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8
謝逐流心領(lǐng)神會,替他家陛下解釋道:“就是六門守正和玉京巡防司?!?/br> “哦、哦!”宴文傅回想片刻,“巡防司和京兆尹倒是上過條陳,但是都沒提到有蒙面的可疑人士?!?/br> 顧禾黑著臉:“所以他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或者地上鉆出來的,而不是從城門被放進來的?” 宴文傅啞口無言。 一邊的魏平安悄無聲息走上來,把一盞熱茶放到顧禾手邊。 顧禾喝了一口,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趙政瞅了瞅皇帝:“嘩變的邊戍軍、失職的六門守正和巡防司,接下來該是龍驤衛(wèi)了吧?敢問陛下,龍驤衛(wèi)玩忽職守,致陛下于險境,該怎么罰?” 顧禾慢慢喝一口茶:“將軍想要怎么罰?” 趙政卻不說話了,瞥一眼宴文傅:“我的意見無關(guān)緊要,倒是朝臣們的意見……還是讓太傅大人稟報陛下吧?!?/br> 宴文傅幽幽望了趙政一眼,嘆了口氣:“陛下,朝臣們的意思是所有人逐出龍驤衛(wèi),貶為庶民,流放千里。至于秦少英,帶頭作亂,應(yīng)當(dāng)秋后處斬?!?/br> 顧禾望著手中茶水,一時沒說話。 雖說是他叫龍驤衛(wèi)去放煙花的,但是秦少英這廝放完煙花也不趕緊回來,見到他師父就走不動路,屁顛屁顛湊上去了,差點釀成大錯。 罰是肯定要罰的,他這個樣子,活像是沒長大的熊孩子,不修理修理以后要上天了! 但是…… 顧禾放下茶杯,搖了搖頭:“他罪不至死。” 宴文傅看了看顧禾神色,小心翼翼道:“陛下,按照律法,禁軍護衛(wèi)不力罪同弒君,可是一等一的死罪?!?/br> 顧禾望著他:“罪同弒君?可朕還活著?!?/br> 宴文傅抽抽嘴角:“陛下差一點就崩逝了?!?/br> 顧禾執(zhí)著地強調(diào):“可朕畢竟還沒死!” “……”宴文傅無奈望著他,“陛下!您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氣。” 顧禾淡定道:“朕就是小孩子。” 宴文傅:…… 顧禾繼續(xù)耍賴:“朕不管,是朕讓秦少英去放煙花的——總之朕不要他死?!?/br> 宴文傅:…… 謝逐流含笑看了會兒戲,看到宴文傅一臉頭疼,這才心滿意足道:“太傅大人莫不是忘了,龍驤衛(wèi)是直屬于陛下的親衛(wèi),連發(fā)俸祿都是從陛下內(nèi)庫里發(fā)的,朝廷管不著??!” 趙政神色不滿:“所以邊戍軍只是小小sao動一番就要被罰,而龍驤衛(wèi)罪同弒君卻安然無恙?”他哼了一聲,“怪不得都說禁軍是件肥差,哪怕什么本事都沒有,只要在陛下面前混個眼熟,都比我們搏命殺敵要強!” 顧禾一臉和藹可親地安撫道:“朕只是說罪不至死,沒說他們安然無恙?!?/br> 他想了想,神色一動:“既然將軍覺得邊戍軍和龍驤衛(wèi)待遇不同等,那么不如換防?讓龍驤衛(wèi)去邊境歷練歷練,邊戍軍來玉京駐守,如何?” 這種好差事,誰會拒絕?趙政正要答應(yīng),卻聽得宴文傅和謝逐流異口同聲道:“陛下不可!” 顧禾看過去:“哦?為何?” 宴文傅頭都大了:“陛下,邊戍軍十?dāng)?shù)萬人,龍驤衛(wèi)只有兩千人。這如何換防啊?難道讓皇宮中擠滿邊戍軍不成?” “這好說,”趙政笑道,“我挑兩千人就是了。” “那也不行?!