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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

趙弦思的聲音喚回了顏暮雪的神智。

顏暮雪在剛才觸碰到自己的鮫珠之后便呆住了，忽然又淚流滿面，可憐兮兮的要命。

顏暮雪又哭又笑的，忽然緊緊的抱住了趙弦思，他的聲音是帶著哭腔的軟甜：“弦思哥哥，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你騙我，你根本不是病了，明明就是血契?？墒?、可是你不是說還有五年的嗎，為什么會這樣……”

趙弦思聞言愣了愣，緊鎖著的眉頭舒展開來。

他捧起顏暮雪淚眼朦朧的臉，吻去了少年眼角的淚水。

“我這五年的命本就是多出來的。只因?yàn)槟銌拘蚜四潜K燈，如今燈滅了，這偷來的東西自然是要還的。”他說最后一句的時(shí)候，溫柔繾綣的看了一眼顏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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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弦思摸了摸顏暮雪的頭發(fā)，任由懷里的少年哭的梨花帶雨。

“小哭包?！?/br>
顏暮雪吸了吸鼻子，伸手抹掉了眼淚，只是眼睛紅紅的，“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自以為是，我以為、以為只要清玦哥哥醒了就能救你。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那么多……”

“清玦……哥哥？”趙弦思沙啞的聲音里帶著些許遲疑。

顏暮雪輕輕的啊了一聲，卻又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我見過他了，在我的夢里。我還看到了……你和他的回憶。不過他說他也看了我的，倒也很公平對不對？”

趙弦思抬眼看著他，眸子里一片晦暗不清：“夢？”

顏暮雪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說這種話你好難相信，但是這是真的。我落水之后便被困在了夢境里，那里什么都沒有，只有無邊無際的水和那盞燈，還有一個(gè)特別圓特別大的月亮。”

趙弦思靜靜地望著他，沒有插話。

他沉默片刻，眼尾微微閃著淚光。

他再次提起勇氣說道：“燈是清玦哥哥弄滅的吧。我當(dāng)時(shí)都快困死在里面了，可是忽然就都好了，他卻變得好虛弱好虛弱。明明他都快死了，還說要圓我的夢。還問我要不要忘記關(guān)于他的一切記憶，要我和你好好的……沒有芥蒂的在一起?！?/br>
顏暮雪依舊在努力的笑著，只是聲音略微有些顫：“原先我不懂，明明你這么喜歡他，為什么要傷害他，為什么要?dú)Я怂Ｖ皇呛髞砦也琶靼住皇?、只是清玦哥哥那么好，那么好，他不該遭受那些的?！?/br>
顏暮雪忽然伸手揉亂了趙弦思的頭發(fā)，看著這個(gè)人蒼白的要命的臉色，輕聲地哭：“我和他說，我不要忘記他，永遠(yuǎn)都不要。他答應(yīng)我了，可是還是用血洗掉了我的記憶。如若不是我的記憶被人封在了你的鮫珠里，我也不會看到你一直想藏起來的那些過往。那些痛苦?！?/br>
少年的貓兒眼清亮的要命，嗓音輕柔卻堅(jiān)定：“如今我也能想起他了，我不會忘了他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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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弦思將他攬入懷中，抵著他的額頭，良久的沉默。

他說：“暮雪，我心里一直沒能全部放下對他的愧疚和歉意，他是被我毀了的?！?/br>
顏暮雪在他懷里輕輕地笑著，綿軟的聲線有些啞啞的：“我知道，我都知道呀。”

他離開了他一點(diǎn)點(diǎn)，抬著小臉，眸子里帶著些許淚水，看上去波光粼粼的：“我知道你念念不忘，我也知道他在你心里，即便只是悔恨和愧疚。我都明白的。”

“那為什么還要喜歡我，暮雪，為什么啊。”趙弦思微垂著眼，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你的真心，我從來都配不上?！?/br>
顏暮雪先是搖了搖頭，又頓了頓，最后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憐兮兮的笑著：“為什么……可是喜歡一個(gè)人，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啊。喜歡這種事情，從來都不公平啊?！?/br>
他試著伸手將掌心按在趙弦思心口，輕聲說：“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知道弦思哥哥也喜歡暮雪，這就夠了。我想要的不多，只要喜歡的人也喜歡我。至于誰喜歡誰更多一些，又有什么關(guān)系?！?/br>
趙弦思冰涼的指尖貼在顏暮雪的眼尾，聲音沙啞的不像話：“暮雪?！?/br>
小傻子。

你不該遇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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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暮雪麻利的蹭掉鞋襪，取了一床錦被就將自己裹著滾進(jìn)了床榻里，只露著一張紅通通的小臉：“我不要回東暖閣了，我要和弦思哥哥待在一起。你會好起來的，只要好好吃藥只要好好治病。暮雪要永遠(yuǎn)陪著弦思哥哥?！?/br>
趙弦思溫柔的撫了撫他的鬢發(fā)，笑道：“就今晚。”

顏暮雪笑著從棉被卷里鉆出來，一點(diǎn)點(diǎn)脫掉了自己的外衣，只穿著雪白的內(nèi)衫。他側(cè)著身子抱住了趙弦思，又將腦袋枕在了他的肩上。

“我知道，你是害怕吐血，又怕、又怕弄臟我的衣裳。可是我不介意啊，真的?！鳖伳貉┨鹉?，親了親趙弦思的下巴，眼眸里水色瀲滟：“我不怕被你弄臟的……”

趙弦思有些好笑的捏了捏顏暮雪微微泛紅的臉，將人摟在懷里。從額間一路親到唇角，卻還是覺得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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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弦思坐起了身，冷淡的聽著外邊的侍衛(wèi)稟報(bào)。

層層疊疊的紗幔放了下來，皇帝的表情叫人看不清楚。

直到蕭騏說到琉璃雪燈重燃的時(shí)候，趙弦思清冷的神情才有了些許松動(dòng)。

“什么時(shí)候的事？”皇帝的聲音帶著些許虛弱的沙啞。

顏辰景與蕭騏對視了一眼，似是都震驚于皇帝的虛弱。

蕭騏如實(shí)道：“約莫是昨天夜里的事，具體的時(shí)辰還無法知曉。”

趙弦思輕咳了兩聲，翻開衣袖看了看手臂上的紅痕，兀自笑了起來。

他緩緩道：“朕知道了。此事不準(zhǔn)告訴暮雪。另外還有一事需要你們?nèi)マk?！?/br>
良久后。

屋內(nèi)才傳來遵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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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暮雪小心翼翼的端著藥碗往回走，小六子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生怕他摔了。

可是去路還是被人擋住了，顏暮雪抬眼看去，才發(fā)現(xiàn)這個(gè)障礙居然是自己的哥哥。

“哥，你讓讓，我、我要去送藥?！鳖伳貉┑穆曇糗浥磁吹?，帶了點(diǎn)鼻音。

可是顏辰景不僅沒讓他，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盤子里的藥碗差點(diǎn)就翻了。

顏暮雪有些氣惱的看著哥哥。

顏辰景見他這副樣子就來氣，忍不住冷冷道：“陛下如今喝這些藥還有沒有用，你心里清楚的很。顏暮雪，自欺欺人是不是很有趣？”

顏暮雪的眼睛有些泛紅了，卻還是倔強(qiáng)的看著顏辰景不言不語。

蕭騏皺起眉來拉開了顏辰景的手腕，又對顏暮雪溫柔道：“顏公子快些去送藥吧，別讓陛下等急了?！毖粤T又連拉帶拽的將顏辰景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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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有些為難的看著呆在原地的顏暮雪，原想出聲