡傀。

他只是一只鏡傀，他不會有真情實感，也無法像人一樣真實地感知這個世界，他所有的思想、情感、行動，全都來源于嵌在他身體內部的芯片，一旦取掉那塊芯片，他就只是一具沒有溫度的人偶，一臺無法運行的儀器，一個空有人類外表卻沒有自我意識的器皿。

阿哲說的沒錯，他的一切都是他賦予的，如果沒有阿哲，他什么都不是。

垂在身側的手突然被人握緊，周池低頭看去，是蕭牧。

蕭牧握著他的手，冷漠地和關哲對視：“哪怕你說的都對，但那又怎么樣？他的申購文件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我的名字，所以從法律層面來講，他只屬于我?！?/br>
關哲放在膝上的雙手瞬間握緊。

他微瞇著眼，危險地盯著眼前這位“昔日好友”：“看來你確實很喜歡他啊?！?/br>
“那又如何？”蕭牧微微頷首，大方承認。

關哲的目光瞬間冷了幾分，嗤笑道：“蕭先生竟喜歡上了一個人偶，這真是令人驚訝?！?/br>
蕭牧神色自若：“這有什么好驚訝的？他能哭能笑，會跑會跳，重點是心思單純，認準了人后就會一心一意，這樣的存在誰不喜歡？只可惜名字起的不好，得找時間換一個?！?/br>
關哲眼底似有風暴凝聚，半晌，他忽然笑道：“你也說鏡傀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對人一心一意，就是不知道你身邊這具鏡傀，它到底對誰一心一意呢？”

蕭牧面色微變，關哲則心情頗好地起身挑起周池的臉，“你來說說看，我和你身邊這位蕭先生，兩者只能擇其一，你要選誰？”

頭號男配就是頭號男配，竟然只用了三兩句話就逼得關哲要把他給留下來。

當然，雖然眼下關哲對他更多的是憤怒和厭惡，但他畢竟頂著白月光的臉，哪怕沒有蕭牧的推波助瀾，以關哲的性子，他總會想到辦法把他弄回關家。

只是可惜了這位蕭先生，照理來說他應該不會對他動心，卻因為三研搞的這個“頭號男配”的設定，莫名其妙地多出這么多虐心的戲份來。

周池對蕭牧十分同情，嘴唇翕動著，半晌，他痛苦道：“對不起，我……選阿哲?！?/br>
聽到周池對他的稱呼，關哲眸色一沉，卻沒有多說什么，笑著看向蕭牧：“怎么辦呢？它一心一意的對象似乎是我?！?/br>
蕭牧的面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卻仍不忘微笑：“他很長情，這也正是我欣賞他的原因之一，不過關先生請放心，誰都會有走路錯的情況，這次走岔了并不能代表什么?！?/br>
說著他轉向周池，伸出手指在關哲觸碰過的地方輕輕拭擦了兩下，意有所指道，“你不用替關先生擔心，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有人照顧了。”

周池聽到他的話，本就慘白的面色愈發(fā)顯得白了。

他看了看眼前一臉戲謔的關哲，以及遠處滿臉都寫著茫然的少年，默默低下了頭：“對不起蕭先生，阿哲說的對，我的一切都是他賦予的，沒有他就沒有我，所以……”

“我明白了?！笔捘脸雎暣驍嗨?，閉了閉眼后松開了他的手，“我尊重你的選擇。”

他看向關哲，“既然他想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