敝x逐流涼涼地看他一眼,“恕我直言,趙將軍。挑選禁軍時都要求舉止得體,五官周正。你們邊戍軍……” 謝逐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搖了搖頭:“就你們這樣的進了宮,也不怕把陛下嚇著?!?/br> 趙政怒道:“軍人只求武藝精湛,上陣殺敵,難道還要跟娘們似的涂胭脂戴香包嗎?” 因為氣色太差被小宮女抹了一點點胭脂在臉上的顧禾:…… 而且瞥到自己桌下掛著七夕時候買的鴛鴦戲水香囊的顧禾:…… 還是宴文傅出來打圓場:“趙將軍消消火,消消火呀!這個禁軍么,是龍朝的門面,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繡花枕頭——當(dāng)然龍驤衛(wèi)和以往的禁軍不同,還是有真才實學(xué)的!——總之,總之,這個不好比較,不好比較??!” 趙政沉默了會兒,望著顧禾:“所以陛下說要換防,還換不換了!” 顧禾一挑眉:“換!” “……”謝逐流把“不換”吞了回去,轉(zhuǎn)而道,“換也不能一口氣全換了。我看要不這樣,換一半,一千人,如何?也好讓剩下的龍驤衛(wèi)教教邊戍軍禮儀?!?/br> 趙政冷冷道:“陛下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龍驤衛(wèi)會不會被戰(zhàn)場嚇得尿褲子吧!” “這怕是要讓將軍失望了,”謝逐流笑瞇瞇道,“將軍莫不是忘了,上個月楊怡才帶著五百龍驤衛(wèi)上了戰(zhàn)場?” 趙政還要說什么,顧禾深深吸氣:“夠了!” 他望著眼前三位大臣:“這事就這么說定了。還有事沒?沒事就退下吧,你們吵得朕頭疼?!?/br> 三人都非常識時務(wù)地準(zhǔn)備告退。顧禾卻叫住了謝逐流:“你留下。” “恩?”謝逐流轉(zhuǎn)身,“我?” 顧禾望著他,露齒一笑:“是啊,謝愛卿。” 顧禾和謝逐流相對而坐,互相都在打量著。 謝逐流望著顧禾,見他蒼白的臉上浮著些微紅暈,大概是體虛的緣故,雙眼也不像以往那么濕潤清澈,而是仿佛籠罩著一層薄霧,悠遠而看不真切。 謝逐流回想著方才顧禾的一舉一動,突然覺得或許并非是體虛的緣故,而是顧禾確實不一樣了—— 他想起第一次朝會的時候,顧禾坐在高高的御座上,聽著朝臣們唇槍舌劍,一臉茫然無措;而現(xiàn)在呢,小皇帝終于明白了自己手中握著怎樣的權(quán)柄,終于知道他不必滿頭霧水地費力理解朝臣們文縐縐的長篇大論—— 當(dāng)他聽不懂的時候,他大可轉(zhuǎn)向一個他認(rèn)為明事理的人:“愛卿來為朕解釋解釋吧?!?/br> 當(dāng)他不滿朝臣們爭論不休的時候,他大可冷聲訓(xùn)斥:“都閉嘴!” 當(dāng)他的意見被朝臣們駁回的時候,他甚至學(xué)會了耍無賴:“朕偏要這樣,朕偏不講理,朕就是小孩子!” 謝逐流欣慰地想著:很好,不愧我女裝這么久,還是值得的。 他正滿心感慨時,聽到顧禾叫了他一聲:“謝愛卿?!?/br> 謝逐流笑著望去:“恩?” 顧禾也含著笑:“朕還沒問,七夕那夜,謝愛卿為什么一個人呆在竹林里?” 謝逐流:…… 顧禾饒有興趣:“謝愛卿那夜到底是醉了還是裝醉?醉了怎么還能冷靜對敵?裝醉的話,可是欺君之罪喲。” 謝逐流:…… “還有,”顧禾幽幽盯著他,“謝愛卿怎么就料到有敵襲,還帶了把軟劍呢?” 謝逐流:…… 不值得。他想著。 女裝不值得。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