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一個人。

洞微：“……”

稍加回想，這不恰似當(dāng)初小深剛來羽陵時，靈力低微。卻以相同的方式，越境陰了洞微一把！

竟然是……幻術(shù)！

所有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凡人沒見過這般幻術(shù)，修真者多也沒見過精妙如此的幻術(shù)。

他們甚至覺得很瘋狂，為什么擁有鳳凰真?zhèn)鞯牧_頻就像在故意讓著小深一樣，小深就在身后，也分毫沒有察覺。

而無論是凡人，還是羽陵弟子以外的修真者，連想都沒想過，能看到龍族鬼鬼祟祟下黑手！

百萬之眾，全都知道，全都看得到，只有羅頻一人不知道而已。

上次大家是說不得，這次，卻是不想說。

他們就這樣睜大了眼睛，一言不發(fā)，呆呆看著小深一步一步，不快不慢，毫無聲息，甚至帶著狡猾的笑容，走到了“屠龍”之后兀自神傷的羅頻身后——舉起劍，刺下去！

猝然一劍，直插入羅頻后背。

“唔！”羅頻低頭看著從身前冒出來的劍尖，眼瞳緊縮，再看到青龍“尸體”已化為一蓬水霧，“……不可能！”

幻術(shù)，怎么可能擬出生死，虛假怎么會有那樣的巨力，瞞過鳳凰。他無法置信方才下手之感，分明無比真實(shí)，也回憶不起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接觸的是幻影。

小深在他背后道：“幻化空身，即法身。你知道本王是以幻術(shù)入道么？”

這就是幻術(shù)的極致，不一定是虛無，而是相通的，他要真便真，要假也有三分真。

死去生來，萬千術(shù)法，真假難辨。

“嗬……”羅頻抹去嘴角的血沫，看似最蠻橫的青龍，卻有著最狡猾的術(shù)法，不虧是他，羅頻冷笑，“那也……”

話還未說完，水中疾射出另一劍！

商積羽不知何時站于波濤之上，送出長劍的手掌還微張。兩柄山河劍在羅頻體內(nèi)相聚，一陰一陽，劍意相融，消解著火焰，乃至是魂魄。

商積羽看著羅頻的神情，與微張卻說不出話的口唇，“你是不是想問，山河劍何時大圓滿的？”

若非大圓滿，商積羽怎敢放開殺機(jī)，又怎能致羅頻于死。

真山河，對偽龍鳳。

小深嘴角一翹，“當(dāng)然是在我和他‘重逢’的一刻，就已開始了?！?/br>
這是相輔相成，小深因?yàn)樘m聿澤的出現(xiàn)，而實(shí)力大增，商積羽又何嘗不是因?yàn)檎一亓俗约旱闹魅?，劍意圓滿。

當(dāng)年蘭聿澤之所以能生出精魄，就是因?yàn)樾∩罘蠲亻_明山，身有聯(lián)系，他雖無意，卻也漸漸沾染了山髓氣息。

通過他，同樣暗合天地至理的山河之氣相遇，才在萬物之源的水中，催生出了一點(diǎn)精魄，并被陳妙想放入人身。

但陳妙想到底不是真神，那精魄又未穩(wěn)定，到了人身之中，才會漸漸分出兩種性格，如陰陽，如盈虧，如潮汐。

陳妙想索性再煉了山河劍給他用，設(shè)想如有一天，道法大成，劍意圓融，便是其神魂重新相融之時。

今日不但反過來，神魂為小深而相融，更因他是大澤之主、山髓護(hù)者，他便是劍意的關(guān)鍵！頃刻間，山河劍已大圓滿，甚至再上一層。

一陰一陽，和合一體，成就此劍。

商積羽拂袖，蘭聿澤被收攏得只有周身一片，露出了廣袤的大地，但那生機(jī)卻未消失。

此群山萬壑，不也如波濤起伏之勢？

就如水涌千丈，也形似孤峰。

這便是山河圓融。

羅頻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神魂在崩析。休說天地間已無第二只白黿，就是有，也擋不住這山河一劍。

只差一點(diǎn)，他就能證殺機(jī)之道，逆反天地。

可是到頭來，還是宿命相定般地失敗，難道，這天地真就不能傾覆？

即使在這時，羅頻心中也無有悔意，只有不甘認(rèn)命，他對著小深扯了扯嘴角，然后，烈焰眨眼間燃盡，化作劫灰，吹入大地。

小深看著羅頻在風(fēng)中化為了灰燼，而那件屬于白黿的墨字長衫，也緩緩飄落，墨字仍然鮮明，記載著萬萬年龍族歷史，但史官已殞命。

……結(jié)束了。小深伸手，欲撿起史冊。

卻見，異變突起，剝落的墨字長衫，化作了甲殼八片，邊緣閃著寒光。

這是羅頻最后一次逆轉(zhuǎn)，承載著遺志，它從最堅硬的防御，成了最具殺意的利器，刺向青龍逆鱗！

避無可避，眾人更不及阻攔，驚呼出聲。

瞬息之變，但寒光閃過，小深定睛一看，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痛楚。

——明明是柔軟的水波，在小深面前筑成一道墻，卻力挽殺意，將危機(jī)盡數(shù)包融。

小深恍然看向商積羽，水便是龍最得力的武器、護(hù)具，分擔(dān)晴雨，也分擔(dān)傷害。但很快，小深察覺不對，此水如能擋下黿殼，必然承載著商積羽的精魄。

商積羽臉色蒼白，嘴唇微張，想對小深說什么，但踉蹌一下，支撐不住，從半空墜落。

“師叔祖！”

多少道聲音響起。

小深心念急轉(zhuǎn)，水波便聚起，托住了商積羽。

他游到商積羽身前，身化道體，握住了商積羽的手。但商積羽并未給出回應(yīng)。

被水波包裹的身軀中，小深用意識呼喚，卻像泥牛入海，商積羽的識海一片混沌。

小深怔怔的，忽而回憶起商積羽不愿與他共結(jié)儀式，反要人族的相守。

這是千萬載的故人相逢，更是小深重新認(rèn)識到的愛人。他是無聲深情的大澤，但也活出了人族的癡絕。

第37章終章

薄云掩蔽了日頭，又有煙雨蒙蒙，正是大好的天氣，素日靜謐的山林間，不時就閃過一道流光，落在金碧輝煌的金闕玉關(guān)之外。

當(dāng)今修真界能喊出姓名的宗派，今日幾乎盡數(shù)到此。

蓋因今日，將在羽陵舉辦前所未有的、盛大的飛升典禮，他們都是前來觀禮的。

今時，哪有修真者敢說自己飛升一定成功，謹(jǐn)慎閉關(guān)準(zhǔn)備都不及，何況敲鑼打鼓，把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人都請來。

但今日的飛升，可以肯定絕對會成功，所有每個修真者的表情都很輕松，還帶著向往，尤其一些小宗派的修者，這么多年來，還沒有機(jī)會看人白日飛升。

青龍斬羅頻，如今人人都知道，這位龍王殿下，乃是珍寶君之子，明明身系仙緣，可直接飛升上界，此間世界是否覆滅，其實(shí)與他無關(guān)，但他還是挺身而出，力挽沉舟。

現(xiàn)在，怎就是那一線仙緣作用的時候了。

來自南州仙宗的宗主，率領(lǐng)五名門下修者，也來到了金闕玉關(guān)外。

說“南州仙宗”也許無人認(rèn)得，他們的修為也都很不起眼，即便宗主，也不過爾爾。但是，要說出自這宗派的一個人，那就人盡皆知了，正是云華，云自然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