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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小時左右,霍言在后座玩了會兒手機就到了。反正背包里什么換洗用品都沒有,他索性直接扔在了車上,兩手空空地跟著俞明燁下車去看海。俞先生說是穿了便服,可便得也有限,襯衫和休閑西褲下面還是皮鞋,踩在沙灘上多少有點不倫不類?;粞愿吡艘欢?,提議道:“要不脫了鞋走走看?”他自己穿的是帆布鞋,也沒比俞明燁好太多,脫下鞋襪拎在手里往前走了兩步,頓覺輕松不少。度假村是新開發(fā)的,沙灘人很少,沙子又白又細,連擠進腳趾縫里都沒什么感覺?;锤墼缇蜎]有保護得這么好的沙灘了,霍言看了看四周,見連人影都沒兩個,又折返來拉俞明燁。“沒有別人,你陪我走走好不好?”他聲音軟軟的,是只有在兩人獨處時才有的撒嬌和小任性,但俞明燁沒有像平時一樣吃這一套,站在原地低頭看他,什么也沒說。他不想動,霍言自然是拉不動他的,抬頭看他一眼,只當他是不習慣在外面脫鞋,試探性地問:“那我……自己去玩一會兒?”俞明燁手搭在他的腰上,把他攬到自己身前來親了一下,戲謔道:“車費還沒結(jié)清就提新要求,司機也是有脾氣的?!?/br>霍言這才反應過來——這人居然還在為他剛剛坐后座吃味,等著他來哄呢。他咬著嘴唇忍著笑,湊上去又親了俞明燁一下:“那現(xiàn)在預支了報酬,俞先生可以陪我去散步了嗎?”俞明燁彎腰脫了鞋,像他一樣拎在手里,另一手牽起霍言空著的左手。“走吧?!?/br>恰好是日落時分,太陽已經(jīng)有一半沉在了海平線下,另一半還固執(zhí)地留在上面,和火燒云還有海面組成一幅風景畫?;粞员挥崦鳠顮恐白?,快到海水漲潮能漫到的位置時停下腳步,彎腰把兩人的褲腿都卷起來,這才又把手伸給俞明燁讓他牽住,繼續(xù)往水里走。天氣有點涼,海水曬了一天太陽還是冷冰冰的,浪花小跑著卷過來時霍言沒提防,被凍得一激靈。“好涼啊。”他說。“你穿得有點少。”俞明燁道,“去酒店讓人給你拿件衣服?”俞明燁還穿了外套,他卻只有一件衛(wèi)衣,在這個時節(jié)的海邊是顯得有點單薄了。可霍言不愿意走,非要頂著越來越?jīng)龅暮oL繼續(xù)在海邊呆著,俞明燁拿他沒辦法,只能脫了外套披在他肩上,省得他被吹得感冒。第16章霍言個子在omega里不算矮,手腳纖細修長,骨架也小,好像還沒脫出少年輪廓,披著他的外套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襯得臉只有巴掌大,低頭看浪花的模樣專注得像在做什么研究。“我小時候經(jīng)常在海邊玩,”他說,“那時淮港的港口還沒修得像現(xiàn)在這么好,附近的沙灘都沒開發(fā),夏天總有很多大人帶小孩兒去玩。不過我爸不怎么出門,也不知道我總在放學后跑到海邊去,還以為我是在學校做作業(yè)做到六七點才回家。”其實那時的小學生哪有那么多作業(yè),不過是玩心起了跑到外面去野,但唐聞眼里的他好像總是文靜的,從來沒懷疑過他去了哪兒,直到有一回霍言玩濕了衣服回家才露餡。但唐聞也沒說他什么,只當他是小孩子天**玩,把他的臟衣服丟到洗衣機去洗了,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喊他去吃飯。霍言突然就覺得沒意思了,他的同學玩水回家多半都會被教育,他卻什么也沒有,好像喪失了另一番樂趣。他后來就不去海邊玩水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按時上下學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值日耽誤的時間晚了,出校門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唐聞在等他。“到海邊去找了你一圈,才想起是不是學校值日耽誤了。”唐聞溫溫柔柔地朝他笑,把書包從他背上拿下來,“走吧,回家吃飯。”“好像就是從那以后,我再也沒去過海邊?!被粞哉f,“可能一開始去也是出于逆反心理,發(fā)現(xiàn)他擔心我也不說以后,就不想讓他再擔心了?!?/br>“你父親對你很好。”俞明燁道。霍言頭一回對他談起自己的童年,雖然只是很小一件事,不過是個好現(xiàn)象。他總覺得自己的小男朋友有點過于自立,現(xiàn)在看來也許是家庭原因造就的。“我也覺得他對我很好,”霍言笑了一下,從水里拾起一個被半埋在沙子里的貝殼,“小時候別人總是很羨慕我有這樣一個爸爸,我要什么都滿足我,想學這個想學那個的,哪怕知道我三分鐘熱度也讓我去學,不想學了就說我們換一個——要不是最后我喜歡上畫畫,恐怕會被他寵成一個什么都摸不到門檻的傻子。”“你現(xiàn)在畫得很好,他會高興的。”霍言抬頭去看俞明燁,后者也正在看他,視線交接間,他忍不住笑起來:“你有認真看過我畫的畫嗎?”在他看來,自己的畫始終還是小打小鬧,能入圍國際級比賽的決賽純屬運氣好,俞明燁把他夸成這樣實在有些違心??捎崦鳠钪皇菗u搖頭,從口袋里拿了手機撥通視頻,對視頻那頭的人說:“拍一下我辦公桌對面的那副畫。”霍言難免困惑地站起身來,聽見那頭屬于俞明燁特助的聲音說:“好的,俞總。”視頻鏡頭調(diào)轉(zhuǎn),他很快看到了俞明燁辦公室的全貌。很寬敞的室內(nèi)空間,卻沒擺多少東西,顯得有點空落落的,辦公桌的對面是簡單的裝飾墻,上面只有個放了綠植的架子和一幅畫。畫很熟悉,霍言還記得是自己去年參加學校慈善拍賣的一幅作品,當時系里向?qū)W生征集作品去參與拍賣活動,他恰好畫完了這一幅,手上又沒有別的成品圖,于是整理一下就交了上去。他當時沒什么心思去想別的事,整日整日地泡在畫室里,為期三天的拍賣活動一次也沒有去。也是在那個活動期里,他遇見了來捐款的俞明燁。他扭頭去看俞明燁:“你把它買下了?”“你以為我當時為什么問你的名字?”俞明燁笑了笑,“當然是想去看看你的畫?!?/br>事實上霍言的畫還頗搶手,他第二天才讓助理去拍,這畫已經(jīng)被別人買走了,還是從買家手里再買過來的。助理把畫買回來后他看了一會兒,直接讓人掛在了辦公室里。霍言忍不住笑起來:“去你辦公室的人一定很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