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臉：“我換衣服準(zhǔn)備出門呢?！?/br>
    “哦。”徐碧君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朝外走。

    剛走出一步，又冷不防回過頭來：“你臉怎么這么紅？”

    第53章 53

    “你臉怎么這么紅？”

    “啊……”

    周知意嚇得心臟猛地一緊,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干笑道：“有點(diǎn)熱，剛剛沒開空調(diào)?！?/br>
    “噢?！毙毂叹灰捎兴攸c(diǎn)點(diǎn)頭, 又說, “今天天氣熱, 把空調(diào)打開，別給家里省電費(fèi), 再給熱壞嘍?！?/br>
    周知意點(diǎn)頭似啄米。

    徐碧君這次終于放心地往外走了：“出去玩之前記得把門鎖好, 我去你張奶奶家打麻將了，你有事就往張奶奶家打電話。”

    周知意：“好?！?/br>
    直到徐碧君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 周知意才緩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轉(zhuǎn)回頭來，低聲嘟囔了句：“好險?！?/br>
    她關(guān)上門, 心有余悸地靠在門板上, 一抬眼，正對上陳宴幽深的視線。

    他眉眼冷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尾音微微上揚(yáng)：“好險？”

    周知意摸著小心臟, 感覺自己這一早上都在玩火。

    陳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沒什么情緒地問：“為什么好險？”

    周知意抿了抿唇，腦海里驀地回想起徐碧君回來之前的那一幕，想起他不動聲色又自帶蠱惑的眼眸和喉結(jié), 想到吻上他喉結(jié)時的奇異觸覺。

    前一刻明明還在膽大包天地撩人, 這會兒她倒不敢再看他的眼, 手掌在臉上捂了捂，含糊地咕噥了句：“能不險嗎？親你的時候緊張到差點(diǎn)斷氣?！?/br>
    陳宴沒聽清：“什么？”

    周知意放下手：“我說，差點(diǎn)就被奶奶發(fā)現(xiàn)了?！?/br>
    “你害怕被奶奶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陳宴淡聲問。

    周知意這才發(fā)現(xiàn)他表情比平時更加冷峻, 像是有些不高興。

    “也不是?！彼恢涝撛趺凑f，尷尬地抓了抓頭發(fā)。

    “那你剛剛那么慌張？”陳宴直白戳穿她的小心思。

    其實在徐碧君進(jìn)房之前敞開門讓她看到陳宴在自己的房間里也沒什么。她大可以找無數(shù)個理由糊弄過去，甚至不需要找理由，可能徐碧君也不會對他們有什么懷疑，大概率還會自主自發(fā)地幫她腦補(bǔ)出一個理由。

    可是那個時候兩人之間的距離和氛圍讓周知意下意識間就慌了，慌亂到像是在“偷情”。

    仔細(xì)想想，他們好像的確是在“偷情”。

    這兩個字突然蹦出來，讓她的心尖又跟著猛然一顫，一陣奇異的電流就這樣從心臟上倏然抽過，她耳根熱了熱，一時間失語。

    “這幾天，我考慮過這個問題。”

    陳宴稍稍站直了身子，轉(zhuǎn)身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把她那縷一直抓在手心里，快要被拽斷的發(fā)絲解救出來。

    “我們的事情，我會去跟奶奶說。”

    “……”

    他平靜落下的一句話對她來說無異于一塊突然落下的驚天巨石。

    周知意怔楞了好幾秒腦子才暈暈乎乎地轉(zhuǎn)回來：“太快了吧?！?/br>
    “太快？”陳宴扯了扯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小朋友，我最后問你一次，你是認(rèn)真的？”

    “比真金還真?！敝苤馀e起三根手指，做發(fā)誓狀。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cè)绲峭嚼俗影愕膹?qiáng)撩行為，懷疑陳宴大概覺得自己是個玩弄別人感情的花心少女。

    花心濫情少女和純情高嶺之花么？

    她被自己這個腦補(bǔ)雷到，額角輕輕一跳。

    陳宴將她發(fā)誓的手指握住，按回去，把她跑偏的思緒強(qiáng)拉回來。

    他眉梢微微下壓，“既然這樣，更要盡早把這件事情告訴奶奶?！?/br>
    陳宴說：“她視我為親孫子，我不能隱瞞她，傷了她的心?！?/br>
    “……”

    周知意舔了舔唇，倒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

    從決定和周知意在一起的那刻起，陳宴就沒打算對徐碧君做任何隱瞞。

    只是在此之前，兩個人都在逐步地學(xué)著適應(yīng)彼此關(guān)系的轉(zhuǎn)變，在摸索著轉(zhuǎn)變關(guān)系后的相處方式，讓他不得不先將這件事情擱淺下來。

    可每多看到周知意眼睛里的神采一次，每多感受到她的真心一次，這種坦誠布公的行為就變得更為必要。

    今天她的反應(yīng)是一個契機(jī)。

    周知意下意識里的逃避和掩飾讓陳宴隱隱有些不舒服，他說不清這種不虞的情緒更多的是來自于對徐碧君、對周向宸的愧疚，還是來自于對她的心疼。亦或者兩者都有。

    她不敢讓這段關(guān)系露出端倪，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也就意味著她對他、對這段關(guān)系沒有安全感。

    陳宴當(dāng)天晚上主動找徐碧君進(jìn)行了一次深談，把他和周知意的關(guān)系轉(zhuǎn)變、他的態(tài)度和想法都坦誠相告。

    他想到過徐碧君可能不會同意，可即便她不同意，他也要把自己的態(tài)度端正地擺出來。

    然而，徐碧君卻只是沉默。

    沉默良久之后，她又忽然笑了。

    “奶奶老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奶奶不參與，你們自己覺得好就行?！?/br>
    她這樣平和的態(tài)度倒讓陳宴微微怔然，他以為，她怎么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適應(yīng)和接受的。

    “其實也不意外?！毙毂叹龕坌?，笑起來眼角、唇邊有幾道深深的紋路，是歲月的鐫刻。

    “依依從小獨(dú)立好強(qiáng)，也就在你面前能偶爾示弱一回?！彼粗愌?，輕聲嘆氣：“奶奶真的不意外，你們年歲相仿，你待她那樣好，她喜歡你，也是正常。只是阿宴——”

    徐碧君問：“你喜歡她嗎？”

    “……”

    “你對她是對meimei的喜歡，還是對女孩的喜歡？”徐碧君語氣平和，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審判的錘，在他心上緩緩地敲：“你是打心眼里想和她在一起，還是僅僅因為不忍心拒絕她？”

    陳宴垂在桌下的手指輕輕蜷起來，他抿了抿唇，覺得嗓子莫名有些干啞，“喜歡?！?/br>
    他沉聲開口，是在回答她上一個問題。

    他喜歡她。

    不可否認(rèn)，最初沒有拒絕她是因為不忍、縱容和虧欠，后來他卻無法自持地在她的眼眸中深陷。

    “阿宴，”徐碧君慈愛地看著他，不再清亮的眼底涌起悲憫：“向宸葬禮那天，你父親來找過我?！?/br>
    “……”

    “你來南城的第一天，奶奶就明白你的來意了?！?/br>
    “……”

    審判的錘重重落下，震得陳宴腦子嗡的一聲，陷入空白。

    蜷在桌下的手指緊握成拳，握出泛白的骨節(jié)和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陳宴低下頭，眼皮垂下遮住眸底哀慟的情緒，他雙唇緊抿，牙齒緊咬住，用力到下頜處的骨骼小小地凸起一塊。

    徐碧君的包容和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