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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意依偎在一起的背影, 小心翼翼地提出了申請:“宴哥,我可不可以摟著你的胳膊?” 陳宴:“不可以。” 丁以南:“哦。” 又走出三步后。 丁以南:“宴哥,我身上衣服都濕/透了?!?/br> 陳宴:“你本來就濕/透了?!?/br> 丁以南:“哦?!?/br> 再走出三步后。 丁以南:“宴哥……” 陳宴:“要不這傘你別撐了?” 丁以南:“……” 把行李箱和小推車塞進后備箱里,四個人坐上了出租車。 陳宴坐在副駕駛,丁以南、蔚思和周知意三個人擠在后排,從右到左依次排開。 路上車流穿梭,碾過暴烈的雨水,像是在河水里呼嘯而過。 車里冷氣開得很足,周知意剛剛淋過雨,濕衣服緊貼著皮膚,這會兒被冷風一吹,胳膊上立即涌起一片雞皮疙瘩。 她垂著眼,悶不做聲地搓了搓手臂。 抬眸時,視線不經(jīng)意間一瞥,看到陳宴映在車窗上的側(cè)臉。 雨水沿著車窗玻璃一排排滑下,又匯集到一起,將他的側(cè)臉融得模糊。 周知意慢慢移開了視線。 丁以南安靜了片刻,又恢復了話嘮本性。 “宴哥,你怎么猜到我們會打不到車啊?” 周知意扭頭看著窗外,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落在茫然一片的街景上,一副完全沒興趣參與話題的模樣。 陳宴倚著靠背,輕咳了聲。 周知意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 車里開著廣播,司機換到了晚間路況頻道,男女主持人一逗一捧,邊互相開著玩笑聊流行樂,邊插播實時路況,熱鬧地有些聒噪。 陳宴開了口,聲音低沉淡漠。 周知意沒察覺到自己全部的注意力不自覺地集中在了耳朵上。 “聽廣播?!标愌鐟袘姓f了三個字。 “不想聽,這兩個主持人太吵了,還自以為很幽默,我都替他們尷尬?!?/br> 丁以南說完,眉梢一挑,突然反應過來:“哦,你是說你在廣播里聽到的?。 ?/br> 陳宴“嗯”了聲。 此時,車載廣播里還在播報這場突如其來的特大暴雨造成了多個路段堵車,其間不斷插播著網(wǎng)友發(fā)來的語音,不少網(wǎng)友氣惱地抱怨被困在路邊打不到車。 丁以南嘿嘿笑了聲,“幸好還有你來救我們,不然我們也得困在路邊等著劃船了。” 蔚思也看向陳宴,禮貌地說了句:“謝謝陳宴哥。” 陳宴沒回頭,抬手關掉了冷氣:“不用?!?/br> 他視線輕輕一瞥,掃到車窗玻璃上,恰有一輛私家車錯身而過,車燈掃過玻璃,清晰映出他的側(cè)臉,以及,周知意微微上翹著的眼睛。 稍稍上挑的眼形,直白不諱的目光,她的瞳仁很亮,眸底是明晃晃的倔強。 兩人的視線猛然對上,周知意瞬間別開了眼睛,唇線抿得筆直,表情似乎有些郁悶。 陳宴斂眉哂笑,想到從前聽周向宸提起她時滿臉洋溢的笑意,一副我meimei全世界最可愛的模樣。 可愛? 明明是個別扭的小朋友。 完全讓人摸不透心思。 更多和周向宸相關的回憶隨不斷飄落的雨珠猝然涌現(xiàn)了出來,陳宴眸光漸深,唇角笑意瞬收。 丁以南還在說話:“宴哥,你來得真的太及時了!你該不會是特意過來接我們的吧?” “不是?!标愌珀H上了眼睛:“剛好在附近辦事,順路。” “也對?!倍∫阅相骸熬瓦@路況,特意趕過來哪有那么快?除非提前半個小時來。” 陳宴捏了捏眉心,沒再說話。 車內(nèi)漸漸安靜下來,只有車載廣播在放著音樂。 周知意從那眼對視后便始終扭頭看著窗外。 好像害怕再次不小心被他的目光抓個正著。 扭到脖子都酸了,她也執(zhí)拗地不肯回頭,抬起左手托著下巴。 右手食指在濕玻璃上輕輕畫了一個“O”。 “哦。” 周知意眼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卻不自知。 電臺里,音樂又換了一首。 【風,屬于天的 我借來吹吹,卻吹起人間煙火 天,屬于誰的 我借來欣賞,卻看到你的輪廓】 …… ****** 一路堵車,等到下車的時候,周知意濕透的衣服已經(jīng)被暖干了。 雨還沒停,但雨勢已經(jīng)收了不少,由特大暴雨轉(zhuǎn)變成了中雨。 車一停穩(wěn)丁以南就快速撐著傘打開了車門,蔚思緊隨其后,兩個人一起去后備箱里拿東西。 等剛剛睡醒還在迷糊著的周知意打開車門時,丁以南和蔚思已經(jīng)撐著傘拖著東西站在路邊了。 周知意看了眼雨勢,咬咬牙,打算悶頭沖到路邊商店的房檐下去。 然而,她才剛剛邁出右腳,頭頂?shù)墓饩€倏然一黯。 陳宴一手撐著傘,另一只手抄在褲袋里,眼睛沒有看她。 “快點?!?/br> 聲音平而淡漠,比打在身上的雨水還涼。 周知意的心尖忽然一揪,一股別扭的扭捏慢慢涌了上來。 突然到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 周知意站在傘下,面無表情地目視著前方。 “不用送了,”她轉(zhuǎn)頭指了指商店:“我去商店買把傘自己回家。” “送什么?”下一秒,陳宴說。 周知意:“……” 好吧,算她自作多情。 周知意深吸口氣,抓了抓犯神經(jīng)似的又想升溫的耳根。 “宴哥,你現(xiàn)在回家嗎?”丁以南站在路邊問。 陳宴看了眼身邊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又不高興了的小朋友,沉吟片刻,問:“吃晚飯了嗎?” “沒呢?!倍∫阅洗笱圆粦M道:“沉迷賺錢,忘了吃飯。” “走吧?!标愌缣Я颂掳停骸叭コ燥??!?/br> — 丁以南提議去吃鐵板燒,那家店距離他們不算遠,步行差不多要十分鐘。 路上行人不多,四個人,兩把傘,沿著路邊慢慢走。 被熱氣蒸騰了一天的大地在這場雨中迅速降了溫,路面上還有流淌不及的雨水,空氣里滿是濕潤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土味和草木清香。 周知意在這層層氣味中還是清晰地嗅到了陳宴身上的味道。 凜冽的涼意,夾雜著淡到縹緲的煙草味道,很陌生,陌生到有種別樣的神秘吸引力,勾得人心尖癢癢。 像他這個人。 周知意垂眸踩著腳下的水花,輕輕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困了?”陳宴低聲問。 “困。”周知意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 行走之間,陳宴始終和她保持著適當?shù)木嚯x,可他的存在感卻始終強烈。 讓她無法忽視。 “今晚……謝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