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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朋友,每一段以苦澀開頭的經(jīng)歷,到最后竟然都是甜味的。今天的月亮很圓,沒有一絲烏云遮蔽,清輝灑向人間。在那種光亮里,仿佛所有失去的都一一回歸。葉于淵就站在他身邊,安靜地等待。葉于淵似乎很擅長等待,他沉默地立在夜色里,燈火與月光在江面上融融交織,而他沒有顯得任何不耐煩。印象里,他總是這樣沉默地等待,一聲不吭,等待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到來的結(jié)果。“葉于淵?!?/br>方懷看向他的時候,心臟忽然有一陣很輕微的鈍痛,一閃即過,他甚至沒來得及細想。“嗯?”那個幾乎要融進夜色里的男人抬了抬眼瞼,看向他。“嗯,我們,”方懷摸了摸鼻子,認真地提議道。他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打破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氛圍,“吃月餅吧。”葉于淵看著他,點了點頭。他們在甲板上坐下,月餅和別的茶點擺了一桌,還有一壺青梅酒。方懷先給葉于淵倒了一杯,又不知從哪里摸出一瓶紅星二鍋頭,倒了一杯出來,對著月色遙遙舉杯后,灑在江面上。這一杯敬他唯一的親人。方懷心里想,方建國到了那邊的世界,估計也照樣是個頑劣乖張的糟老頭、老小孩,以前活著的時候有方懷照看著,沒了他,不知道方建國在那邊要怎么過。……希望有人能繼續(xù)照看著他。方懷想。“葉于淵,”方懷突然想起來,沒多思索地開口,“你有親人嗎?”葉于淵正垂著眸子,認真地把月餅切成幾塊——他做這動作的表情嚴肅極了,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握著銀色的刀,竟然像是在做什么無比精密的實驗。他聞言,手指微微頓了頓,片刻后才淡色道:“沒有?!?/br>“沒關(guān)系,我也沒有親人?!狈綉雅滤婚_心,當即安慰他道,“我以前有的,后來他得了癌癥,就——”葉于淵看他,一時有些啞然,漆黑的眸子被月色暈開。他自己沒有覺得‘沒有親人’是一件多么悲傷的事情。反而是方懷,怕他難過,竟然把自己還沒痊愈的傷口揭開給他看,就為了讓他好受一些。誰知下一秒,就聽見方懷說。“你以后會有新的家人的?!?/br>他隱隱約約意識到葉于淵不喜歡討論‘結(jié)婚’的問題,于是急中生智,用‘新的家人’來含糊地替代妻子和孩子。葉于淵:“……”他握著刀的手忽然用力,把一個月餅從中間切成兩半,發(fā)出‘噔’的一聲。“你呢?”葉于淵面上不見什么特殊情緒,一點點不虞被掩蓋起來。他看向方懷,眼神平靜,狀若隨意地問:“以后會結(jié)婚嗎?”實際上握著刀柄的手卻隱隱用了幾分力,指節(jié)有點發(fā)白。葉于淵不知道方懷為什么偶爾會跟他提起婚姻的話題,是他真心希望葉于淵能夠結(jié)婚,還是說,方懷提及這個話題只不過是因為,他自己對婚姻有著強烈的渴望。這個內(nèi)容不能深想,葉于淵阻止了自己的思緒。“我應(yīng)該不會?!狈綉延行┟H?,說,“沒有女孩子看得上我的?!?/br>“呃,”他立刻意識到這不太妥當,又解釋道,“當然有人喜歡我,但是她們其實喜歡的是我的……一部分?!?/br>喜歡在舞臺燈光下、在鏡頭下閃閃發(fā)光那一部分的他。他們一定不知道自己搬過磚,以前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幾乎整個社會最底層的地方他都去過了。方懷并沒有強烈的自卑,但他只是客觀地覺得,這樣的自己是很難讓現(xiàn)在的女孩子滿意的。葉于淵淡淡地嗯了一聲。他垂下眼瞼,看著自己的手指。意思是,如果有女孩子真正地喜歡上方懷的全部,他立刻就會結(jié)婚?葉于淵有一瞬間幾乎無法克制內(nèi)心的妒意。他沉默地注視著波光粼粼的江面,過了許久,輕描淡寫地問:“只要真正地喜歡你,無論是誰,都可以么?”方懷仰頭看著廣袤的夜空與月亮,大腦轉(zhuǎn)的有點慢。他想了很久,才遲疑著緩緩點頭:“如果……”“如果是同性呢?”葉于淵忽地抬眼看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有種與以往不同的模樣,顯得更加嚴肅銳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以前一直對方懷收斂著的鋒芒忽然顯露出來。方懷一怔。他大腦轉(zhuǎn)的更遲鈍了,幾乎有點聽不懂葉于淵的話。他努力聯(lián)系上下文,如果……同性?此時但凡換一個成年人,估計就聽出葉于淵話里曖昧的意思了——這幾乎沒在遮掩,把意圖很明顯得攤開。葉于淵的模樣平淡極了,掌心卻是發(fā)涼的,攏著一層薄汗。“那個,”方懷摸了摸鼻子,“同性……”他有些疑惑,同性和異性有什么分別嗎?在他眼里甚至沒有‘同性戀’的概念,是進了劇組才了解到,這個世界上喜歡同性的人是少數(shù)群體。方懷自己默認為自己未來的伴侶會是女生,但在他眼里,喜歡男性或者女性,是沒什么分別的。“抱歉,當我沒問?!?/br>葉于淵第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他高估自己的勇氣了,他暫時還不想聽到那個答案,更害怕方懷察覺。葉于淵垂下眼眸,過了許久才睜開,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以往平淡的模樣。“聊點別的?!彼f。方懷愣了愣,點點頭。他們換了別的話題,吃月餅、喝酒。方懷酒量不好,葉于淵有意不讓他多喝,卻沒想到方懷剛喝了兩口,就開始暈乎了,鼻尖和頰側(cè)微染上一層薄紅,淺色的眸子亮極了。方懷一手握著小小的酒杯,一手輕輕叩著桌面打拍子唱歌,干凈的聲音在夜色里被風(fēng)吹開,飄了很遠。游輪已經(jīng)開了個來回,此時在岸邊短暫停泊。這邊是港口,周圍沒有什么賞月的市民,方懷半睜著眼睛往下看了一會,突發(fā)奇想:“我們下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