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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軍的優(yōu)勢在于近兩倍于敵軍的人數(shù),在狹窄河谷完全發(fā)揮不出,不如好好休整在城中等候,以逸待勞。 蘇秉文不樂意,但其他人都反對,他也生怕再打敗仗擔責任,不得不按捺下來。給京中的折子春秋筆法地寫了那場敗仗,然后肝腦涂地表忠心,發(fā)誓之后守城戰(zhàn)打勝仗。 壓力全都在他身上。 蘇秉文這幾日說是夜不能寐也不夸張。 他是武將,但往往就是擔著管京中治安、守護皇城這樣能體現(xiàn)皇帝信重但并無風險的職務,此前沒真的帶兵。 所以他也沒想到,在軍力差別如此大的情況下,朝廷軍竟然會屢屢受挫。 他無數(shù)次痛罵當初毛遂自薦、志得意滿的自己,也把推薦自己的女婿六皇子腹誹了好一通。 然而事已至此,倘若贏不下來…… 他們那位皇帝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主。 在蘇秉文的糾結(jié)和暴躁中,叛軍最終兵臨城下。 此時已到了十月,秋風肅殺。 按照慣例,蘇秉文站在城頭,對夏翊放狠話。 一個中氣很足的士兵負責把他說的每一句話大聲對城下吼出來。 內(nèi)容不外乎什么“狼子野心”、“圖謀不軌”、“自恃政柄在握,輒敢擅權(quán)骫法”等等叱罵。 夏翊對此毫無感覺,甚至有些想笑。 他招了招手,有個小兵就把他在西北那會兒折騰出來的一個簡易喇叭拿出來,對著城頭上喊話: “你啰唣夠了嗎?若非德昌帝昏聵無道,朝廷上下蠹蟲汲汲營營,克扣我邊軍口糧、對待武將極盡猜疑之能事,我何必造反?你滿口的仁義道德,忠君愛民,卻為何不敢談我顧翊戰(zhàn)功赫赫、家人下落不明卻被問罪之事?!” 墻頭上蘇秉文大驚。 “顧翊使得是什么妖法?他說話為何我聽得清清楚楚?” “將軍,叛軍當中應該有一些技藝嫻熟的匠人。您看他拿著一個奇怪的東西,這應該就是讓他可以聲音傳到城墻上的緣故——就像是他們用的那種會爆-炸的妖法,之前咱們也沒見過?!?/br> 旁邊一個指揮使道。 “可惡!這樣的匠人怎么也叫他得了?那等和亂臣賊子同流合污的人,就該查出來是誰,夷他九族!” 蘇秉文咬牙切齒。 而此刻,城下的顧翊已經(jīng)大聲又說了不少士兵們被苛待的事情,還說朝中的文物高官不將士兵當人看。 蘇秉文再也坐不住——要是讓夏翊這么講下去,他們這里的軍心非得動搖不可。 他立刻下令對城下的叛軍展開進攻。 于是,很快就有士兵拉著巨石、拿著鳥銃上了墻頭,開始對下方的叛軍進攻。 夏翊也下令開始攻城。 朝廷軍或許是覺得叛軍用火器效果很好,不知道從哪里也搞來了幾百支鳥銃,開始對下面射-擊。 只是,他們不像是夏翊的兵,用鳥銃的少說都經(jīng)歷過幾個月的練習。這些朝廷軍好不容易翻出來鳥銃,也沒保養(yǎng),草草發(fā)給將士們用,沒練過準頭,更沒計算過射程。 ——甚至,因為子-彈珍惜,實地打仗之前,他們都沒有讓將士們試一試。 此刻一開火,下頭尚未如何,城頭炸膛的已經(jīng)有七八處,守軍自己先發(fā)出了慘叫。 于是一時間,城頭亂七八糟,鳥銃能用的也是瞎發(fā)射一氣,真正打到城下叛軍之中的沒幾發(fā)子-彈。 而叛軍這里打得卻很聰明,為了掩護攻城的士兵,一群拿著幾架大型機弩的兵共同拉開這足有十五石的武器,將兒臂-粗的利箭射上墻頭。 城頭立刻有不少兵被擊中,向后倒下。 蘇秉文意識到朝廷軍手中的鳥銃非但沒有起到殺傷作用,反而因為炸膛之類荒唐的原因幫了倒忙,氣急敗壞地讓朝廷軍停下,換了箭往城下射。 此刻,借著遠程火力(□□)的掩護,幾百號叛軍已經(jīng)開始攻城。 按照傳統(tǒng)攻城的方法,他們中一個或幾個將會把勾爪射-上城頭,后頭的人跟著用小型□□把城頭相應位置附近的守軍射傷或殺死,以便給攀墻的人爭取時間。 但這樣著實沒有效率而且危險。 而夏翊他們,有“炸子”。 于是,在嗖嗖飛來飛去的箭矢之下,幾個兵身披重甲,動作迅速地瞄準城墻上方,振臂將“炸子”狠狠地丟上了城頭。 “轟!” 巨大的聲響伴隨著堅硬的城頭多處被炸得土沫橫飛的景象。 那可是用糯米混合黃土鑄成的城墻啊,堅硬程度非比尋常。因為這里是大名鼎鼎的河沖關(guān),墻體比別處關(guān)隘更厚。 然而饒是如此,隨著霹靂之聲,赫然竟有好幾處城頭由“凹”字型被炸成了平的!也有不少地方,原本光潔的墻面上,被炸出斑駁陸離的坑洞。 更慘的還是某些躲避不及的守城士兵,在慘嚎中頭破血流。 “頂上去!他們這東西有限!不許退!” 蘇秉文大吼。 有限? 那還真抱歉了,之前叛軍只是省著用,留著打硬仗罷了。 “炸子”不要錢一般炸響在城頭,制造出令人不斷嗆咳的大片土霧,還有叫守軍肝膽俱裂的城頭上搖搖欲墜的石方。 不過這一次,守軍沒有那么容易潰敗。 一則是仗著關(guān)隘天然的地形優(yōu)勢,二則也是蘇秉文在戰(zhàn)前就給他們下了死命令。如果脫逃,等著他們的必然是死,或者生不如死。 城頭上的大宿朝廷軍在短暫的混亂后恢復了秩序,并且分成小隊,一波一波地開始向城頭下嘗試趁著上頭混亂登城的叛軍射箭、潑熱水、砸石頭。 夏翊比了個手勢,旁邊的傳令官一套哨聲,那些攻城的士兵便后撤到安全的地方。 蘇秉文還來不及高興,夏翊又是一揮手,那些原本充作遠程火力的大型□□,竟然被cao縱的士兵們拖著撤走了? ——而在這些機括的后面,露出了令蘇秉文肝膽俱裂的東西: 火炮。 之前說過大炮很重,不便于攜帶,但在攻城戰(zhàn)這樣的陣地戰(zhàn)中卻是很有用的利器。 只不過,想要挪動、安置、調(diào)試它們,都需要時間。 從戰(zhàn)斗一開始,夏翊就讓炮兵準備起來。 而現(xiàn)在,一切就緒,兩架大炮被架在了干涸的河床上。 夏翊專門培訓過的幾個會算射程、調(diào)整炮口的炮兵帶著幾個人各自cao縱一架。 “攻!” 夏翊發(fā)出短促有力的命令。 炮手緊張地按照方才計算出來的角度,狠狠拉動了機括。 “砰”的一聲巨響。 飛沙走石。 城門附近的士兵都嗆咳起來,因為眼睛里進了沙子而偏過頭或者捂住臉。 有離得近的士兵因為巨大的沖擊力而倒飛出去。 等煙塵散去,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