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于淵看著他，眼神溫柔，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

方懷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掌握了這個人的生殺大權(quán)，葉于淵把一顆心臟小心翼翼地捧給他，任他要細心呵護還是要扔著玩。

方懷沉默著，他的手指攥緊了些。

葉于淵仍在等他的回答，他的呼吸是壓抑著的，面上維持著平靜，心里卻有很深的惶恐。

哪怕方懷現(xiàn)在跟他說，他只是在耍著他玩兒、沒想到他當真了，葉于淵也絲毫不會意外。

只是會有點難過，一點點。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方懷遲遲沒有回答，而葉于淵在那一陣沉默中，眸子里勉強撐出來的笑意一點點褪了下去。

“我知道了?！彼麊÷暤?。

他剛要后退一步，說聲晚安，把今晚的一切當做沒有發(fā)生過，一覺醒來方懷還能把他當朋友——

也就是這一秒。

風(fēng)聲忽然靜止。

方懷上前一步，微踮起腳，有點笨拙地吻住了他。

第77章喵

月色溫柔。

葉于淵徹底怔住。

方懷比他矮一點,親上來的時候,微翹的發(fā)梢蹭在眼角，唇間是很淡又很干凈的熱牛奶味道。

“……”

方懷從來沒有親過別人。

他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面冒熱氣，像是要熟了！

他很笨拙地碰了一下葉于淵的唇，在他耳邊認真地說：

“喜歡的?！?/br>
“……”

“我喜歡你，葉于淵，跟我耍朋友——談戀愛吧？”

少年的聲音都有點抖,一時緊張赧然，連家鄉(xiāng)話都跑出來了。

這回，沉默的人變成了葉于淵。

他垂著眸子看方懷,唇角抿的很緊。

以后就要談戀愛了嗎？他是葉于淵的男朋友？方懷有點暈眩地想，不知道國內(nèi)能不能結(jié)婚，蜜月去哪里？

就在這時,他忽然抬起眼瞼，看向葉于淵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眼眶竟然是微微泛紅的。

方懷慌了。

“怎么了?。俊彼焓譅孔∪~于淵的手，握了握，“不、不高興嗎？”

葉于淵搖頭，片刻后,忽然將他抱了起來。

方懷雙腿放在他腰間，下巴搭著葉于淵的發(fā)頂，一米八出頭的大男孩,就這么被他無比輕松地抱了起來。

“很高興。”葉于淵終于啞聲道,“像是做夢?！?/br>
真怕明天早上,夢就醒了。

葉于淵這輩子也沒有這么高興過。

他的生命有一大半都是苦的，方懷是唯一的糖。

方懷心頭又酸又甜的，又有點手足無措。

他能感覺到，自己襯衣領(lǐng)口那里被浸濕了一塊。

“你別……別怕，”方懷無比認真地說，“我不走的，我親親你吧。”

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男朋友看來很缺乏安全感。

葉于淵沉默片刻，稍稍抬眼看他。他面上沒什么特殊表情，眼眶果然是紅的。

方懷低著頭，不太熟練地親了親他的額頭，到眼角。

再往下要去吻他時，方懷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病又要犯了，遲疑了一下，說：

“我們回去吧，很晚了，那個……”

葉于淵一手仍抱著他，一手輕扣著他的腦后讓方懷低下頭來，仰頭親他。

“……”

一觸即分，兩個人各自紅著臉移開視線。

這一天晚上，方懷翻來覆去，過了一個多小時才睡著。

天哪。

葉于淵變成他的戀人了，簡直不可思議。方懷有點想告訴別人，半夜的時候連微博的編輯好了，最后才清醒過來刪掉。

方懷閉上眼睛就開始胡思亂想，以后吵架了呢？出國結(jié)婚的話，是不是要移民？但他還是想當華國人，他愛這個國家——對了，前段時間是不是說，國內(nèi)同性可婚立法要通過了？

方懷想起之前心不在焉時候看過的新聞，半夜坐起來，打開手機搜索百度。他現(xiàn)在用這些軟件已經(jīng)是比較順手了，基本的查找資料都會，他本來也不笨。

然而結(jié)果卻讓他有些失望。

同性可婚立法的進程已經(jīng)走了大半，各個公益組織都在積極推動，本來只差一步，卻被某位一句否決，現(xiàn)在進程無限拖延了。連帶著這幾天，國內(nèi)關(guān)于同性戀的話題都有些敏|感。

這暫時是他所無法控制的事情，方懷翻著資料，一點點就睡著了。

翌日早晨。

方懷睜開眼睛的第一個想法是，今天我就是葉于淵的男朋友了，我得好好對他。

然后，他先聞到了早餐的味道。

好像是蟹黃灌湯包，水晶蝦餃，半只荷包蛋，還有……熱牛奶。

“醒了？”葉于淵放下托盤，看他，顯得一切如常，“早餐在這里?！?/br>
“噢?！狈綉腰c點頭，剛起床，眼神還有點呆滯。

葉于淵于是過來幫他系扣子、穿毛衣穿鞋。

他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是工作日，葉于淵穿了一身質(zhì)感極佳的西服，外面套著毛呢大衣，戴了一雙手套，單膝半蹲下來幫方懷系靴子鞋帶的時候，有點像個英俊的執(zhí)事。

方懷一點點清醒過來。

他看著葉于淵，過了許久，憋出來一句：

“你有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

葉于淵手上的動作滯了滯。

“有?！彼f。

“……”

“我愛你。”他耳畔微紅，低聲道。

“……哦，”方懷沒想到是這么一句話，心跳又開始加速，氣氛一時曖昧極了，說話磕磕絆絆，“我，我也是。”

半個小時后，七點半，信號小屋一樓客廳。

今年過年的時間很早，幾乎和元旦節(jié)前后腳就來了，因此，今年許多單位放假也早，最近幾乎就沒什么事情做了。

像封朗和段煬，工作強度本來就不大。而殷婉悅是服裝設(shè)計師，最近也比較清閑，也就林歡和葉于淵還要去上班打卡。一樓客廳里，眾人都懶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