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近，有些緊張。

    “還有衣服?！敝苤庾匾巫永?，又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

    陳宴垂眼掃了下，懶得再擦，直接把外套脫掉扔在一邊。

    周知意順手打開了空調(diào)。

    隨著空調(diào)“滴”得一響，徐碧君眉心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阿宴，”她一眼看見坐在床邊的陳宴，“不是讓你回去睡會嗎？怎么又來了？”

    “奶奶，我睡好了?！标愌缙鹕砣ツ帽赝埃霸摮晕顼埩?。”

    保溫桶里盛著奶白色的鯽魚湯，被空調(diào)一吹，香氣散出來。

    陳宴把湯倒入小碗里，周知意飛快去洗了手，端起魚湯要去喂徐碧君。

    湯有些燙，陳宴倒得滿，熱氣不斷蒸騰出來，邊沿微微燙手，周知意端得很小心，邊努力控制碗底平衡，邊往徐碧君唇邊送。

    下一秒，陳宴把椅子朝她拉近，和她并肩坐在一起，接過她手里的碗。

    “我來?！?/br>
    周知意：“我來喂吧?！?/br>
    最后不知怎的，就變成了兩人分工合作，陳宴端著碗，周知意拿湯匙舀了湯往徐碧君唇邊送。

    他們之間距離很近，周知意的左腿幾乎貼住他的右腿，即使隔著布料，即使不低眼去看，她都能感受到他極富侵略感的存在。

    余光不自知地將他觀察了個遍。他穿著件白色的廓形休閑襯衫，簡單卻有設(shè)計感，袖口處挽起，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

    徐碧君看看陳宴，又看看周知意，再看看陳宴，眼睛半瞇起，笑紋遍布眼角唇邊。

    喂完魚湯，病房門被敲響，周知意扭頭向外看，隔著門上的玻璃和丁以南來了個大眼瞪大眼。

    她手指向內(nèi)一勾，丁以南推開了房門走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蔚思和姜蘭。

    “哎呀，你們怎么都來了？”徐碧君坐直了身子。

    姜蘭笑道：“聽說您摔倒了，我們不放心，過來看看?！?/br>
    “奶奶，您沒事吧？”丁以南走到床邊，把水果和鮮花放下，看著徐碧君的胳膊。

    “奶奶沒事，就摔了一下，都不用住院的，依依和阿宴非讓我住院觀察幾天?！毙毂叹χf：“要不是他倆攔著，我現(xiàn)在就想回家了?！?/br>
    “奶奶，您可別任性?！敝苤鉀_她皺了皺鼻子，讓出位置讓姜蘭坐下。

    和丁以南他們說了會話，周知意再一回頭，發(fā)現(xiàn)陳宴不知什么時候出去了。

    他好像一向不喜歡熱鬧。

    丁以南一邊剝橘子，一邊嘴巴叭叭個不停，逗得徐碧君直笑，周知意搶走他一半橘子，踢了踢他的褲腿，“欸，你們吃飯了沒？”

    “吃過了?！蔽邓颊f：“吃完飯過來的?！?/br>
    周知意粗略算了下時間，從放學(xué)到過來，他們大概是沒有時間吃飯的。

    她走不開，沒辦法陪他們?nèi)コ燥?，于是假模假樣地趕人：“你們是趁著午休出來的吧，下午還要上課，快回去吧，奶奶這有我呢，沒事?！?/br>
    蔚思剝了個完整的橘子遞給她：“明天休息，我過來陪你?！?/br>
    姜蘭也說：“依依和他們回去上課吧，別耽誤了學(xué)習(xí)，我有時間，可以幫你照顧奶奶。”

    “別，別，我真的可以的?！敝苤馑涯c刮肚地想著措辭，好歹是不失禮貌地把他們送出去了，給他們爭取了吃午飯的時間。

    正要回病房，丁以南又毫無預(yù)兆地回來了。

    “一姐，下午我陪你?！?/br>
    “你下午不上課了？”

    “請假了?！倍∫阅下柭柤?。

    “喂?！敝苤庖荒槕岩傻乜粗骸澳阍摬粫悄梦夷棠痰牟‘?dāng)借口借機(jī)出來玩吧？”

    丁以南眉心一皺，捂住了胸口：“一姐，你竟然這樣想我，小南，小南心碎了……”

    “嘔。好想換一雙沒看過你的干凈眼睛?！?/br>
    周知意抬手按了下他的腦袋，樂不可支地把他往門里一推：“要不要喝魚湯？”

    “一姐喂小南嗎？”

    “愛喝不喝，滾?！?/br>
    兩人正鬧著，周知意的手機(jī)響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周明溫。

    周知意給丁以南打了個手勢，獨自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進(jìn)了樓梯間才接通電話。

    “哪位？”她沒好氣道。

    周明溫沉默一秒，干笑道：“依依，是爸爸啊，爸爸今天太忙了，沒看手機(jī)，怎么打了這么多電話，家里出什么事了嗎？”

    他聲音壓得很低，微微沙啞，說完干咳了兩聲。

    周知意涌到唇邊的那些狠話又突然不想說了。

    她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周明溫的聲音了，小的時候，她很喜歡聽周明溫給他講故事。

    周知意腳尖在地上碾磨著，說：“奶奶昨晚摔倒了，現(xiàn)在在住院?！?/br>
    周明溫的聲音立刻緊張了起來：“怎么回事？嚴(yán)重不嚴(yán)重？”

    周知意想問：“你能回來看看她嗎？”

    可她怕周明溫又說忙，不想自討沒趣。

    不抱期望就不會失望。

    周知意把徐碧君的情況簡單向周明溫敘述了一遍，想了想，還是加上一句：“醫(yī)生說問題不大，后期好好養(yǎng)著就沒事了。”

    “好好好，”周明溫一連說了三個好，沉默片刻，又說：“你在家好好照顧奶奶，爸爸明天就回去看你們。”

    “……哦?！?/br>
    周知意抿了抿唇，沒什么情緒地說了句“知道了”，掛斷了電話，唇角不自知地?fù)P了起來。

    周知意回到病房外時，丁以南正陪著徐碧君聽相聲，徐碧君被逗得哈哈大笑，丁以南胖手里捏著個水果刀，邊笑邊給徐碧君削蘋果，兩個人看起來像是親祖孫。

    她不動聲色地退出來，出去買了幾瓶飲料，拎著飲料剛出電梯，周明溫又打來了電話。

    周知意照例到安全通道去接，她聲音輕快：“爸爸！”

    “依依啊，”周明溫輕咳了聲，“奶奶的情況不嚴(yán)重吧？”

    “醫(yī)生說沒什么大礙，但我們以后還是要注意著點?！敝苤庹f。

    “噢。”周明溫沉吟著，“爸爸這邊實在是走不開，如果……”

    周知意眼底的笑意頃刻間消散，沉聲打斷他：“就不回來了是嗎？”

    “我……”

    “你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忙，忙得家都不要了?！敝苤鉀]忍住抬高了聲音。

    “……”

    “既然回不來你一開始就不該說要回來的話，反正我和奶奶在你心里也沒有很重要?！敝苤馇榫w上頭，專撿難聽的話來說，完全顧不上分寸。

    周明溫聲音更低下去，“依依啊——”

    “你別叫我，我不想聽了，我還要去陪奶奶，先這樣吧?！彼Я艘?，“我掛了?！?/br>
    電話掛斷，將周明溫的聲音掐斷在電流里，周知意重重地呼吸，肩膀微微起伏著。

    少頃，有一只手落下來，在她肩頭拍了拍，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